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手下们走掉之后,闻御倾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那里,依靠着墙壁。
整个人像是被鬼附身一般,脸上毫无血色,有气无力,嘴里在喃喃道,“晋蓝,老婆,你到底在哪儿呢?”
“你知不知道我好想你,真的好想你,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凄凉的话语,让人不忍卒听。
一向不轻易流泪的他竟然也流泪了,闭上眼睛,扶着墙壁,一步一步地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刚要拐过拐角处时,一滴水滴在手面上,还带着热度。
他低下头,扫了一眼,没有多想,以为是他自己的泪水,继续抬起脚步,往前走去。
直到闻御倾的身影彻底消失在晋蓝和索里亚的视野里,他们才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身子。
索里亚手掐着晋蓝的腰,跳了下来,抬起头,刚想问刚刚那个人是谁时,现晋蓝满脸的泪水。
眼圈通红,整张脸就仿佛是刚刚洗过脸还没擦脸一般,全是水,身子还在微微地抽泣着。
他不用问,他似乎也知道刚刚的那个人是谁了。
“他应该就是你的丈夫吧?”索里亚还是将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即便他知道,她听到后会更加的伤心难过。
果真如他所料,晋蓝由小声的抽泣开始转变成大声的哭,“呜呜……”那泪水就宛若是开了闸的水龙头,怎么也止不住。
这弄得索里亚有些束手无策了,反倒有些后悔,“对不起,你别哭了,我不说了,你别哭了好不好……”他像哄一个孩子一样地哄着晋蓝。
一边哄,心里也一边被感动着,就算他是铁做的心,此刻也应该被感化了。
刚刚的那个人如此憔悴,看得出非常的疲惫不堪,可却还坚持在寻找晋蓝。
尤其是他刚刚依靠着墙壁,轻声呼唤晋蓝名字时那悲痛绝望无助的样子。
再看看此刻晋蓝的模样,他似乎明白了他们之间的感情有多么的深,他们互相是多么地爱着彼此。
晋蓝哭了一阵子,可能是哭够了,也可能是哭累了,眼睛都哭肿成了熊猫眼。
擦了擦眼泪,泪眼婆娑地看着索里亚,点了点头,“嗯嗯,他是我的丈夫。”
“那你前几天的失神都是因为他吗?”晋蓝一回答完,索里亚的另一个问题紧随其后,抛了出来。
晋蓝转过身子,不想让索里亚看见她的面容,稳了稳神,清了清嗓音,“是,我之前在街上撞到她,但那时候我易容了,加上我失口否认,他也就不了了之了,没想到今天会……”
索里亚是学过易容术的,他知道换一张面容容易,可一个人的气质,性格,习惯性的动作却是永远都不会改变的。
也许是晋蓝和她丈夫彼此之间太过于熟悉,所以即便晋蓝换了一张容颜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也认得出。
“很简单,因为你就是你,永远都不会变的,还有就是你身上一定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就算你改变容貌,他也认得出的地方。”索里亚走到晋蓝的旁边,给了她一个比较专业的解释。
……
夜晚,温度下降,没有白天的燥热,高温,人也清爽了不少。
蔷折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胃饿得在抽痛,“要是能有肉吃该有多好。”
几天没吃肉仿佛一年都没开过荤了,现在想得慌。
一旁的穆里斯听到肉都流出口水了,为了安慰蔷折,明知不可能,却还是选择去试一试,“你呆这儿,我去给你找肉。”
蔷折站起身,一脸惊奇,“你去哪儿?”这么晚,天这么黑,还是空旷的草原上,上哪儿去找肉。
“我去给你逮一只羚羊,烤羊肉吃。”穆里斯神情淡漠,不疾不徐地说道。
蔷折一想起那么可爱的小羚羊先被杀死,最后扒皮,然后烤着吃。
光想想杀死羚羊时的那种血腥的场面,她就于心不忍,更别剥皮烤肉了。
这么一想,眼前就仿佛有一只浑身是血的羚羊在蹦跳挣扎着,眉头皱得紧紧的,胃里开始翻滚。
“真残忍,你老实地呆在这里,哪都不许去。”蔷折正色庄容,直勾勾地瞪着他,仿佛有一肚子的气要泄出来。
话落,穆里斯低着头,宛若一个孩子一样,乖乖地坐下,默不作声。
蔷折气恼恼地坐下来,“我告诉你,不许去逮羚羊。”
穆里斯吱吱直笑,真没想到整天舞刀弄枪,见血已经是家常便饭的蔷折竟然那么有爱心。
一只小羚羊都舍不得杀。
蔷折本来就火大,见穆里斯一边望着自己,一边奸笑,心里的火越烧越旺。
真想站起身,一巴掌拍死他,拍在地上稳稳的,动都不能动,看他要如何笑?
