擂台上的打斗十分火热,罗昊和央漓步步紧逼,谁也不让谁。
幻力在擂台上凌疾往来,招式之间碰撞,激起空中一阵动荡。
两方学院的声援大战依旧没有落下帷幕,其后更是随着二人打斗得越紧张,较劲得越激烈起来。
罗昊持着紫霄剑站离央漓约莫三步远。
“月斩。”他大喝一声,疾驰横空一划,一道带着淡紫色的弯月斩凌疾朝央漓攻去。
央漓目光一敛,手中梵千剑竖直而立,“千影疾。”
随着他话落,央漓身前陡然出现十数把剑影,并列而站,仿若剑盾,却是亦守亦攻。
弯月凌疾而来,透着那恢弘的气势,眨眼间便是要对上剑盾。
剑盾却在这时一动,唰唰地朝着弯月刺去。两者对撞,霎时激起幻力一阵动荡,擂台上仿若乍然起风,微微掀起罗昊和央漓碎摇曳。
两者在空中僵持一会,陡然消散而去。
罗昊瞅着央漓目光轻闪,央漓的千影疾他有所耳闻,据说是天阶幻技。听说去年他不过才只能使出九把剑影,未曾想不过一年时间,竟然使出了十二把剑影。
不止罗昊心中涟漪,看场上央锦也有些诧异,喃喃了声,“哥的千影斩竟然能使十二把剑影了!”
苏轻风瞅向他说道:“早就能了,是你平时太不关心你哥了。你要是能把对蜀染的心思放在你哥身上,你哥做梦都要笑醒。”
“切,我哥才不可能。”央锦瞥着苏轻风轻嗤了声,望着青琅学院备战场上依旧没有蜀染的身影,心下忍不住担忧起来。
与此,临近越州城内的一条小道上。
蜀染骑坐在蛇葵身上,蛇葵正疾驰地穿梭着,她突然拍了拍它脑袋。
“干啥?”被拍脑袋,本就一肚子窝火的蛇葵,声音十分不耐烦。
想它堂堂吞天蛇蟒,北越森林的霸主,竟然有朝一日被人骑在身下!它心心念念的跟着这女人就是任她把自己当坐骑吗?越想蛇葵就越气。
“马上就要到越州城内,你这么大的身形进去恐怕不妥。”蜀染冷声道,从蛇葵身上跃下。
蛇葵停下了前行的动作,青幽的眸子居高临下地瞥着蜀染,没好气的说道:“你这臭女人不契约我就算了,还把我当坐骑!如今还要嫌弃我体型高大,这生得如此高大能怪我吗?”
之前因为时间来不及,所以蜀染便让蛇葵捎她一段路。当然,像蛇葵这种心高气傲的又如何能一下便答应,但争执了好大半天,蛇葵终究是同意了。谁让它说不过蜀染,只还是有些不甘不愿。
蛇葵说到后面很是激动,蜀染冷冷地瞅着它,未理会它的小情绪,说道:“你应该能把体型缩小吧!”
“什么!让我缩小体型!我不要。”蛇葵想也未想便拒绝了。
“你如今这般模样进去越州城内会引起骚动的。”她依旧冷声,却是好言好语。
“骚动就骚动,关老子屁事。”蛇葵说得很是倨傲,要不是自己内心执念太深,这些人类它压根就不想瞅一眼。
“那你就别跟着我。”蜀染冷声着抬脚便走,潇洒的背影不带任何留恋。
在蛇葵眼中还多了一抹‘终于找到理由丢掉它’的韵味,顿时它就不爽了,驱着身子连忙上前,几乎是一瞬便拦在了蜀染身前。它瞅着她,突然一本正经起来,“臭女人,你是不是生气了?是不是打算不要我了?其实只要你契约我,这些事根本就不容考虑。”
它还是耿耿于怀着契约的事,毕竟没有那丝联系,谁知道眼前这人会在何时把自己丢下,人类不向来便是狡猾多端?
蜀染目光深深地看着蛇葵,轻叹了口气。契约猫妖是意外,在九尧面前也能说不是她本主意识,还能说得过去。可在如今清醒的情况下,她又如何能契约幻兽!
