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漠北矮子
矮子挨了刀疤的一脚,拍着屁股上的土出了后门,出门后,他的脸色变了,那张脸上是跟同伙在一起从来不会出现的倔强和阴冷,随后他又走下一道长长的,钢板焊接成的楼梯,到了后院。
后院里荒芜了,长满了足有一人高的杂草,杂草中间飘满了塑料袋和餐盒,方便面盒子,杂草中间有几间保温板盖成的凉棚,棚子里堆满了垃圾,锈迹斑斑的机械和绿皮塑料壳子。
棚子的一边堆着一堆杂草,矮子望着破败的后院,想起未日片《我是传奇》里的镜头,长长叹了口气,忽然回念起了自己的家乡,漠城,骑马捕鹰隼的生活。
矮子并不矮,一米六五,中等个头,长的不帅,但也与难看无关,不扮奴才嘴脸的时候,倒给人一种很爷们的感觉,四方脸,棱角分明,放在电影里,演个坏人,也是硬汉式的坏人,唯独不好的,就是他的鼻子,比一般人的都要大一些,是标准的漠城汉子的鼻子。
矮子是他现在的同伙给他起的外号,他的真名叫罗银祥。
还有几步,他只要推开那堆枯草,他就可以到地下室,和他那帮不务正业,靠在人跑腿欺负人的人混在一起了,靠装傻卖疯过日子,时不时的还能赚点外快,但此时他犹豫了,也许是因为眼前情况的影响,他不想再给人当孙子,看人脸色了。
矮子知道,如果不是他不想惹麻烦,不想让死去的母亲不安,他如今早就比刀疤的地位更高了,离开这里能干什么,打工,给人洗碗还是去工地上搬砖头呢,没有上过几天学的笼子这样问自己。
随后他苦笑了起来,现在他信了哥哥说的那句话:有知识未必会改变的了命运,但没有知识则一定改变不了命运。
在他这样想的一个瞬间,他似乎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脸的冷酷,他下定了决心,要选不条不一样的路走下去,那怕受气挨骂,再也不干这种事情了,不再为了迎合同伙去打不该挨打的人,或者自己凑上去让人揍,做个让人看不起一瘪三了。
母亲死了半年了,难道说我还要在她的教育下一直这样生活下去吗,一直做一个让人看不起,当孙子的角色吗,受气挨骂算什么呢?难道还有比这种生活更烂的生活方式吗?罗银祥这样问自己。
这时候,他的电话响了,电话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打过来的,他接了起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不轻不重道:
“罗银祥,是我,现在是你办事的时候了,杀了刀疤,逃命,要不然的话,你会在牢里度过。”
罗银祥听出来了对方的声音,这女人是半年前,他的母亲被车撞,司机逃逸后给了他十万块钱的女人,当时情况太紧急,他没来得及问女人是谁,又为何帮自己,当他想起来的时候,便找不到女人了。
此时女人来电话,那命令式的口吻让他明白,欠下的到还的时候了。
现在想想,天下没有白吃的晚餐这话是有道理的,那女人凭白给自己钱让救母亲,可不是什么菩萨心肠。
从女人的话中,他知道自己陷入了一个阴谋,可又是什么阴谋呢?罗银祥想不出来,他现在还没有触及到阴谋圈的内部。
“我不会在牢里度过,我并没有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你少威胁我,你如果要给我的钱的话,我可以还给你,拿到你钱的时候,我母亲已经死了。”
罗银祥说,语气中没有一丝在刀疤面前的卑微,眼中闪烁的是漠城汉子才有的倔强,这时候的他,如果被同伙看到,绝对会以为是另外一个人,不会把这个他们平时想怎么欺负就怎么欺负,却一个屁不敢放的人联系都一起。
“撞你母亲的人在牢里,断了一只手,是我们帮的忙,你是什么人我很清楚,你的父亲,漠城一霸,你八岁可兴起一百斤的重物,被人看成怪物,当地的巫婆说你是恶魔转世。
你这样的人,难不成想一辈子做个小混混,我劝你堂堂正正的活着,像你的父亲一样?”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被人利用的感觉很不好,罗银祥放大了声音在电话里说。
