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内容开始--> 下车的地方离着珍宝楼还有小半条街,江夏一路走一路逛过去,因着这边相邻的大都是些绸布庄、脂粉铺之类,连翘和水香也就不再阻拦,反而换快递陪着主子逛起店子来。
走过没几家,水香突然指着前头的一家装修一新的铺子道:“那边开了家新铺子呐……不知道卖啥的!”
石榴也是个活泼的,看江夏表情放松愉悦,她也没了最初的小心翼翼,听得水香喊,她就快走几步,走到那家新铺子门口去看,片刻回身朝着江夏和水香招手笑道:“夫人,这是一家卖饰的呢!”
江夏微微挑着眉头,看了眼水香,主仆二人也就笑着走过去。
既然是逛街么,自然是随意地逛过去,这又是一家新铺子,几个人自然不会放过,怎么也得进去看看,满足满足好奇心不是!
看得出,这新铺子装修很是花了些心思,当街五间门面宽阔敞亮,最最难得是,临街的四扇窗户上,都在中央镶嵌了一大块五色玻璃,这让铺子大堂的采光性一下子改善了许多不说,只看外边的档次,也比一般铺子高出好几个档次去。隔着二三十步就是珍宝楼,上百年的老铺子,气势不凡,但在这装修高端的新铺子映衬下,竟显得有些破旧感了。
“啧啧,够大手笔哒!”石榴看着几大片玻璃,忍不住啧啧赞叹着。
水香连连点着头附和着,江夏却只是微微一笑,抬脚迈进门去。
她的作坊里琢磨成功玻璃烧制技术之后,现在已经在肃州开了大作坊,每年投放市场的玻璃器皿比之前几年十几年都多,这样大片的平板玻璃也基本技术成熟,只不过,因为造价太昂贵,不想自己冲击自己,这才没有正式投注市场,但在肃州的肃王府和她自己的庄子上,都早就装了。
想起自己在肃州的大庄子、大宅子,上百亩的大葡萄园,江夏就忍不住叹气啊!那么好的地方,那么好的东西,她却没办法过去,自家园子里产的葡萄,她却吃不上,只能吃点儿葡萄干,喝点儿葡萄酒……太该叹气了!
一边往门里走,江夏一边想:“这季节也该下来葡萄了,只是,明儿她也该出京了,离了京城,怕是更吃不上了。不行,待会儿回去就打采买去,多买一点儿,她还能带着路上吃呢。”
心里盘算着,江夏已经进了‘聚珍斋’的大门。
抬头,五间阔达的铺子里,一水儿花梨木的柜台、货架,门侧临窗位置,又分别置了待客的桌椅两套。她家的生意是极好的,柜台前是好几个年轻姑娘在看饰,门两侧的座位上也坐了几位上了年纪的夫人太太,想来是带姑娘来挑饰的。
江夏几个在门口叽叽喳喳说了一会儿话,还没进门,就被铺子里的人判定成了‘土包子’。待江夏带着两个丫头进门,抬眼看见那边柜子上格子上摆着的各样饰,金银耀目,珠宝璀璨的,两个丫头的眼睛又是一亮。
江夏也不约束她们,由着她们精致走到那边的赤金饰柜子前去。
桂花么,自然是金黄灿烂才好看呢!
但那边几个夫人太太们就递过来几个鄙夷的眼神,柜台旁的几个小姑娘就毛糙的多了,有两个沉不住气的已经嘀咕起来。
“瞧瞧那几个人,穿成那等模样,进这聚珍斋就够丢人了,居然还直奔赤金柜子?她们大概不知道,这里的都是十足的赤金,可不是什么铜鎏金、银鎏金吧?”
另一个道佯做宽厚,道:“让她们看去,反正看了也买不起,还不是白看!”
这话听在江夏耳朵里,不过是当一阵风,刮过去就算了,她理都懒得理。
石榴却是个不饶人的性子,在家里仗着江夏撑腰一贯掐尖儿,出了门自然也不会对几个小姑娘怯了场去!
她伸手先扶了江夏,扭头极度轻蔑地瞥了那两个小姑娘一眼,笑嘻嘻开口道:“夫人,您之前给我讲书我还听不懂,今儿我算是亲眼见识到了,总算明白了,什么叫‘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
不等江夏回话,旁边的水香小丫头扬着手,满脸兴奋道:“这个我知道,这个我知道。前儿我刚刚问过姑姑,姑姑说:就是胸怀博大,心思坦荡,容貌上自然镇定安宁;小人心思太杂太乱,所求也多,而且往往心术不正,心思不明,故而,容貌上自然也就小气扭捏,动不动地爱咬咬嘴唇,扭扭手绢儿什么地!”
那边两个小丫头被说的满脸涨红着,要反驳还没反驳的,可不恰恰好正咬着嘴唇、扭着手绢儿嘛!
水香平时看着挺文静的一孩子,没想到,真遇上事儿,小嘴儿还挺赶趟儿!
“你,你们……”那边一个小姑娘红着脸终于挤出一句来。
江夏却一手一个,把两个打了胜仗的小丫头扯过来,指着柜子里的东西,随意道:“一人一件,自己个儿挑去。夫人我今儿给你们一人加一件压箱底儿!”
仆从入了奴籍的,真正讲究的人家是不戴金饰的。当然了,金丁香啊,样式简单的金簪子呀,戴的人也大有人在,而且,大户人家的下人稍稍有点儿脸面的,谁没个几件金饰?逢年过节、遇上喜事,戴一戴也喜庆不是!
石榴和水香一听江夏的话,立刻就笑开了花。压箱底儿,一对金丁香、金坠子,哪怕是一支金簪也称不上压箱底儿,能够让江夏说出来压箱底儿的,绝对是好东西。
于是,两个小丫头笑的见牙不见眼的,也顾不上搭理那两个气的红头白脸的两人了,连连应了,手挽着手,笑嘻嘻凑到赤金柜子前,仔细斟酌着挑选起饰来。
江夏却并不着急挑什么,她随意地看着旁边宝石柜子里陈列的物件儿,一边用眼睛的余光注意着那几个姑娘、夫人,既然生了冲突,她就要防备着些……
“夏……姑娘?”一声略带迟疑的呼唤从身后传过来,江夏心头一跳,猛地回过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