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打出去的人转来回话,“老爷说知道了。”
当天晚上,齐哥儿和囡囡的随从又来了一趟报信,说两个人已经到了通州,住一晚,第二天上午就能到家了。江夏暗暗放下心来。
越哥儿做的是地方官员,深居简出的,外出都有随从的,不会有太大的危险,至于那个江玉衡,呵呵,江夏还真不在乎他有没有事。
她也暗暗安抚自己,或者只是太过兴奋引起的心脏临时不适呢!
不过,若真的有了这种症状,她以后也要注意下了。心脏有问题可是大事儿,说不定一眨巴眼睛,人就没了呢!
等回到自己房里,江夏稳住心神,伸出手指按在自己的脉搏上,然后,她就呆住了!
她的月信惯例延后,间隔大概都在四十天左右,明明这个月还不到四十天呢……
正愣呢,徐襄一步迈进来,一边自己动手脱去头蓬,一边道:“下雪了!”
江夏愣怔怔地转回头,眨眨眼睛才回过神来。却只看着徐襄瞪眼,都是这个人……她原本想着过了年,天气暖了就带着朗哥儿出京走走呢,这下好了,全落空了!
徐襄将斗篷交给旁边的丫头,回身看向江夏,一下就现了江夏的异样:“怎么了?”
江夏只是瞪着他不说话。
连翘在旁边低声道:“回爷,夫人下半晌晕倒了……”
“啊?怎么回事啊?要不要请王老太医过来看看啊?”徐襄脸色一紧,快步走上来,一边端详着江夏的脸色,一边关切地询问道。
江夏瞪了他一眼,然后颓然地转回头,不再看他!都这样了,把他身上瞪出两个洞来又有什么用?
她还想着一路出去,帮着越哥儿看看裴家那个小姑娘呢。若是好,干脆定下,明年下半年就能娶回来了……唉,都白盘算了!
徐襄看妻子的样子,怎么看着不像不舒服,倒好像是气恼自己……他也没做什么啊,怎么就惹到妻子了呢?
也不管妻子搭不搭理自己,徐襄挤上来,挨着妻子坐了——那边几个丫头见此,立刻无声地退了下去。
徐襄揽住妻子的腰,将下巴搁在妻子的肩头,附耳道:“怎么了?为夫哪里做的不好了?……你要的虚汁羊肉买上了,送到厨下去了。那个东西要热一热才能吃……”
听着徐襄费心巴力地哄自己,江夏心头的郁气也散了些。即便意难平,又能怎样?孩子来都来了,难道她还舍得打掉不成?
看着徐襄的态度一贯不错,江夏决定认了吧!
她握住徐襄揽在她腰上的手,缓缓下移,落在自己的小腹上……
徐襄正说到腊八施粥的事儿呢,突然被妻子的动作弄得愣了一下,转眼间,他就将妻子抱紧了,“夏娘,你,这是又有了?……是不是要给朗哥儿添个妹妹了?”
江夏啪地一下拍开在她肚子上抚摸的手,回头嗔怪地瞪了徐襄一眼:“这会儿哪里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
徐襄却不以为杵,反而抱住妻子呵呵地轻笑起来:“不管是什么,都好,都好!”
江夏郁气散了去,转身倚在丈夫怀里,也开始在心里憧憬起来:“朗哥儿一个男孩儿太单了,还是生个男孩儿好,将来兄弟两个也能互相照应着……”
徐襄好不容易哄得妻子缓了颜色,这会儿自然是江夏说什么就是什么,连连点头应承着:“嗯嗯,那就多生几个,七狼八虎嘛!”
江夏扑哧一下笑了。七个八个?这是把自己当母猪了吧?嘁!
第二天,又是江夏去坐诊和进宫的日子。
徐襄有些不放心,临去上朝,还想着跟妻子打个商量呢:“昨儿下雪了,路上滑着呢,要不,你就先别进宫了,且养上几个月吧……”
江夏抹了抹自己的小腹,也在心里为难。进宫,路滑难行,万一摔一跤……可不进宫……
一转念,江夏抬眼看向徐襄,笑眯眯道:“放心吧,我不进宫了……我让那些孩子们到咱们家里来。”
徐襄怔了一下,略一沉吟,也就答应了下来。
反正平常,江夏也不是没带着孩子们出宫,都会安排的妥当周全,更何况是来家里,比上街可安稳多了!
这边夫妻俩商量好了,徐襄去上早朝,江夏则重新闭上眼睛补眠。
连进宫都不去了,坐诊的事儿也暂时交给别人吧。江夏还是知道轻重的,尽管意外,但眼下她最重要的事无疑是养好胎,护好自己的孩子!
医馆那边,让石榴带个讯过去就好了。
一觉醒来,天色大亮。
江夏还想多睡会儿呢,却听得朗哥儿和长安两个小东西的说话声。
“娘,难受吗?怎么不起?”这是朗哥儿。小东西腿脚利落了,口舌也利落了许多,已经能说一些短句子了。
“夏姨患了什么病……”这是长安,小东西说话软软的,一点儿不像羌胡人,一口京片子说的倍儿溜!
得,懒觉睡不成了!
江夏笑笑,起身,一边穿了薄棉晨缕下床,一边朝外边打招呼:“让他们俩进来吧!”
两个小子一听见动静,啪嗒啪嗒就跑进来了。
一个个奔着江夏就冲过来,却被几个丫头冲上来抱住。
连翘吓得脸色都有些白了,紧紧抱着朗哥儿,一边道:“哎哟小爷呀,夫人身子不松缓呢,这会儿可经不住你冲撞呢!”
江夏看着不高兴的两个小子,走过去摸摸两个小东西的头,微笑道:“我今日有些不舒服……等我身体好了,就能陪你们玩了哈。”
朗哥儿噘着嘴巴还不高兴呢,长安却好像明白了什么,他歪着小脑袋看着江夏道:“夏姨,你是不是要生弟弟了?”
江夏惊讶道:“这话,你从哪儿听来的?”
长安眨眨眼,道:“舅舅家……那些小舅妈要生弟弟的时候,就特别小心了……姐姐让长安远着那些人……”
江夏眨眨眼,轻轻叹口气,伸手将长安揽进怀里。
真无法想象,这两个孩子离了娘亲,在肃王府那复杂的后院里是怎么长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