张野的师傅三爷,人称花都贼王,是个传说中的奇人,凡是花都的老一代人几乎都知道他的事情,除了偷术惊人之外,盗墓看风水都有几下子,手上的功夫自然也就不用说了,一把小匕玩的出神入化。
据说只要是三爷看上的物件,就没有他拿到手的,据以前被抓的一个盗了国家文物的贼交待,三物能隔空取物,而且还会变脸。
当然这是传言,但据跟三爷打过交道的道上人物说,三爷收藏的真品可不少,名人字画,文玩古物,珊瑚翡翠应有尽有,而且每一件都价值连城。
这自然是无从考证的事,不过有些事可是真的,那就是他的变脸,外人说了不算,但三爷的几个能近身的手下弟子可都知道的很清楚。
张野百百准的弹弓便是三爷教会给他的,从张野认识三爷到现在,也快十五个年头了,这十五年来,张野一直没弄清楚过三爷本来的样子,因为每次以三爷身份出现的,都是打扮和脸完全不同的人物。
有时候是老人,有时候是年轻人,有时候是女人,有时候会是伪娘,有时候还会是社会精英。
关于三爷的传说,张野除了变脸,别的都不太信,因为他不觉得如果三爷真的有传说中的那么神,就不会带着一帮小贼,靠行骗行偷过日子了,更不可能还从他们这些做小贼的手上定期收钱过日子了。
不过三爷有一个特点,张野非常的佩服,那就是三爷从来不让他们偷民工或者社会底层人的钱,也不让他们参与社会混混之间的无聊斗殴。
下午两点便开始下的小雨,到现在还没有停,路面在灯光下,闪着白幽幽的光,张野从出租车里走了出来,长长的叹了口气,看了看周围,他的身后是一家高大尚的夜总会,夜总会的门口停满了名车,出出进进的不是大长腿的风骚美女,便是精英的时尚男子。
而他的眼前,却是一个破旧的暗巷,巷子的两边堆着垃圾筒,有几条不知道谁家的狗在巷口互咬,还有几个小孩子在玩滑板车。
这条巷子破旧不堪,但名字却很好听,叫翡翠巷,只因有这名字,张野听说是因为以前有一个做翡翠生意的富翁住在这里。
而这里没有拆迁,也是因为做翡翠生意的觉得出的拆迁费用给的太低,不让拆才保留了下来。
现在做翡翠生意的人去了那里,住在那里无人得知,而这条老巷道却成了租不起房子的外来打工者的天地。
巷道两边是三层小楼,住的全是外地来的打工仔。
而他跟同伙住的房子,则在巷道的最里边,房子是三爷给他们租的,是宾馆式的小隔间。
这个地方,自从张野住进来后,三爷只会偶尔出现一下,从他的徒弟们手上收走一些钱。
他现在不太确定是否能找到三爷,也不太确定三爷会答应他帮林永仁易容,但有一点他可以肯定,那就是三爷的大徒弟,黑狗一定在。
因为黑狗有个习惯,就是每天晚上八点钟会准时回家看电视剧,几年来,从未改变过。
他小心翼翼地上了楼,敲了敲黑狗房间的门,他听到黑狗的声音叫骂道:“不知道老娘在看电视啊,烦死了,你谁啊。”
“我,张野。”张野说。
没一会门开了,黑狗探出了头,嘲弄地笑道:“再我打扮的人模狗样了,我听说你跟着一个姓林的在混,还混的不错,怎么?看你这狼狈的样子,受不了正经人的生活,被赶出来了。”
黑狗打量着张野,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脸城里人看乡下土包子的鄙夷。
“师傅呢,今晚来了没有?”张野问道。
“师傅,就你这样的还有脸见师傅啊,滚吧,师傅现在恨不得抽了你和筋,你个叛徒。”黑狗说。
这女人理着齐耳短,打扮的像个男人,没胸没屁股,要不是声音很女性化,谁见了她都会觉得她是个男人,而她骂人时的样子则更像男人,一脸的匪气。
她跟张野一样,也是从三爷从孤儿院里带来的孤儿,不同的是,三爷的神偷术,教给了这个女的,而没有教给张野,要不然张野也不会跟人跟绑架富家女那么危险的工作去。
更不会干些下九流的勾当,张野以前很嫉妒这个女的,每次见面总是吵上一两句,不过现在他没那种嫉妒的心理了。
他有了正经的工作,虽然钱没有干小偷的时候赚的多,可不用担惊受怕了,也不用良心不安了,自然也就不妒忌黑狗了。
“我找师傅有事,很重要,可以挣几十万的大活。”
张野说,他是个叛徒,而背叛的原因是因为林永仁,他要请三爷为林永仁易容,唯一的方法就是钱,而且他来的时候,铁男已经给了他一张十六万的卡。
“几十万,你要把你的主子卖掉啊,你还真够恶心的,进来吧,我帮你叫三爷。”黑狗说着让开了道,让张野进屋,随后给三爷打起了电话。
张野跟黑狗认识了十几年了,可是黑狗干的活,以及多大的能耐,他一直不知道,他只知道,黑狗要么不出去,每出去一次回来,总是要交给三爷一些东西,而那些东西总是用黑油布包着,他从来都不知道是什么。