“我是谁,你做完这件事就会知道,做完事后,先藏起来,晚上会有人接应你,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回到漠城,得到你应该得到的,一个公子哥应该有的东西。”
“我为什么要听你的?”矮子冷冷地问道。
“我有办法救你于水火,知道你母亲被车撞而送钱给你,你觉得我让你坐一辈子的牢会没有办法,你爸亲可不会为你的事伸出一根指头帮忙。”
电话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父亲,罗银祥想到这个人的时候,一阵苦笑,他不恨自己的父亲,但绝对不喜欢他的父亲,从他记事起,他一方霸主的父亲就没给过他好脸,一直以他为耻。
作为一个家乡人眼里的怪物,母亲偷汉子生下的野种,花都人不待见,不想规矩的打工,跟着一群地痞装风卖傻做混混,从犯罪帮人打架中分点钱的他,放弃了所有的尊严,只为多混些钱让母亲过好一些,可是母亲却走了,他还会为了钱再这样下去吗?
他感觉自己站在了人生的十字路口,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选择,女人这个时候打电话给自己,让自己杀人,很显然知道自己的一切。
如果做了这件事,他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像女人说的一样,会无事。可如果不做,他肯定这女人不会让自己舒服的,这是一种直觉,他也说不好的直觉。
十分钟过去了,一只乌鸦叫声打断了他的沉思,他抬起了头,做出了最后的决定。
他丢掉了手上了烟头,这时候他的眼中闪烁的,是刚毅和无情,紧接着,他抓起一块石头,重得地砸向另一块石头,坚硬的石头裂成了好几半。
这还是他到花都以后,第一次显示自己的力道,那是他母亲从来不让他展示的怪力。
随后他挑了一块带着尖头的石块,抓在手里,返回了刀疤所在的房间,残阳照着他不高大的背景,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他进了屋子,小心翼翼地关上了门,把石头藏于身后,脸上堆着奴才才会有的笑容道:“疤哥,怎么样了?”
望着窗外的刀疤脸应声回了头,冷冷地瞪了一眼矮子道:“回来干什么?欠揍啊,是不是老子不打你你不爽,滚。”
“疤哥,别这么凶,你一个人在这里我有点不放心,所以陪你。”矮子弯着腰说,一副奴才的嘴脸。
刀疤瞪了矮子一眼,又好气又好笑,没再让矮子滚出去,随后又望向了窗外,矮子顺着刀疤看的方向看了过去,夕阳下,一望无际的玉米地一片橙色,叶子闪着金灿灿的光,在风中打着摆子,景色很是宜人。
门口的六个人聊着天,他们身边是矮子从来没有机会碰的名贵摩托,文子的半个身子依然在水潭里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
矮子皱了皱眉头,脸上略过一丝笑意,刀疤这伙盲流经常欺负他,那是强者欺负弱者的本能,文子对他不错,可他知道,文子是因为刀疤和秃驴他们不服才对自己这种没用的人示好,如果文子上了位,他这种人是绝对在他的手下混不下去。
“你看,你看,有人来了,你猜车里会是什么人?”刀疤兴奋地指着从不远处驶过来的黑车道。
“猜不出来,可能是老大派来的人。”
“肯定是老大派来的人,你看他开的那车就知道,老大派来的人,每次都开这种破车,你叫兄弟们准备一下,我们出去收拾那几个人。”
“不用了,要真是老大派来的人,肯定是个高手,那几个人绝对不是对手的。”矮子说。
“有道理,看不出来你有时候还很聪明啊。”刀疤笑着,但笑的让矮子很不自在,但他没有表现出不适来,回了刀疤一个得到上级欣赏应该有的欣喜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