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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了, 这个仙子可是个惹不起的硬茬儿。
众人都知道, 朝阳郡主素来跋扈, 都不大敢看她太久, 美人虽养眼,可小命更重要。
别忘了城阳侯府的前车之鉴哪!
惠德大长公主把底下人的神情都收入眼底, 心中已然有了盘算。今日寿宴,自然不单单只是过寿而已。
陆宓乖巧的坐在惠德大长公主身边,目光却十分小心的在观察霍无舟的所在……他家是卫国公府, 世家大族,又颇受皇恩,势必不会在瞧不见的地方。
果然, 陆宓就在下不远的地方瞧见了那标志性的飞鱼服, 见那张极为好看的脸, 目光不由得流连了一会儿。
霍无舟什么人, 敏锐迅捷, 叫人盯着看了一会儿,自然察觉到了。不过他抬眼看去的时候, 并没有谁在张望,只是一眼过去便瞧见惠德大长公主身边的那抹明艳, 就这一瞬间, 他突然产生一种强烈的占有欲, 想将那抹明艳捧在手中, 一探究竟。
霍无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这种想法, 暗自心惊。他敛住目光, 不动声色的捏了捏拳头,再松开的时候,目光已然恢复正常。
寿宴开始以来,陆宓全程面带浅笑,显得她愈动人。
对这个侄孙女今日如此乖巧的模样,大长公主很是满意,想着这般矜贵的姿态,当真是公主都怕比不上她们宓儿。自然大长公主的神色叫人看在眼里,连带着那些贵夫人们也瞧着这朝阳郡主似乎并不似传闻中那般刁蛮跋扈,心中纷纷猜测,那流言莫不是旁人为了中伤朝阳郡主所传的?
这端坐优雅的仪态,标准的贵女之姿,谁人眼瞎不成?
唯有知道陆宓到底在做什么的刘梵玉胆战心惊,唯恐陆宓做些什么。
全然不知道刘梵玉心中所想的陆宓,目光一转,对上刘梵玉,向她使了个眼色。
刘梵玉会意的眨眨眼,挨着大长公主说了几句话,大长公主便笑眯眯的拍拍两人的手,摆摆手就让人走了。
只是陆宓也没注意到,霍无舟的目光全程都黏在了她身上,叫一旁的卫国公世子心惊胆战。
“你,莫闹事。”霍无珩是知道自己这个弟弟,素来不近女色的。
霍无舟神色冷淡的看了霍无珩一眼,眼神中的嫌弃显而易见,若是想闹事,难道他拦得住自己不成?
遭受鄙视的霍世子表示他不与弟弟一般计较。
谁料,霍无舟将酒杯的酒一饮而尽,便起身,十分潇洒的与惠德大长公主拱了一礼,惠德大长公主看这些晚辈都是青年才俊,自然笑眯眯的点点头。
霍无舟见状,便走出了宴席,留下霍世子一个人在席上一脸懵逼:这个兔崽子就这么丢下他哥走了呢???不带这么玩的吧??
且不说霍世子的欲哭无泪,倒是霍无舟才往然一亭走了没多远,就听到了呼呼作响的声音,似乎有人在打斗?
身为飞翎卫的指挥使,霍无舟的武功耳力自然也是一等一的好。这般大的动静,他若是听不见便是他聋了!
三步并作两步,足尖轻点,借力一跃,过了那条小路,只见眼前一闪,一片红衣英姿飒爽,手持长鞭武得气势如虹!
陆宓也是没想到,这才不过走到花园,中途冲出一个不长眼的奴才,她以为是有甚急事,还拉着刘梵玉往旁的避了一避。谁曾想,那人刚擦肩闯过,又以一个极其扭曲的姿势反折回来,日光照耀之下,一道光芒刺眼不已!
亏得陆宓反应极快,猜到那必是一把利刃!当机立断,右手将刘梵玉往前一送,身子往后一撤,左手顺势抽出腰间缠着的黑金长鞭,狠狠一抽!
那人叫陆宓狠狠的抽了一鞭,不光不退,反而欺身而上!
陆宓见状,心中冷笑,口中道:“不知死活!”
仿佛是电光火石间,那人匕狠狠刺下,陆宓不躲不闪,左手长鞭一甩,竟陡然变成一柄长剑,与那匕相抵,碰出响亮的一声!
“怎么会如此?”
那人仿佛很不可置信,就这一时机,陆宓长剑顿地,借力飞起一脚,将那人踢飞了出去!