他打量着黑狗的房间,五十五寸的大电视正在房着一部他绝对不愿意看的爱情片,电视的正对面一张花纹奇特,浅蓝色的贵妃榻,和跟贵妃榻色彩一样清新的木质茶木。
悬挂式的风铃状吊灯,很漂亮,几张他无法欣赏的古怪画作和几幅他让不出来的草书字挂在贵妃榻的后墙上。
冰箱,微波炉,应有尽有,张野也是做贼的,年限跟黑狗一样,可是论生活,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妈的,要是老子跟你一样的待遇,我指定不那么容易跟仁哥了,张野这样想着,无奈地笑了,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三爷一会就来了,你坐会吧,我给你提前的警告,你们上次绑架关家小姐的事,三爷可是很生气。三爷知道你们上次做的事之后,那几个人的屁股可是被打肿了,爬在床上好几天呢。”
黑狗说着,点了支烟,躺在了贵妃榻上,当张野不在存在一样的看起了她的无聊电视剧,做为一个贼,不问自己说出的几十万从那来,是怎么回事,这让张野更加确定,黑狗做的事,才是三爷真正让做的一些大事。
绑架关欣的事是他一起的一个师兄接的活,那事情三爷是不知道的,除了那件事,其实他们在外面对女孩子用强的事,三爷也不知道。
三爷很少揍人,但一旦要揍,那定是打的屁股开花,强野在十二岁,有一次偷了一个民工的钱,被三爷揍过,他记得很清楚。
三爷还告诉过他,自己也是民工出身,所以不能偷社会低层人的钱。
做贼的时候,张野从来没有把三爷的话当回事,可现在想想,三爷立下的有些规定,还是很仁义的,比如不奸淫,不偷贫。
他想着三爷揍他的情形,下意识地摸了摸屁股,坐在了一张木椅上。
他那天跟兄弟分开的时候,就猜到过师兄们会把责任推到他的头上,不过当时他要离开,所以不在乎,现在来找三爷了,倒是开始有些担心了,不自觉有些紧张了起来。
过了大概有半个小时,一个老头子推开了黑狗的门,对张野说了句:“你胆子倒是不小,离开师傅也不说一声,现在怎么有胆来找我了。”
这两头一头的花白头,胡子长到垂在了胸口,戴着老花镜,还拄着竹节拐杖,虽然老,但脸上的急忙却不多,看张野的目光有些猥琐,是透过眼镜的上方看的。
“师傅,我……”张野急忙站了起来,不自然地笑着说,三爷这次的造型和以往一样,又是一个新造型,如果不是老人在这里,张野是绝对认不出来的。
“跟我来吧,我要跟你谈谈。”老人说完,转身就走,张野急忙跟了上去。
出门后,三爷把张野带到了走廊尽头原先张野住的屋子里,屋子还是张野走时的样子,两条牛仔和几件旧衣服挂在墙角的一条铁丝上,床上的被了堆成一团,地上有不少的烟头子,一张旧桌子上,放着两个桶面合子,屋子里一股很重的霉的味道。
三爷一进门,张野急忙把用衫子擦了落满灰的椅子。
三爷坐在了椅子上,拿掉了老花镜,微笑道:“说吧,来找我谈什么事,有什么样的事可以让我赚上几十万?”
“是易容,有一个人要易容,愿意几十五万。”张野急忙说。
“易容,林永仁要易容,因为他的私生子弟弟被抓了,送到漠北监狱去,所以他要易容,要去监狱救他的弟弟,对不对。”
“师傅,你都知道啊。”张野瞪大了眼睛,心想,林永仁那个层面的人,师傅怎么会认识,还知道这么多。
三爷似乎看透了张野的心思,依然微笑道:“别奇怪,既然你不跟我了,我就没必要在你面前再装了,我就是你们听到的传说,盗墓贼,而且当年这里没的被拆除的钉子户正是我,翡翠商人。”
张野愣了,大脑一下子反应不过来了,从他很小的时候就跟三爷了,可是在他的记忆里,三爷只是一个教他弹弓,以不同身份见自己,拿走自己偷来钱的怪人而已。
“不相信啊,不相信也对,你这种鼠目寸光的笨蛋,怎么可能看的出三爷的真实身份,要是让你看出来了,我的脑袋大概早就搬家了吧。”三爷玩味地看着张野说。
“我不是不相信,只是师傅,你隐藏的太好了,那这房子一直收房租的人是您?这翡翠巷是你一个人的?”张野想想总是一脸泼妇脸的老太婆房东,怎么也跟眼前的人联系不起来。
“不是我,是你啊,我每次易容之后,不是我说话,你认出来过,你真是蠢的没救了。”三爷说,他的声音变成了女房东的声音,张野被惊的差点没一屁股坐在地上。
“现在知道了,有没有后悔去跟人做生意了,如果你再坚持做一年的小贼,我就会教你跟黑狗一样的本领,让你一年收入几百万或者上千万都不成问题,可你呢?
告诉我,你如果说后悔,回来还成,毕竟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三爷说着,闭目养神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