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杨鸿仁顿了顿,仿佛是在回忆什么,只听他继续说道:“其实还有一种说法,魁之所以为魁,是有傀儡之意,据说他是某种外来生物制造出来的宠物,不死不灭是为了永久的陪伴他们的后世,传承他们的记忆,仿佛是世世代代的诅咒。”
杨鸿仁说到这儿,大家仿佛明白了他为何不接受王长兴的提议,和他一起长生不死的原因,因为他太疼爱自己的女儿,或者说,他还未到如疯如魔,畜生不如的地步,当然,除了像王长兴这般孤身一人,如疯如魔的家伙,估计也没人会选择这种方式。
可就在这时,杨鸿仁的话,让郑队长他们惊讶的差点将自己的下巴掉落在地,只听他淡淡的说道:
“其实,在龙国的历史上,有过那么一位,为了一己私欲,不顾子嗣,甚至不顾天下安慰,一心求长生的人,这个人,我想你们应该能够猜得到。”
“始皇帝?”
郑队长和郑指导员再一次异口同声的回道,杨鸿仁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轻轻的点了点头道:“没错!”
他深深的呼出一口气,仿佛是在庆幸,脸上的那一丝恐惧也随着这一口浊气渐渐消散,只听他继续说道:
“我想始皇帝应该没有成功吧,否则怎么会有始皇帝陵墓的存在?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到姜明浩的变化,打死我都不会相信《海图古志》上的这些胡言乱语,但是现在·······”
杨鸿仁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因为大家都猜到了他的想法,就在这时,郑指导员看着姜明浩如婴儿般心智的样子,终于开口问道:
“杨老板,如果真像你所说的那样,为什么姜明浩现在是呆呆傻傻的模样,完全就像是个未开化的婴儿?他不是应该很厉害,或者很残暴血腥才对嘛?”
郑指导员的疑惑也让郑队长来了兴趣,他饶有兴趣的看了看姜明浩,又看了看杨鸿仁,期待着杨鸿仁的答案,但是当他们看到杨鸿仁脸上也是一脸惊讶的样子,他们知道,估计杨鸿仁也不知道答案。
“或许·······”
杨鸿仁紧锁着眉头,一个明显的川字在额头上显现了出来,他轻轻的自言道:
“难道种族的每一次进化,都会伴随着记忆的消失,就仿佛是重生的婴儿一般,需要重新认识这个世界?这不太可能呀?如果真是这样,就不会存在仙魔之分了,毕竟本性是永远无法磨灭的,还是说,姜明浩的脑子受伤了?”
虽然杨鸿仁的声音很轻,很低,但是郑指导员他们听的一清二楚,郑指导员看着自己的兵呆呆傻傻,懵懂得如婴儿一般,释然的点了点头道:
“也好,就让他重新认识这个世界也好,至少可以忘却以前的痛苦,至少可以以一个新的姿态面对新生。”
姜明浩听着郑指导员的话,仿佛是一个丫丫学语的孩子,跟着郑指导员的步伐,一点一点的朝着杨鸿仁他们走来,这时候,一旁的郑队长看着杨鸿仁怀里杨柳虚弱的样子,忍不住一阵心疼,他开口建议道:
“杨伯父,你在鹅国莫斯城还有其他住所吗?咱们最好转移,否则无论是鹅国警方的到来,还是其他的杀手再次杀来,都对我们有利无害,咱们现在根本没有能力再来一场血战。”
“额······”
这着实把杨鸿仁给难倒了,他在莫斯城就这一处房产,还是为了度假才买的,虽然自己在此地有一定的势力,但这些都是依附于赵日天的,如果此时利用这些势力来重新寻找避难所,这无疑是向赵日天通风报信,所以他还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要不·······我们还是回国吧?”郑指导员突然提议道,“如果在龙国,这帮家伙绝不敢这么嚣张。”
“对,回国!回岚山!”