陆宓一脚踢中他心口,力道狠厉,那人摔在地上,匕不知飞脱何处,人也已经昏死过去了。
就在这时,陆宓想要上去看个仔细时,也听到了一阵耳熟的脚步声,转头就扑进刘梵玉的怀里,趁机把长鞭缠回腰间,娇声道:“表姐没事吧,刚刚差点吓死我了!”
一脸懵逼且受到惊吓尚未回神的刘梵玉:……啥玩意儿?吓死谁??
而在来时路就目睹了这位朝阳郡主出手果断狠绝一脚踢飞刺客的霍无舟本欲上前借机关心一下……岂料,方才英姿飒爽的朝阳郡主竟一下变作一个娇弱女子,口中言怕,躲入刘大小姐怀中,期间还不忘藏好她的武器……
若不是亲眼所见,霍无舟差点都要相信这位郡主是真的手无缚鸡之力了。
霍无舟目光一闪,露出了个玩味的笑容,似笑非笑。
刘梵玉回过神来,见那飞翎卫的鬼见愁竟然在此,真真被吓得双腿一软,身子已然往下一坠。
尚且躲在刘梵玉怀中装娇弱的陆宓身子一僵,暗道不好!
江氏捂着脸一愣,傻傻的看着沈相,没理解沈相的意思。
沈相忍着怒气说道:“蓁姐儿的婚事!”
江氏仿佛是被打开了记忆一般,脑子回想起了沈相在去巡视河道之前跟自己说的话,意思是沈宛蓁的婚事要等他回来才做决定,选秀之事暂且不提。可江氏即便是想起来了,也并不觉得自己有何错处,反而觉得十分委屈。
“选秀在即,大姐儿年纪已到,自然是要往上报的。此事也不是妾身能做主的呀!”江氏顿时跪下,哭喊的声音格外渗人。
“哼!”沈相怒目而视:“你是何居心莫非你自己不知!?”
江氏伏地请罪:“天地良心啊!老爷何出此诛心之言!”
“蓁姐儿的婚事自有我这个做爹的做主!这个相府还是我在当家做主!是我说了算!我叫切莫擅专,你却偏偏阳奉阴违!报了蓁姐儿的名字!”
沈相气得不得了,他原本就不想续弦,奈何老母亲以死相逼!他的仕途不能受损,否则照蓁姐儿的容貌,岂能护得住她?娶了江氏,见江氏循规蹈矩,善待蓁姐儿,他也就渐渐放下心来。却是不想,江氏育有一子一女之后,竟然变得如此不堪!竟用这般手段逼迫他的蓁姐儿!
沈相气不过,知道这一切都是江氏对蓁姐儿不满故而生事,心中即刻就下了决定:“江氏!你自即日起,不必管家了,都交给蓁姐儿。你就好好在后院陪着老夫人吧。”
“老爷!”江氏万万没想到自己一次私心竟然造成了这样的后果!她不过是想……不过是想把沈宛蓁快点嫁出去啊!这有什么错!!
江氏跪着拉扯着沈相,哭喊道:“老爷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我为府上大大小小操劳了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你怎么可如此待我!若你这般,叫彻儿和蓉儿如何自处!他们将来会遭人嘲笑的啊!老爷!三思啊!”
“如何自处!?”沈相低头,怒极反笑:“你做出这样的事坑害蓁儿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澈儿和蓉儿如何自处!?我早与你说过蓁儿自有婚约,选秀之事不许着急!你却明知如此,还将她的名字报去选秀,你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你这些年对蓁儿的好,究竟有几分真!”
江氏被沈相道破真相,陡然间颓丧的坐在地上。沈宛蓁听到现在,有些疲惫的闭了闭眼,这继母……果真是不怀好意。
沈相一手撇开了江氏,去将沈宛蓁扶起来,又唤来管家,直言道:“以后,府中之事都交由大小姐处理,江氏以后留在长春堂陪伴老夫人。”
管家一脸惊疑,却碍于当下情势不敢多问,只得眼睁睁的看着沈相带着沈宛蓁扬长而去,而继夫人跌倒在地,狼狈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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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相带着沈宛蓁直接去了书房,到了书房之后。沈相当着沈宛蓁的面,打开了亡妻画像后的暗格,从中取出了一个锦盒,转身递给了沈宛蓁。
见沈宛蓁犹豫不接,沈相叹了口气说道:“你看看,这是与你定下婚约的信物。”
沈宛蓁微微蹙眉,并未接过,只是说道:“女儿之命已然报去选秀,这婚约信物,不看也罢。”
沈相摇头:“非看不可。这选秀之名,为父会替你处理好,此事断断不可能成真。”
虽有疑惑,可沈相这般说了,沈宛蓁也没忍住那股好奇心,还是去打开了那个锦盒。锦盒当中有一封信,还有一块玉佩,沈宛蓁看了沈相一眼,沈相点头之后,她拆了那封信。
一目十行的看完,沈宛蓁震惊不已,抬头看向沈相,道:“福亲王府?”