“笑毛线,你别给我在这嬉皮笑脸的。”蔷折冷面呵斥一声。
话落,肚子又咕咕地叫起来,“咕噜咕噜……”
尴尬地低下头,两只手按着自己的小腹,使劲地按着,这样就不会响了。
穆里斯见她脸红羞涩的模样,心中暗笑,但面上却很淡定,不动声色地从包里拿出馒头,递给蔷折,温柔的嗓音,“来,吃个馒头。”
要不是肚子这一响,他递过来的馒头,她还会考虑一下,现在却直接,没有半分犹豫地当场拒绝,“我不吃。”
穆里斯知道她在置气,也不和她计较,赔着笑脸,“好了,别生气了,我不去抓羚羊了,快吃点东西压压饿。”
一个女人听到一个男人放低身段好声好气地哄着她,向她道歉,再大的火气都会消散。
蔷折刚刚筑成一个心墙,此刻悄无声息地陡然崩塌,随之而来的是涌遍全身的暖流。
伸出手,接受了穆里斯手中的馒头,嘴角隐着笑意,“这馒头的味道不错,香甜,美味,是我吃过最好吃的馒头。”
饿的时候狗屎都是香的。
穆里斯也跟着笑了,“蔷折,其实你笑起来的样子挺好看的。”这是他唯一听说过的一句情话,此刻竟然派上了用场。
蔷折听了这话,吃着面包差点噎着,穆里斯眼疾手快递给了他一杯水,“你慢点。”拍着她的后背,缓声说道。
咳嗽了一会儿,蔷折稳住了笑,冷着一张脸,“都怪你,要不是你突然之间说……”
下面的话蔷折再也说不出口,红着脸,低下头,又气又恼,可偏偏还骂不出来。
穆里斯心知肚明,心里默默偷笑,面上还假装无辜惊讶,“说什么?”
蔷折鼓着腮盘,真想一拳打死他,撇过脸,“没什么。”忽然灵光一闪,将手中的包子直接塞进了他的嘴里,“吃东西都堵不住你的嘴。”
穆里斯甘愿被虐待,还甘之如饴,“堵得住,我吃,不过我也想吃……肉了。”用着商量的语气开口,“蔷折,要不我去抓一只羚羊或者兔子烤着吃,不然我们迟早会被饿死的。”
“你不是说他们很快就能找到这里了吗?”终于找到梗去怼他了,当然得好好抓住机会,好好地怼一番。
话落,嘴角扬起笑,半眯着眼,眸底染着好奇,一副看好戏的模样。
而穆里斯的抗压抗怼能力绝对超乎她的想象,“是啊!但我说的很快和你理解的很快不是一个概念,我说的是至少得一个星期,但时候人都饿死了。”
“你……”蔷折怒目圆瞪,真是一个老奸巨猾,阴险狡诈的滑头。
自从认识他至今,却还不知道他竟然还有这不为人知的一面。
厚脸皮。
收回目光,低着头,毫无情面的拒绝,“就算这样,我宁愿饿死,也不要吃羚羊。”
穆里斯反倒更加猖狂,起身,抿唇掩笑,“行,那我自己逮,自己烤,自己吃。”这总行了吧!
下一秒,转身,进入无尽的黑暗中,寻找黑暗中沉睡的动物。
穆里斯走掉之后,只留下蔷折一个人孤零零地呆在那里,一点灯亮都没有。
她望着望着,心间染起丝丝的害怕,准备去找穆里斯,可他早已被黑暗包围了。
蹲下身子,两只手抱着双腿,瑟瑟抖,思绪一下子回到了十岁那年。
那年的恐惧,那年的无助,那年的害怕通通涌入她的脑海中。
“穆里斯……穆里斯……穆里斯……穆里斯……你在哪儿呢?”
“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你在哪儿……”
“……”
她一遍遍的念着,声音由大变小,渐渐的,她的声音里掺杂一丝颤抖。
死死地抱住双腿,两只手互相揉搓着,指甲都戳进了肉中,可她却毫无感觉。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像是在煎熬,难受得要命。
“蔷折,你怎么了?”穆里斯手中抓着一只死兔子,满心欢喜地回来,却见到蔷折蜷缩成一团,仔细一看,似乎在着抖,立马丢下手中的兔子,疯狂跑了过去,焦急地开口。
蔷折感受到有人在晃动自己,睁开眼睛,身子抖得厉害,一看到穆里斯,猛的一下抱住了他。
紧紧地抱住,趴在他的耳边,喃喃自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