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看我给你带了什么……”齐哥儿胀红着小脸,倒腾着小短腿一路飞奔进来,一边跑,一边举着手里一个荷叶包,给江夏打招呼。
江夏对若愫姑姑笑笑,转身,快步迎着齐哥儿走过去。离着五六步远处,江夏蹲下张开手,齐哥儿就咯咯咯地笑着扑进了江夏的怀里!
“齐哥儿力气又大了,姐姐都快接不住你啦!”姐弟俩嬉笑着,江夏给齐哥儿理理耳边的乱,道:“给姐姐带了什么好东西?”
“你看看嘛……啊,怎么这样了?”齐哥儿伸手将荷叶包打开,竟然是几块枣泥糕,不过,已经被压的成了一坨。
江夏捏了一点点送进嘴里,很是惊喜道:“唔,很好吃。谢谢,齐哥儿,姐姐很喜欢!”
“就知道姐姐爱吃这个……等下回再出去,我再给姐姐带。”齐哥儿有些羞涩地笑着,却仍旧不忘做了下一次的保证。
小鱼儿也走进来,大大小小凑一起,热热闹闹地吃了午饭,各自回屋休息。
转天一早,吃完早饭,江夏正要换衣服出门,小鱼儿却走过来:“你今天还要出门?”
江夏一边穿着袍子,一边点头道:“有两个庄子,我要去看看……就在京南,据说出城门三四里路就到。”
小鱼儿眼睛一亮,“城南?那我去叫齐哥儿!”
两盏茶后,一辆马车出了江宅,一路向南,出了城。
在城门外会合了掮客,往庄子上去。走了小半个时辰,那掮客才在车旁指点着远处一片树林子道:“快看,那一片桑树林,就是庄子了。只有那个庄子原来是种桑养蚕的,有一大片桑田!”
“桑田?”江夏很疑惑,“京城这种天气也能养蚕么?”
“能的!”掮客去给了她一个肯定的回答,“只不过,南方能养两季,咱们京城周边儿只能养一季……蚕长的日子长,出的茧子也好,前朝这一片桑园其实是皇家的……只不过到了今朝,这一片成了私人的庄子,这桑田渐渐就荒废了,原来四五百亩的桑田,如今也只剩下这一条了,差不多成了这个庄子的边界。”
江夏点点头,就听那掮客接着道:“从这个庄子过去,就是咱们看的另一个庄子,两个庄子隔着永定河,一个四百五十亩,河南边那个六百多母,离着河水近,都是上好的水浇地。”
看过这两片庄子之后,江夏倒是基本决定买下来。京西恭谨伯家那个庄子虽好,但以她目前的身份能力,又是初到京城,就一下子买下那么大的庄子,太招眼!
前天,顾青茗不还叮嘱,要低调么!
随行前来的是翠羽的哥哥张守信。江夏做了决定之后,就将谈判购置上契的事情都交给了他。
在庄子上转了小半天,江夏的双腿都快跑断了,上了车就依着大靠枕歪着了。齐哥儿一上午玩的也特别欢,跑来跑去的,一上车也没了精神,倚在江夏怀里没多会儿就睡着了。
江夏也迷迷糊糊地打了个盹儿,再睁眼,她坐起身挑着车帘子往外看,一看就不对了:“咱们不去摘桃子了?怎么进了城?”
小鱼儿嘻嘻一笑道:“今儿你累了,桃子改明儿再去摘……”
江夏刚迷糊起来还有些反应慢,这会儿看着小鱼儿的表情,再不知道有猫腻就真傻了。
她转了转眼睛,干脆也不问了,低头拎了茶壶喝茶。
小鱼儿睃了一眼,又睃一眼,却不见江夏追问,她自己先忍不住了,凑过去,碰碰江夏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去哪儿?”
江夏横她一眼:“能去哪儿?还能把我们姐俩卖了不成?”
说完,目光在小鱼儿身上打了个转儿,很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就你这丫头,想卖我还嫩点儿!
小鱼儿被噎了仰倒,瞪了瞪眼,干脆缩回来,靠着车窗望着外头,也嘟着嘴巴不说话了。
江夏看看小鱼儿,暗暗叹了口气,小鱼儿的年龄还不满十五周岁,月信未至……
正胡乱寻思着,就听得车外喧哗声渐大,江夏挑起车窗帘子往外一看,竟现来到了内城码头,大概正赶上某位官宦勋贵人家的船只靠岸,有个管家模样的人正吆吆喝喝着力工们从船上往下卸行李箱笼呢。
马车却并不往码头上去,而是往路旁一贴,停在了一家茶楼门口。
江夏一看这架势,就叫了程琪来,让他把齐哥儿抱下车,抱到茶楼上去。
上楼时,小鱼儿在前,江夏在后,走到转角时,从楼上疾步下来一个身材特别高大健壮的男子。
“快点儿,到了屋子里就能歇着了……啊!”小鱼儿转回头来催促着江夏,不防备楼上那人冲的太急,一下撞到小鱼儿身上,小鱼儿脚下踩空,径直跌下来!
江夏连忙伸手去扶,却不想有人比她还快,竟抢在她前头,将小鱼儿拦腰抱住,然后稳稳地放在楼梯上:“姑凉,没事吧?”
小鱼儿差点儿摔着,又被人结结实实地抱了个满怀,明明穿着男装还被人叫破了身份……又惊又怒之下,抬手就打了过去:“混账!”
那人不犯防备之下,竟被小鱼儿打了个正着——啪,一声脆响!
小鱼儿自己打完都愣了。
江夏这会儿也冲了上去,伸手将小鱼儿拉在一旁,对那人道:“出门行走,还是多加小心的好!”
那人却并不理会江夏,隔着江夏的肩头看着小鱼儿,勾勾唇角道:“我扎昆还从来没被女人打过。你是第一个!”
说完,绕过江夏,大步下楼去了,到了楼下,那人又转回头来,对着小鱼儿咧嘴一笑,露出两排雪白的牙齿:“女人,记着,你欠我一巴掌!”
之前,事出突然,楼梯转角处光线又暗淡,江夏还没看清那人的异样,只隐约听着口音不对……等那人下楼走到光亮处,江夏顺着看过去才蓦然现,那个人经穿着右襟窄袖的胡服,头上戴着黑色的帽子,帽子下两根辫子挂在耳边,被她看得分明——他自称扎昆,再加上胡服、辫子头,还有奇怪的口音……
江夏如遭雷击,愕然半晌,才猛地反应过来——我勒个去,这个人不是羌胡那个要迎娶小鱼儿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