沈相点头,“正是。”
得到沈相肯定回复的沈宛蓁,脑海里突然想起一个人的脸,俊朗潇洒,总带着一脸笑意,仿佛从无什么烦恼忧心之事。
沈相没留神沈宛蓁的突然出神,向女儿解释道:“此事本应当早些告诉你,奈何城阳侯被突然召回,为父去的匆忙,只来得及跟江氏说了此事。没想到,她竟然……”
顿了一下,终究是没说出口。
“爹的意思是?”沈宛蓁折好信,照原样收了起来,放入锦盒,等着她爹的后续。
“福亲王世子约莫三月后回长安,本是想届时再谈此事,我与福亲王也已商量好。”沈相叹了口气,“但如今,得换个法子了。”
狂风大作,骤雨来的又凶又猛,雨点打在屋檐上,吵得陆宓无法入睡,索性披衣而起,倚靠在床柱边,闭目养神。
突然屋内有点动静,陆宓敏锐察觉,顿时摸上了腰间鞭子,杀意乍起。
“郡主,是我。”
莲雾的声音突然出现,陆宓却并未松一口气,反而更加谨慎:“是你?”
“是……”
‘我’字还没出口,一根鞭子已经狠狠的劈向了来人,陆宓从床上翻身而起,下手毫不留情:“是什么是!”
来人没想到陆宓反应这么快,不敢迎上去,只能侧面躲过,又没想到叫人直接一脚踹到胸口,一口血都喷了出来。看这样子是出气没有进气多,肺里都憋着气。那人还来不及动作,就叫真莲雾一脚就蹬在胸口,死死的压着。
转瞬之间,屋内灯火通明,陆宓衣着整齐的坐在桌前,目光如剑,看着他,旁边是绛雪。
“你倒是,有点本事。”陆宓看这人其貌不扬,倒是很奇怪,竟有这种本事:“方才你学了莲雾的声音,你跟了我们多久?”
“哼。”那人犟着性子不肯讲,这一声是他自己的本来声音。
陆宓也不以为意,笑了笑,说道:“你没露馅,是你不了解莲雾,他从来不会废话那么多。”
那人听闻陆宓的话,挣扎着想要起来,又被莲雾一脚踩回去,嘴角溢出点血。那人看陆宓的眼神里,总归还是带了点不甘心。
陆宓见状,勾唇一笑,笑意微冷,“给你个机会,要么告诉我你是谁,要么告诉阎王你是谁。”
莲雾皱着眉头想了想,低头,冷漠的看着他说:“你是天狂。”
陆宓抬头看向莲雾,“什么玩意儿?”
莲雾:“一个江湖人,武功极差,但是可以模仿任何人的声音,只要他听过。”
陆宓哈哈大笑:“你这名儿真是狂。谁这么有毛病派你来刺杀我?”
天狂有些绝望的闭了闭眼,他也觉得主顾有毛病。
陆宓笑够了,让莲雾松开天狂,说道:“松开你,你也走不出这个房门。”
天狂有些不甘心,站在陆宓面前,狠狠的擦了自己嘴边的血,冲陆宓说道:“你就不想知道谁雇了我吗?”
“不想。”陆宓斜眼看他,毫不在意:“都是些不入流的微末之辈,本郡主还不放在眼里。”
“你只有三个人。”天狂十分不服气:“你可是她叫了多少人来杀你。”
陆宓挑眉:“你怎么知道我只有三个人呢。”
轻飘飘的语气,让天狂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外跑去,还没跑开几步,就叫莲雾一脚踹得跪在地上!天狂猛的一回头,眼眶含着一包泪:“你不是说松开我吗!?”
陆宓笑了:“我没说不叫人打你啊。”
绛雪噗嗤一声笑出来,天狂这才注意到绛雪的存在,顿时觉得心跳漏了一拍。他眨眨眼,随即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有气无力的说:“我告诉你还有多少人,你收了我吧!我以后跟你混!”