九尧是龙族,龙族心高气傲的性子她是见识过,那是一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猫妖的事,九尧不介意是因为它自认为自己现在是她拖累,能契约其他幻兽保护她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可是,她介意啊!九尧于她不止是战友,亦是家人。
“蛇葵,除了你所谓的是我让你渡劫,你为何执着于跟我契约?换作他人,契约你早已是做梦也要笑醒。”所以何必在她面前找气受!
“那不然还有什么,就是你让我遭雷劈,还让我变得蛇不蛇的模样,我自是得要找你负责。你不待见我,我偏要在你面前膈应你!”说到最后,蛇葵还小小的傲娇了下。
蜀染这些想法于一根筋的蛇葵来说从未想过,它的一根筋执拗已经达到了一种无兽能敌的境界。蜀染害它这样,那就得让她负责!人类不是有一句是这样来说着,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是了,蜀染欠了它的债,它找她还不是理所当然?
“……”蜀染默然,莫名的有种对牛弹琴的想法。好一会儿,她才说道:“要么变小,要么就别跟着我!”
她再次冷声的丢下这句话便是抬脚就走。
“变变变。”蛇葵声音透着极其的不耐烦,却还是妥协了,“你等着我呀!我长大后便从来没有变小过,我可能要琢磨一下。”
蜀染顿住了脚步,侧身看向身后带着几分委屈的蛇葵,催促了声,“那你快点,我赶时间。”
蛇葵没好气地瞅了她一眼,憋足劲让自己变小,却是陡然让自己增大了一倍。霎时,掀起小道上飞沙走石。
蜀染睨着它抽了下嘴角。
变大复原,蛇葵来来回回好几次,终于是找到变小的窍门,很快它高大的身影缩成了如筷子般大小的模样。
蛇葵一小子变小,蜀染还有些不习惯,她瞅着地上青色的小蛇,眼角冷不丁地抖了下。这是不是变得太小了点?
“我只能小到这般模样了。”蛇葵仰着蛇头看着蜀染说道,一双青幽的眼眸十分真诚,声音里还透着几分认真。
蜀染看着它忍不住轻笑了声,说道:“这样很好。”
“哼。”蛇葵顿时倨傲的哼哧了声,只见它瞅着蜀染傲娇的说道:“臭女人,别以为我是听你的话。我也仔细想了想,我刚才那雄伟的形象肯定会有很多人类巴结过来,我向来讨厌那些像苍蝇一样的人类,你别得瑟啊!我可不是为了你!”
“嗯,我知道。”蜀染轻应了声,将地上的蛇葵揪了起来。
它也顺势缠上了蜀染的手腕,随即冲她咧了咧嘴,露出两颗明晃晃的獠牙,威胁道:“臭女人,不准笑我。”
蜀染迈开步子,淡淡地瞅着蛇葵龇牙咧嘴的模样,忍不住说了句声,“真丑!”
顿时蛇葵青幽的眸子闪过一道冷光,显然是对于蜀染那句真丑的话十分在意,蓦然便冲她虎口咬了一口。
蛇葵有把握力道,只会咬疼她,并未咬破。
蜀染瞥了虎口上的牙印,屈指狠狠地在蛇葵脑袋一弹,清冷的声音透着几分漠然,“再敢咬我一下,把你牙齿拔了。”
脑袋一疼,蛇葵火了,却听蜀染这话,收回了龇牙咧嘴的两颗明晃晃獠牙,没好气的吼了起来,“谁让你说我丑了!以后不准说我丑!”
“你美!”
