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 可转念想到,景谅因为接郑氏进京一事,对她多有不满,昨晚就没回她的房里,而是去了容氏那个贱人屋里……她的心里就燃气一团火来,火烧火燎的,恨不能立刻就回去,盯着容氏,不让那个小贱人再做出什么事情勾引爷们……嗯,即便一早她就让人送了去子汤过去,这心里也终究放不下。那个贱人门道手段多着呢,她不回去盯着,万一给弄出个孩子,她就真棘手了。
是以,徐慧娘心思几转,还是笑着握了郑氏的手道:“娘啊,我是想跟您住到一处,也能与您好好说说话……可这里毕竟不是老宅,我就不住下了。怎么说隔得也不远,我过来也便宜,我多来也一样。”
郑氏暗暗叹了口气,多少还是有些小失望的。
儿子大了,终究就与当娘的离得远了,没那么贴心贴肺,很多话也不好说。她还是很想与女儿多唠唠,让女儿多陪陪她的。可女儿的顾虑也有理,这里终究不是老宅子,是襄儿和媳妇儿自己置办的宅子,吃穿用度也多是媳妇儿挣回来的,是了,不但女儿不自在,连她这老婆子不也觉得不如自己家里安稳自在么!
郑氏暗暗叹息着,正要宽慰女儿几句,外头丫头们通禀的声音传进来:“二奶奶来了!”
江夏笑着应了一声,脚步略停,问了一声:“卓哥儿可是出去玩了?”
徐慧娘和母亲说话,把丫头婆子都留在了外屋。
这会儿,徐慧娘身边的润珠就回话道:“是,说是找秋姑娘和菀姑娘玩去了。”
江夏点点头,回头吩咐云香:“你去看看,盯着些,其他也罢了,只看着他们别在屋里玩出汗,再往外跑。”
云香答应着,江夏又补充道:“哦,把昨儿做的那个鹅油松瓤卷儿和栗子糕捡一盘子送过去。”
云香答应着,转身去了。
江夏这才绕过落地罩,挑起帘子走进里屋。
抬眼看过去,郑氏坐在上手的暖榻上,徐慧娘侧坐在她身侧,母女俩紧挨着,甚是亲密。
一看这情形,江夏大概也猜到她进来前,两母女大概在说什么私房话来着,她好像又打扰了人家呢!
收敛着心里的叹息,江夏笑着上前两步,曲膝给郑氏见礼,给徐慧娘问好。
徐慧娘略一犹豫,起身将江夏扶住,拉着她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了,道:“你呀,就是这礼数上过于执拗了。都是自家人,又没外人在,哪里用得着这般多礼。”
江夏笑道:“大姑奶奶可别这么纵我,我这惫懒性子,不纵着还直犯懒,若再有放纵的,我可就懒得没边儿了!”
徐慧娘也跟着笑笑道:“你眼下这不双着身子么,即便懒一些,也没人真跟你计较。”
江夏露出一抹羞涩来,笑一笑道:“大姐姐就会取笑!”
说着,她转眼对郑氏道:“刚刚是大理寺卿裴家夫人打人来,送了些裴大人家乡明州的特产来。大概也有意答谢前几天我替她们家大少奶奶接生的事。”
郑氏点头道:“怎么,很有凶险么?”
在郑氏看来,接生用稳婆就够了,若非难产,一般不用请郎中。更何况,儿媳妇是太医,还是皇上信重的太医,更不是一般情况会请的,却不知道,江夏与裴家大少奶奶林郦娘走得近,林郦娘危急时刻,想到的救命之人就是江夏。
只是,郑氏这么一来,倒也算是歪打正着了。
江夏微微一笑:“是有点儿凶险……不过,如今已经否极泰来,母女平安了。”
郑氏一口气没吐出来,目光就落在了江夏的肚子上,然后道:“你这虽说日子还浅,可也大意不得。你在太医院人头熟,自己提前上上心,定个医术可靠的太医,等你生产的时候,也有个照应。”
被郑氏这么一说,江夏心里也是一突。
是啊,林郦娘难产,她赶了去救命,那么等她自己生产的时候,万一有个差池,谁来救她的命?
这么想着,她不由地想起曾经立下的那个目标:建一个医药培训学校,培训合格的医药人才,并在传承古医学和她所掌握的一部分现代医学技术基础上,进一步展和创新……
是了,她总是被种种琐事绊住手脚,总是被无关紧要的东西蒙住了眼,以至于遗失了最初的信念和目标。还好,不晚!
她从现在开始,找有基础的人来培训,相信,等她生产的时候,若逢难产,至少有人能够为她做剖腹产手术!
起了这个念头后,江夏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两个人选,一个就是丛学成,防疫院那个最年轻的院使。另一个则是因为生产,滞留在临清还没回京的彤翎。
丛学成是年纪小、勇气足,而且对她的一些新思想、新概念很感兴趣,学的很积极。虽然来防疫院的时间短,但他制作牛痘种苗的技术却后来居上,比之前那些都精湛熟练的多。而且还提出了几个操作中的不足,是个聪慧灵透、胆大心细、很有想法的孩子。
彤翎么,是最早跟着她做手术的人,跟着她做了数十个大小不等的手术,从最初只能背箱子,到后来很合格的助手……就在彤翎离开前,简单的外伤清创、缝合,她都能做的很好了。培养她,只需要加深拓宽她的知识面,进一步了解人体的解剖生理结构,然后学习掌握更深更精细的手术技能、操作就可以了。
其他的不说,培养彤翎做剖腹产手术,比培养个男大夫想必受到的道德阻力更少一些。
心思几转,江夏露出一抹释然来。
她诚心诚意地对郑氏曲膝行下礼去,笑着道:“多谢太太惦记,请太太放心,媳妇省得了,也记下了,回头就留心这事儿。”
徐慧娘在旁边看着越诧异,老太太想着以后依靠二弟,态度有所变化也还罢了,江氏竟也这般毫无隔阂……在她的印象中,江氏尽管从不失礼,但却从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从来都是疏疏淡淡的样子,不与人亲近的。她之前还想着,这位如今地位不同,见了郑氏还不知道何种嘴脸呢,却着实没想到,竟是这般婆慈媳孝的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