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凑到一处,自然是欢喜无限,叽叽喳喳个没完没了的。
江夏让那三个说着话,自己抽身去了厨房。人家赵宝儿都补了端午节礼了,她也不好不表示表示,正好有芒果做材料,她就尝试着坐了几个芒果班戟……还好,有了奶牛奶羊之后,黄油、奶酪、酸奶都制作成功了,要不然还真没办法做这个。
没多会儿,江夏就端了一盘子金黄飘香的点心回来,赵宝儿和小鱼儿两个吃的嘴上、腮上都是奶油,却还不肯停口,江夏那一个分吃了,还不解馋,眼巴巴地望着江夏。
江夏却摇摇头,一人塞了一杯杨梅汤,笑着道:“那东西解解馋就好,吃多了太腻人……真愿意吃,明儿再做给你们就好了。”
这话一出,连景妱娘都跟着欢呼起来。
四个人既然是来赏园子,自然就去了江夏新扩的后院。
看到西院那么大片的空地,只零散栽了几棵树,赵宝儿笑着道:“这个院子倒与我家的练武场相仿,只不过,我家那场子是空空的,半根草都没有,你这院子做成这样,练武场不像练武场,骑马场不像骑马场,做什么用的?”
江夏笑着道:“我这里又没几个练武的,哪里需要弄校场去,做出这个院子来,就让我两个兄弟有个跑跑跳跳的地方……你们看那几棵树可能布置凌乱,毫无章法,其实就是之前旧屋子留下来的,我准备在树下装一些大玩具,秋千啊、木马什么的。”
“哎,秋千木马?那个好,那个好!”小鱼儿立刻笑着点赞。
赵宝儿却一脸哀叹,嘟着嘴道:“你对弟弟们真好……我要是有个姐姐就好了……”
景妱娘横她一眼,嗔怪道:“你四个哥哥待你真是如珠如宝了,怎么还不知足啊?”
赵宝儿幽怨地摇摇头:“哥哥们是好啊,可娶了嫂子,哥哥们就跟嫂子一家人了。”
这话初听可能有些不着调,但细一琢磨,就不难体会出其中的无奈和伤感来。
江夏的眼睛微微一闪,伸手揽住了赵宝儿的肩膀,拍拍她的肩头笑道:“你没有亲姐姐,可有我们几个姐妹啊?亲姐姐嫁了人就是婆家的人了,我们只要亲近,这一辈子都能做姐妹……不管,我们将来到了哪里,也不管,我们是天南地北,还是相隔千山万水,我们都能做一辈子的姐妹!”
这一番话说出来,那三个人也静默下来,好一会儿,小鱼儿才吸着鼻子道:“你说的对,咱们今儿就说定了,做一辈子的姐妹!”
赵宝儿和景妱娘自然连连点头应是。
小鱼儿转眼看着江夏:“既然今天是咱们姐妹盟誓的大日子,怎么也该好好庆贺一番,在你这里,你就铺排铺排吧!”
江夏眨眨眼,失笑起来。闹了半天,吃货还是吃货,不到三句话,就转到吃上去了!
五月份,新鲜的樱桃下来了,有那积年的瓜农,早早地伺候出来的甜瓜、西瓜也少量上市了。江夏之前做的芒果班戟大受欢迎,午宴她就多做了几道水果菜。上来的酒则是去年秋天自己酿下的一小坛葡萄酒——想想那时,她还只能买一小篮子葡萄,酿一小坛酒……今年,她已经可以任性作为,卖多少筐都不会买不起了。
当然,庄子上栽了好多果树,葡萄树也种了几十棵,明年,最多后年,她就能用自家产的葡萄酿酒了。
随心感叹了一下,江夏响应着小鱼儿的倡议举起酒杯,四个人一起共饮。葡萄酒暗红的颜色,倒似乎合了歃血为盟的习惯。
这一日,四个年轻姑娘聚在一处,因着性情相投,言语投契,而决定结成姐妹,还立誓做一辈子的姐妹。此时此刻,她们年华正好,欢喜谈笑,不识愁滋味……谁也想不到,多年之后再次回,却惊讶于今日的一语成谶!
——天南地北,千山万水相隔!
江夏饮下杯中的葡萄酒,让着那三个人道:“尝尝这个,这个要趁热吃才好,冷了就腥了。”
“鱼吗?”小鱼儿自己叫鱼,却丝毫没有忌讳,吃过江夏做的鱼后,甚至有些偏爱了,是以,江夏一说‘腥’,她就想到了鱼。
江夏却笑着摇摇头,用公用的调羹给她挑了一勺,小鱼儿慢慢品着,片刻后摇摇头道:“好吃,但我没尝出是什么来。”
江夏笑着示意,芷兰退出去,片刻后端了一只大河蚌上来。
“啊,居然是这个……”
“原来这个也能吃……”
一顿美味的午餐结束,几个人吃饱喝足,一张张小脸儿都红扑扑的。
江夏就将她们安置在后边新布置好的房子里休息,她自己则去了齐哥儿那边,问了小家伙吃的好不好,又给他讲了个故事,哄着他睡下,江夏自己竟然也不知不觉地依着齐哥儿睡过去。
再睁开眼,窗外下起了细雨,雨点打在屋檐瓦片上噼噼啪啪的响。江夏眨了眨眼,转脸看见齐哥儿熟睡的脸,鼓鼓的脸蛋儿红扑扑的,小嘴儿嘟着,整个小身子全心信赖地依在她的怀里……这一刻,因着刘氏和江玉衡带来的隔膜完全消失,江夏从心底里涌起一股母性的关爱来。
养亲养亲,不养不亲,大概就是这个道理吧!
赵赫原来借居在世子别院的,赵家夫人带着赵宝儿过来,反而不好再住进景家了。不过,赵赫早得了信儿,顾家有一处别院空闲,主动地出借给他,让崔氏带着赵赫、赵宝儿姐弟俩一起住了进去。
那院子倒也便宜,与江家、景家稍稍远一些,却紧挨着世子别院。
因着下起了淅淅沥沥的连阴小雨,江夏前一天晚上就跟那几个说好了,第二天去庄子上,采地耳菜,找蘑菇去……那个茅窝窝,江夏已经品尝过一起,果然不虚其名,鲜美不可言喻。
结果,她与景妱娘带了齐哥儿,辰时中就到了庄子上,可小鱼儿和赵宝儿却一直不见踪影。
直到临近午时,两个人才来联袂而至。
一下车,赵宝儿就嘟哝着诉起苦来:“哎呀,也不知我娘今儿是怎么了,一大早就带我去见世子哥哥……昨儿明明见过的……”
江夏目光扫过小鱼儿,敏感地现小鱼儿有些异样,平日里不说她是话最多的,最起码跟沉默这个字眼搭不上边。可今天,赵宝儿嘀嘀咕咕半天了,小鱼儿竟然一声没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