郑队长也斩钉截铁的回道,几人都赞同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就在他们扶着姜明浩和杨柳回屋的时候,阿龙依旧平躺在简易木箱拼搭的床铺上,身下的被褥此时早已被乌黑的血块和淡红色的血水染透,之前王长兴扎在他身上的那几根银针依旧高高耸立在他的皮肤上,仿佛是不知疲倦的医生,还在肩负着救死扶伤的重则。
而杨鸿仁答应回国的原因,还有一方面是为了阿龙,阿龙现在的身体状况,需要中医的长时间治疗和调养,所以他也同意暂时回国。
好巧不巧,就在这时,杨鸿仁亲眼看到阿龙的嘴角蠕动了两下,惊喜之余,他竟然直接将杨柳轻轻放到了郑队长的手上,仿佛是一个慈祥的父亲,亲自将自己的女儿交到了值得信赖的女婿手中一般。
杨鸿仁的这一动作,让郑队长一阵感动,他双眼颤动,眼神中流露着激动和欣喜,不自觉的现自己的舌头竟然打结了一般,不知说些什么,他轻轻从杨鸿仁的手中接过昏迷的杨柳,仿佛是在捧着一个天价宝物一般,嘴里脱口而出一个字:
“爸·······”
当这一个字的声音不轻不重的在整个别墅里回荡的时候,所有人都愣住了,就连郑队长自己也一下愣住了,那坚毅的脸庞瞬间憋得紫红,一脸羞涩得像个刚刚踏上花轿的大姑娘一般。
可是当他看到杨鸿仁脸上的惊讶之色瞬间转为怒色,甚至还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转身朝着阿龙走去,让郑队长心里咯噔一下,仿佛落到了谷底,人家这是摆明了还未完全接纳自己,他立即装作什么都没生的样子,假装低头看杨柳手臂上的伤口。
但是郑队长不知道的是,当杨鸿仁转过头的瞬间,脸上立即露出了一丝满意的笑容,这一路走来,经历生死的考验,此时的杨鸿仁对自己这个未来女婿算是十二分的满意,尤其是他们躲藏在地下室的时候,郑队长自进入地下室后,始终未离开过地下室入口一步,端着枪,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就是一个有担当的男人,这样的男人,他杨鸿仁把自己的女儿交给他,又有什么不放心的?
终于,当杨鸿仁看到阿龙那微微颤动的眼皮,他的脸上露出了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杨鸿仁紧紧握着阿龙那粗糙得如同树皮一般,满是老茧的手,轻声的问道:
“阿龙,你醒啦?”
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就像是夏日的微风徐徐,带着慈祥和关爱,和杨鸿仁头顶那条张牙舞爪,凶神恶煞的飞龙完全就是两个气势,此时的他,更像是个和蔼可亲的长辈,足以看出阿龙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咳咳·······”
阿龙轻轻的咳嗽了两声道:“老板,我没事。”
阿龙的声音很轻,也很虚弱,尤其是那气若游丝的样子,仿佛只剩下半条命,杨鸿仁看着他身旁的血块和血水问道:“阿龙,你怎么会受这么严重的内伤?而且还拖了这么久?”
“嘿嘿!”阿龙的脸上勉强挤出一丝丝笑容,艰难的说道:“老板,咱们不是说过,不问以前的事吗?我只负责保护好你········”
也许是累了,也许是内伤牵动,阿龙的气力仿佛到了极限,此刻再也说不出任何话来,他努力尝试了几下,想要起身,却现自己的手连最基本的支撑都做不到,只得无奈的放弃。一旁的杨鸿仁仿佛意识到了阿龙的想法,立即上前,就要扶他起来。
“老板,别······”阿龙喘着粗气拒绝道,他的嘴唇已经泛白得如同两侧厚厚的白纸,喘着粗气说道:“我只是个员工········”
“扯淡!”没想到杨鸿仁听到员工二字,竟然生气的骂道:“告诉你,阿龙,咱们是兄弟,不是员工和老板!”
杨鸿仁看着阿龙虚弱的样子,尤其是那没有一丝血色的憔悴的脸庞,仿佛不再忍心继续骂下去,他压低着嗓音道:“你跟随我这么多年,要不是你,估计我都死了百八十回了,这种情义,岂是员工和老板这几个字就能打?阿龙,咱们是兄弟,生死兄弟。”
试想一个五六十岁的半百老人家和比自己小了将近十五岁的中年人称兄道弟,这一幕,或许只有在场的郑队长他们才不会有任何的嘲笑,相反,却只有尊敬和羡慕,因为这生死的情义,不是口头上的‘上刀山,下油锅,为兄弟两肋插刀’这么喊喊的,那是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干出来的情义。
那些所谓的义气,所谓的有难同当,在这些铁骨铮铮的硬汉眼里,不过是小儿过家家罢了,真到了战场上,子弹横飞,尸血飞溅,能够勉强站着不尿裤子,已经是够爷们了,可如果真让你为了自己的兄弟,为了生死的战友去用自己的胸膛挡子弹的时候,或许为了生存,你不向敌人磕头求饶就已经是阿弥陀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