“哼。”蛇葵哼哧了声,晃了晃脑袋,寻了一处舒适的位置,趴在了她白皙的手腕上,还忍不住碎碎念的抱怨了一句,“你怎么这么热!老子最讨厌热了。”
蜀染目光威胁地瞥了它一眼,蛇葵别过脑袋,随即阖下眼睑,它半眯着眸子张望着蜀染有些昏昏欲睡起来。
……
罗昊与央漓的打斗越白热化起来,擂场的气氛随着他们已经燃到了极致。
两把巨大的剑影在上空对持砍下,互相交撞一起,激起一道无形的力道蔓延而去。却在眨眼之间,紫色的剑影被一击刺破,落在罗昊身上,鲜血迸溅,飞扬空中,人也陡然腾空而起砸落在了擂台上。
胸前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罗昊大喘了口气,望着面前静静而立的央漓挣扎着想要起身,却是动了好几次又再次重重地趴回了地上。
擂台上的裁判瞥着罗昊,招了招手,让一旁的候着的医师过来,一边朗声道:“决赛第一场,青琅学院,央漓胜。”
听见这声裁判,青琅学院众人,大声吼了起来,声音带着深深的激动,“央漓,央漓。”
“第一场已经结束了,蜀染还没有来。”央锦皱起眉头,担忧地说道。
苏轻风倒是这样甚好,若是蜀染被视为弃权,那央漓便不用对上她,少了一场恶战,他自然是喜闻乐见的。
观众席上的众人随着裁判声落也开始担忧起来,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
“马上便要第二场了吧!这蜀染怎么还没有来?”
“就是啊!可真别关键时刻出什么岔子啊!我赌了她不少银子呢!还想靠着她大赚一把呢。”
“蜀染若是再不出现,是不是要被视为弃权了?哈哈,我就知道那女人不靠谱,幸好我押的是央漓,哈哈。”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和各种担忧间,裁判再次喊道;“决赛第二场,明梵学院陶攀对战青琅学院蜀染。”
青琅学院备战场上依旧不见蜀染的身影,央漓目光轻闪了闪,侧眸看向了明梵学院备战场上,只见陶攀已经走向了擂台。
陶攀似乎是察觉到了央漓的视线,目光对了上去,便是扯唇的嘲讽一笑,随即加快脚步,飞身上了擂台。
擂台之上只有陶攀的身影,谢良嗤笑了声,“舒鸿,已经是第二场了,蜀染还未到。”
这话是何意,舒鸿是知晓,他瞅了眼青琅学院备战场一眼,依旧未瞧见蜀染。他敛了下眸子,站起身。
“院长,央漓说了蜀染有事耽误,要不再等等。”坐在后面的万不凡看见舒鸿站起身来也跟着站起来,他连忙说了一句。
储子阳看着舒鸿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终究憋了回去。
五大学院那边的动静,宗门之人是清楚,刚才他们间的争执也是听见了。可好歹是人家学院之间的事,他们也不方便插手进去,虽然不少人有些惋惜蜀染弃权,却只是看了舒鸿一眼,并未说什么。
“哈哈,我看蜀染就是怕了。”观众席上,许凝忍不住大笑了声。蜀染越是过得不好,她就越是开心。
她身边坐着一名深褐色衣衫的老者,听见这话,瞅了她一眼,轻声说了起来,“你师兄还挺看好这蜀染,还想着将她带回去。”
许凝一听杜儒这话,顿时瞠了瞠眼,连忙看向他问道:“那师父也很看好蜀染吗?”
她的声音带着几分试探。杜儒瞅着许凝,怎能不知她与那蜀染之间有过节!当日两人在膳食楼两人的冲突他又不是没有看见,许凝心里的小心思,他更是清楚一二。
杜儒一双犀利的眼眸闪了闪,他看向了高台上的储子阳,说道:“幻药双修的天才确实实属难得,也不怪你师兄会看好于她。师父知道你与蜀染有过节,可她若是随着回去,身份不会如你!”
所以这话的意思是,就算蜀染也一起去了天海宗也是低她一等!许凝瞬间眼前一亮,想着日后欺压蜀染的场景,忍不住咧嘴笑了起来。
许凝顾自高兴,却未看到杜儒眼中闪过的一道冷光。
舒鸿上前一步,放声宣布蜀染被视为弃权,“因为蜀染未……”
然而话还没有说完,便被一道清冷的声音打断了,“不好意思,我来迟了。”
随着声音,只见蜀染纤细的身影出现在了青琅学院的备战场上。她缓步而来,一身淡蓝色的衣衫看上去有些污秽,或许是赶来,还带着几分风尘仆仆。
舒鸿看见蜀染忍不住笑起来,却是厉声冲她呵斥起来,“蜀染,决赛这般重要的时刻还敢迟到,回头我再收拾你!”
话虽是这么说,但舒鸿回头到底收不收拾蜀染就不得而知。
舒鸿是身心畅快地坐了回去,谢良是气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