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这才看见,队伍中竟然抬着一根沉重粗实的撞木。轰轰两三下子,肃州卫指挥使府衙的大门就被撞倒洞开,众人轰然而入,一阵纷乱之后,李彦成,乃至他手下的将领、家人、妻女儿子,无一漏网,全部被活捉锁拿,一并交给宋抱朴落去。
这边,另外一队待命的工匠师傅们出场,将原肃州卫指挥使衙门里里外外重新收拾,刷新一番。
赵赫将一干人等交付给宋抱朴,他则带了兵丁直扑军营,一刻钟工夫之后,赵赫带着指挥使大印,顺利接掌军营。军营中的千户、百户被赵赫一一拿下,直接编成队,交付专人带着,去城外选定的地址,挖地基,运石头、砖头,为建设两个卫城做苦力去了。
三天后,李彦成、付翀等五人被推出城门斩。
同日,原肃州卫指挥使府衙改为肃王府,肃亲王宋抱朴正式开府建牙!在王爷府左右两侧分别另修了一个大门,各自也挂了匾额——
东边大门上高悬,肃州卫指挥使衙门。西边门楹上高挂,肃州城知州衙门。肃州卫指挥使赵赫,肃州知州任川南,在这一日,正式走马上任,开府办公。
肃州东向四百里,才有甘州行都指挥使司,又有甘州都指挥使司。双重的配置,凸显了此地的重要。或者,在大庆朝廷高层心目中,甘州就是大庆王朝最西的属地了吧!至于孤置四百里外的肃州,那就个可有可无的存在,若不是裕丰帝要处置宋抱朴,大概都没有想得起,大庆的版图上还有个肃州卫!
原来,肃州卫理论上是归甘州都指挥使司统辖,自从,裕丰帝一张圣旨将肃州化为肃亲王宋抱朴的藩地,肃州也基本终结了多年孤置西北的尴尬,差不多算是从大庆版图上划了出去。
肃州理清了官治,掌握了军权之后,分作两路,协同合作,很快将肃州卫的人口、军户,又落实了一遍,然后,落实拖欠克扣多年的军饷。
并在众人建议合议之下,对在册军士进行了分化,清理调整。
肃州卫的军户不再实行终身制,也不再实行父子相承制,而是实行征募制度。
先是清理调整,凡参军满十五年,或者年满四十岁的,一并实行退伍,遣散费。想回原籍的安家费,留在肃州的,在卫城中分配房屋,划分田地,分粮种,租赁农具牲畜。开荒前三年,不用交税赋。
因为条件优厚,退伍计划顺利实施。
从各地招募来的民壮中,按照自愿原则,招募兵丁五百名,军饷按照之前许下的标准放。另外,服役老兵,按年限增长军饷,每满五年涨一档,大概涨三分之一。也就是说,服兵役满了十年,就会增长一倍。
如此高额的军饷,是江夏提议的。
刚刚提出来的时候,宋抱朴,甚至赵赫、任川南都提出了异议。
江夏只笑不语,隔天,沈骓就带着一队商队,出了肃州卫,向南面的朶甘部行去。
当宋抱朴得了消息时,包括江夏在内的商队,已经出远离了肃州城上百里,追不回来了。
朶甘部在大庆建国初期,曾设立朶甘行都司,用的都是当地朶甘人,高度自治。帝位更迭之后,朵甘行都司每年的贡奉渐渐停止,朶甘行都司也渐渐形同虚设。
到了裕丰帝在位,朶甘部分作了两处,一处是朶甘北部赞善王封地,驻藏灵;另一处是朶甘南部护教王封地,驻馆觉。
赞善王驻所藏灵,位于肃州南向五百里处,却不能直接向南而行,有沙漠戈壁和高山阻隔,只能向东绕行甘州,再转向南,延青海湖转向西,就能到达藏灵。生生绕出一个大弯子之后,五百里路程就延长成了八百多里。
好在,这一条线路没有太难走的路程,沙漠戈壁也不太严重。能够骑马,也能通马车。
江夏等人骑马,马车上拉了一些朶甘最受欢迎的茶叶、丝绸,当然,还有很关键会医术的江夏,和她制作的一些常用的成药,比如冻疮膏、止泻散、止咳散、止疼膏子等等。
一路急行,经过三天跋涉,一行人在甘州分作两队,彤翎七月带着齐哥儿、囡囡等人前往凤翔。沈骓带队,江夏藏于其中的商队则折向南,再向西,一路奔向藏灵城。
这一路上,江夏等人细致勘探路线,并做图将许多细节处标注明白。
从甘州出来一晃又是五天,这一路人终于到达藏灵。
其实,藏灵并没有城池,他们不过是许多藏包,聚集围拢在一个高大巍峨奢华的宫殿群外,形成了一大片杂乱又生动的聚集区。
当然,除了藏胞,而有房屋,这些房屋,大都是经商来此的汉人建的,相对来说有条理有规律,最后,形成了藏灵最基本的两条街。藏灵的市场商品贸易,百分之八十以上,都在这两条街上。
江夏等人到达藏灵之后,就找了街上一家客栈投宿,然后,沈骓很熟悉地带了货物去找客栈掌柜,想要出脱。
江夏则在客栈外头挂了幌子,开始行医诊病。
毕竟初来乍到,知道的人少,相信江夏医术的人就更少,幌子挂出去一上午了,连一个上门求医的人都没有。
眼看要到午时了,江夏一拍桌子站起身来,吩咐道:“抬上桌子跟我去客栈大门外,咱们义诊去!”
毕竟曾是大庆王朝的行都司,藏灵百姓大都会说几句汉语,而且,通用的货币也是大庆通宝铜钱,也用黄金白银,兑换比例,稍稍比中原高一些。
越哥儿和二月抬了桌子,就在客栈门旁摆了,江夏往桌子后边一坐,手中握了一卷书,慢慢地看着。另一边,她雇了街上几个小乞丐来,让他们高声吆喝:“神医出世,包治百病!”
“先诊再花钱,不灵不要钱!”
小乞丐们呼喊了一刻钟工夫,终于第一个病人,脚步略有迟疑来到了江夏的桌子前:“敢问这位小哥儿,你们家郎中去了哪里?”
江夏哭笑不得,却不得不强自打点精神,凝目观察了来的这个妇人一眼,就看到这位三十出头的妇人眼睛红充血,脸色晦暗,两颊凹陷,头明明刚梳过,鬓角额头上方,却有好些乱毛刺刺的,显得人格外憔悴和营养不良。
略一沉吟,江夏开口道:“大嫂,你是为你家里人问医寻药的吧?”
“啊,小哥儿是怎么知道的?”那妇人吃了一惊,忍不住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