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顺利地离开了三岔镇,那个可能是刘氏的妇人最终也没露面,好像真的是商嫂子听错了一样。
回到临清,果然如小鱼儿所说,赵宝儿还气恼着呢。但等她看到有趣的凿冰捕鱼,又在冰上玩起来后,就把之前的不愉快瞬间丢开了,笑声朗朗,竟与越哥儿玩到一处去了。
因着有越哥儿,又接连赶路,江夏没有多少食欲,只捡着鱼汤喝了一碗,又温温的喝了两杯酒,然后,大多的精力都放在照顾越哥儿身上去。却也没管太多,只是看着好的,就夹一筷子给他,叮嘱一句小心鱼刺儿罢了。
男孩子,生出来的不说顶天立地,至少要顶门立户的,先要学会的就是自理,然后才是自立,自强,才能保护和照顾家人,养妻儿老小。
不过酉时末刻,大概现代的晚七点左右,吃饱喝足,一行人就转了回来,各回各家。小鱼儿和赵宝儿虽然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情不愿地回世子别院去了。
江夏将越哥儿安置在西院的二进里住着,刘水生带着小妹,也住在那边的厢房里。囡囡仍旧跟着她在东院这边,被她安置在西里间里。
一路劳顿,又在冰上玩了一阵子,回到家,越哥儿已经困顿的不行,简单的洗了洗就上床睡了。江夏翠羽带着连翘过去先照应着些。
小鱼儿已经跟她说了,这也是一大家子人了,外头有沈琥揽总儿管着,内院没个人看着也不成。还有江夏的应酬交接,礼尚往来,小子丫头们的规矩礼仪,都得从开始就约束起来才成。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江夏对小鱼儿这番话深以为然,就答应借小鱼儿两个嬷嬷过来教导着。眼瞅着翠羽、彤翎就能结婚嫁人了,斟酌着给她们寻个合适的,让她们两人管着内院和越哥儿那边,再提几个大丫头上来,家里的人手也就差不多了。
说起来,那日未能将芷兰要出来,是江夏的一大憾事……如今,郑氏病着,徐家还不知道怎么样了……也只能暂时搁着了。
第二日,腊月初一,玲珑塔寺又是礼佛日,寺前街又是一番热闹。
吃过早饭,江夏就带着越哥儿、囡囡、小妹,有刘水生和程琪护卫着,一路出门,往寺前街逛街去。
这个时节,秋收之后,大多数人的活计就少了,闲散在家,这逢着赶集上店的日子,就三五成群地聚拢来,买不买东西不说,先凑个热闹。
这一年,临清府虽说春日旱了点儿,入夏还经了一场大雨,但两季都算收成不错,不算丰年,却也不算欠收,这日子就平平庸庸地过着,热闹该凑自然也要凑,特别是上香礼佛的,总得要许个愿景,愿来年田地丰收,媳妇再怀个娃儿……过日子,总得有个愿景有个盼头,才有劲头往前挣不是!
这一番热闹,寒冬腊月的,江夏生生出了一身汗,才带着三个小娃子一个大娃子转回来,再看几个人手里,越哥儿手里抱了四五本书,好几件文房用品,另一边程琪还帮他拎着一沓夹江竹纸。两个小丫头手中则是糖人糖葫芦,头上还七七八八插了好几朵灯草花儿,就连刘水生手中,也多了一把通体黝黑并不起眼的长匕。
进了腊月,糕饼铺子也到了生意最热火的时候。两个糕饼铺子门前,每天都大排长龙不说,作坊那边也连续加班。沈琥与江夏商议后,又让钱纹出面,招揽了十多名勤快妇人做短工,做些刷洗,清扫,碾粉的基础工作。
小鱼儿定在初三启程,回莱州王府去。
初二一大早,江夏就带了越哥儿往世子别院这边,来给小鱼儿送行。
论花钱稀罕物儿,江夏没什么能拿出手的,就是自己做的香露、香膏子,还有各色滋养的养生膏滋,都多做了些,装在精致的细瓷瓶子里。各色各样装了三大箱子,给小鱼儿,让她带回去送人去。至于小鱼儿子自用的,与江夏自用之物都是一式两份的,自然也不会少了她的。
另外,各色糕点,包括新出的饼干、蛋糕之类,自然也装了不少。
在二门里下了车,江夏原本要带着越哥儿直接去后院的,却不想被宋抱朴的小厮庆丰笑着截住,“姑娘,我们爷吩咐了,小公子一到就带过去,我们爷要见一见小公子。”
江夏略略有些意外,再看清瘦的越哥儿,这大半年长高了不少,也有了青青少年的样子……再过了年,越哥儿虚岁就算十岁了,貌似有一句话是‘男女七岁不同席’,这是宋抱朴嫌弃她带越哥儿往后院去了?
江夏暗暗汗了一把,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放手让越哥儿去历练,才是真的对他好。
于是,也就欣然答应,只拉着越哥儿,替他整了整衣冠,低声叮嘱了几句,主要是鼓了鼓劲儿,看着小家伙微微涨红着脸,满眼忐忑的跃跃欲试,就拍拍他,让他跟着庆丰去,刘水生自然也跟在了越哥儿身后往前厅那边去了。
江夏目送着越哥儿过了门看不见了,这才收回目光,小鱼儿身边的若愫姑姑出来接着江夏的,见她这样子,不由笑着劝道:“姑娘莫担心,世子爷也只是叫小公子过去见见……哥儿总是要出门交接往来的,姑娘还放宽心些才好呢!”
这话一说,江夏才察觉到,自己不知不觉又露出现代独生子女父母的护犊子模样来,失笑之余,谢过若愫姑姑,笑道:“小弟没见过人,只是有心担心他胆怯罢了。”
若愫姑姑笑道:“哥儿们长大了,总有这么一天,一回生两回熟,渐渐地就好了,没有人一生下来就什么都会的,还不是慢慢学着的。”
“呵呵,我就爱听若愫姑姑说话,这话说的实在是好。”江夏由衷感叹,家里有个年纪长一点儿人,实在是钱财换不来,难怪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