陆宓没错过他的眼神,起身,挡住了他的目光:“不用你说,人已经来了。”
屋顶瓦片上不少人脚步的响动,雨滴落下砸在瓦片上已经不准则的声音,黑夜中一种腥风血雨的味道悄然而至。
屋内,陆宓长鞭一甩,‘噌’的一声,赫然已经变成了一柄长剑!
天狂见状,失声道:“鲁班书!”
陆宓看他一眼,似乎对他识货的能力很赞赏,而绛雪也提了一柄大刀,又叫天狂惊喜不已!这年头,耍刀的姑娘不多了,有一个是一个,要珍惜啊!
天狂怎么想的,绛雪不知道,她与莲雾两人一左一右站在郡主身边,面带愧色。今日若不是她说要郡主休息,或许就不会遇上这场刺杀。
陆宓见绛雪神色微恙,来不及宽慰,‘嗙’的一下,窗户和大门同时被踢破!莲雾和绛雪一左一右持剑持刀冲了过去,陆宓正要加入战局,突然听到头顶的动静,她立刻侧身一躲,一柄长剑雪亮的戳到了陆宓的跟前!
绛雪分神看了一眼,瞠目欲裂!手中的长刀立即变得凶狠起来,一刀一杀!可打斗中,陆宓已经和刺客缠斗在一起,她也无暇分身过不去!天狂见状,叹了口气,随便捡了把剑站了起来,心想,总是美色误事……
陆宓才一剑捅了个人,就觉身边又多了个人,她正准备挥剑,却被灵巧的躲过去,还听到“别别别,是我啊”……
陆宓冷着脸,一脚踹过去:“不想死就滚一边去。”
眼前都是杀红了眼,天狂顿时顺从的滚到了角落里,莲雾解决了他那边的人,便一直护在陆宓周边,却愈觉得不对了。到底是什么人,派这么多杀手想要郡主的命?
莲雾想跟陆宓提醒,可此时却听到了马蹄声!是一大批马!
莲雾与陆宓对视一眼,这不知来的是敌是友!
就想着,一只羽箭破空而来!从陆宓眼前一穿而过,正中黑衣人的心口!就在这一瞬!陆宓和莲雾绛雪三人同时看清了那羽箭箭尾的标志!
“飞翎卫!”绛雪惊呼。
陆宓顺着破了一个大口子的窗户看去,看到那人疾驰而来,夜雨中的声音振聋聩:“护郡主,臣霍无舟来迟!”
霍无舟索性弃了马,借力直接飞入屋内,直接踢飞两个黑衣人,来到陆宓面前,沉声道:“可有事?”
陆宓衣裙染了些血,却笑了,是从未有过的轻松:“你仿佛总是问这一句,第三次了。”
说完,陆宓提剑甩出一个剑花,将冲过来的黑衣人直接一剑毙命。霍无舟沉默的看了陆宓一眼,默默上前,将靠近陆宓的黑衣人一一解决。
有了飞翎卫的加入,黑衣人很快便被清理。
且飞翎卫不愧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飞翎卫,这样的局面下还抓住了一个活口。为防止那人自尽,直接卸了下巴,这招虽不客气,但胜在好用。
陆宓收了长剑,站在桌边,扯了扯霍无舟的袖口,轻声道:“霍无舟,本郡主饿。”
陆宓随飞翎卫离开,二殿下看着陆宓的背影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不怪二殿下的心态不好,皇城之中,尔虞我诈这种事屡见不鲜。朝阳在宫中也好,宫外也罢,树敌不少。今日之事也不知是谁的推手,但是既然敢对朝阳下手,要么就藏好自己的尾巴,不然就等着被报复吧。
陆宓一路走过来,心里毫无起伏。这种事,她从来都不怕。
要她的命,如果有本事就来拿。
到了典狱司的门口,陆宓脚步一顿,抬头看了一眼上头的石牌,阴冷强势,就好比典狱司这个地方,从来都是阴森之所。
走进典狱司里面,一阵阴风扑面而来,跟在陆宓身后的绛雪不由得打了个冷颤,陆宓却好似无知无觉一般。
直到两人走到最里面的牢房,才看到了站在此处的霍无舟。
牢房阴暗,只余一个小小顶格天窗,余光印下。那人气质冷酷,身姿挺拔,不动如雕塑,却莫名叫人觉得敬畏。仿佛这人天生就适合于此,如镇压的神祗般,令人仰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