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木棉哽咽着的声音又一次地响起,“你想一想晋蓝在那样的情况下,她还是在想方设法地为你开脱,哪怕只有一点点的机会,她也不会放过,她本来是想要回去以后和你好好地谈一谈的,结果你就让她躺在了这里。”
闻御倾听着这些话,知道原来晋蓝还是那么地相信他,心如刀割。
他的喉咙间卡了一句本来想要反驳的话,经过木棉这么一说,这句话被硬生生地咽了回去。
尴尬的站在那里,宛如一个失败者,被敌人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就连辱骂的资格都没有了。
木棉也不说话,只这样紧紧地盯着闻御倾的脸庞,观察他脸上一丝一毫情绪的变化,试图想要去看透他的内心。
看看他的心到底是不是红色的,怎么可以亲手杀死自己未出世的孩子,怎么忍心呢?
看看他是否有忏悔后悔的意思,想要知道他以后会不会这样对晋蓝了?
站在一旁的秦天感觉到小小的卧室中的气升高,有种让某人窒息的感觉,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
他就走到了木棉的面前,作为一个制造氧气的机器,解救了某人,“好了,你们都不要在这边争吵了,晋蓝小姐需要休息,御倾,你先出去一下。”
闻御倾的精神在受着煎熬,面上却因为木棉的话语和眼神而尴尬无措,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秦天的话像是一副良药,治愈了她肉体上的伤,他出去后,恢复正常的呼吸。
面上的尴尬消逝,心里的痛就会越加地明显,越加地清晰,他一直压抑在眸底的泪水此时也再也抑制不住地流了出来。
大颗大颗晶莹剔透的泪珠滑落下来,沾在眼睫毛上泪水让闻御倾漆黑深邃的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模糊了他眼前的视线。
他结实宽阔的后背靠着卧室外面冰凉的墙面,随着他的哭泣的加深,他修长笔直的双腿似乎不听使唤似的一下子软了下来,渐渐地他蹲坐在地面上。
背后和屁股上的冰凉他丝毫都没有感觉到,心中的痛完完全全地把这种肉体上的冰凉给掩盖住了,与心中的悲痛相比,这种冰凉简直如大海中的一片树叶而已,经不起任何的波澜。
哭着哭着,从有声的哭泣变为无声地哭泣,但是眼泪却哗哗地往下落,眼眶中溢满泪水,难受,很自然地眨了眨眼睛,所有的泪水陡然地全部落了下来。
再睁开眼睛时,宛如重见光明般地明亮了起来,眼前的一切都清晰可见,隐约间,他看到前方的桌子上摆放着一张纸。
白色的纸张在透明的桌子上显得非常的刺眼,吸引了闻御倾的眼球,也吊起他的好奇心,他艰难地起身。
只感觉浑身的酸痛,他从昨天下午知道晋蓝失踪以后就滴水未进,本以为今天早上见到晋蓝以后可以吃点饭,好好地休息一下。
没想到又生了接下来的事情,他摇晃着身子走到了桌子前,纸上的几个明晃晃的大字刺到了闻御倾的眼睛。
“医院诊断书。”闻御倾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颤抖地双手去拿起桌子上的诊断书,打开一看。
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张婴儿的图片,小孩蜷缩在母亲的胎盘中,依稀可以看见手和脚,安稳地睡在那里。
心又一阵的剧痛,他一只手拿着,另一只手去摸着孩子,他忽然之间现,由于最近太忙,他很少有时间去抚摸晋蓝的肚子,感受感受孩子的气息和蠕动。
眼睛扫过照片的其他地方,痛就增加一分,他的身子一下子瘫软在了板凳上,无声地哭泣着。
卧室里,闻御倾被秦天叫出去以后,就只剩下秦天和木棉,敏感的木棉察觉到秦天有意将闻御倾支开。
秦天刚要转身,继续干他的事情时,木棉的不满的声音响起,嗓音中夹杂着他把闻御倾支出去的不悦,“秦医生,干嘛要把闻总裁叫出去?”
秦天再一次地转过身子,平静的眸底暗藏着丝丝的心疼,一脸的沉着冷静,嘴角勾起一抹好意的笑容,“你看出来了?”
木棉直接答道,“当然,我又不傻。”
秦天没有立即地回答她的问题,转身,坐在了离床沿不远的凳子上,仍是平静的样子,“既然你看出来了,我也看出来了,他不是对你说他有他的苦衷吗?那你又何必那么咄咄逼人,非得抓住他不放呢?”
木棉见自己的心思被秦天现,也就无需隐瞒了,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我就是想让他知道知道,晋蓝不是那么地好欺负的,她还我这么一个朋友。”
秦天轻声笑了出来,就好像听了笑话一样,笑声过后,便是平静,秦天不紧不慢地为木棉分析道,“你想一想,他是JX集团的总裁,他会怕你吗?她是看在你是晋蓝小姐的面上,所以才会不和你计较的,他还是深爱着晋蓝小姐的,如若不然,以我对他脾气的了解,他肯定不会让你好过的。”
木棉听完秦天的话,才意识到自己情急之下说的话的确有些重了,心中的怒火顿时消逝了一大半。
她垂下了眼眸,恢复了平静的面庞,不再那么地激动了,语调降低,语气变得平和,“抱歉,我刚刚有点失常了。”她低下头,望了一眼昏迷过去的晋蓝,语气坚定起来,继续说道,“但是如果他真的要再欺负晋蓝,不管他会把我怎样,我都会找理论的。”
秦天的目光也顺着木棉的目光落在了晋蓝的脸庞上,意味深长地说道,“你放心,御倾对晋蓝小姐很好很好,他会好好保护晋蓝小姐的。”
秦天说这句话时,他的眼中明显地闪过一道失落的暗光,语气也变得很轻很轻,像是在祝福,又像是不得不舍弃某样心爱东西时的无奈。
木棉静静地望着晋蓝,耳边传来秦天的这么一句话,她只低低地回了一句,“最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