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位东,离北街三条街的距离。
商奎一路都絮絮叨叨地说着话,那副聒噪的模样让得商家三兄妹哑言,从未见过他这般多话过。
“乖乖外甥女,以后有外公在你就横着走,要是有人敢欺负你,来告诉外公,看外公不废了他们。”终于絮叨完,商奎很是霸气地蜀染说道。
“爷爷,你渴吗?”商子钰笑着给他倒了杯茶,说道。
别说,说了这么久还真有点口干。商奎接过,一饮而尽,似乎还觉得口干,拎起几上茶壶又倒了杯。
“染染怎么想着去盈香阁?”商子钰看着她问道。
“喝酒。”蜀染如实说,确实也未有什么好隐瞒。
商奎一听,看着蜀染爽朗大笑起来,“喝酒,哈哈,不愧是我乖乖外甥女,待会回家陪外公好好喝上两盅。”
蜀染也来了精神,看着他浅笑,爽快答应,“好。”
将军府占地广袤,府邸十分豪华气派,大门里外各站着四名持枪守卫,府门前镇压着两座不知是何兽的雕像,四足健硕,脚踩祥云,威压凌厉,栩栩如生,彷佛一不留神就会飞向天际。
蜀染从马车上下来,看着眼前气派的府邸眯了眯眼。
几十年前,四国烽火连天,战事不休,商奎与先皇的情谊便是在战场上建立的,他们出生入死,九死一生,革命友谊非常深厚。后来四国休战,待国情稳定后,先皇第一件做的事就是诰封商奎为战国大将军,并千挑万选地给他选府邸,就连那匾额上的‘将军府’三个大字也是由先皇亲手所题。
如今这般一看,果真如传闻,当年商奎是盛极一时。但功高盖主,商奎也自知,这些年隐居今州,不闻朝堂事。
“乖乖外甥女,欢迎回家。”耳边传来商奎中气十足的声音,蜀染看向他,心中悸动,回家,这话她多少年没有听见了?
又是一阵响动传来,蜀染看了过去,只见那驾车的少年抱着商子钰下马车,地上放置着一个精致的轮椅。
“钰小子早些年受伤留下病根,导致现在不良于行。”商奎在一旁解释道,但听他语气中多少有些失落,哪有爷爷不疼孙子的。
“现在钰表哥不能带着你到处掏鸟窝,染染可不能嫌弃钰表哥啊!”商子钰坐上轮椅,看着蜀染玩笑道,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温雅。
记忆中原主小时确实经常屁颠屁颠地跟在商子钰他们身后,那时的商子钰也十分顽劣,能做的不能做的坏事全做了,可谓是无法无天。
“当然不会。”蜀染说道。
蜀染她们刚进府,一个身着茜色绣花锦裙,风姿绰约的女人迎了上来,她看着蜀染巧笑,拉过了她,说道:“这就是染染吧!都长这么高了,出落得真水灵。这些年在外受了不少苦吧!我是舅娘,可还是记得?”她问,声音娇婉,一听之下,说不出的舒适。
“记得,舅娘。”蜀染喊道。
“诶。”她欢喜地应着。
“好了好了,有空再寒暄,别饿坏我乖乖外甥女了。”商奎说着拉过蜀染就往饭厅去。
这几天没日没夜的赶路,大家也没吃上顿好的,早已是备了一桌好菜。
蜀染一落座就紧锁桌上的酒壶,待众人纷纷坐好后,她便迫不及待地拿过倒了一杯。
不同绕青雪,不同美人娇,酒味不重不轻,似乎刚刚好,萦纡舌尖淡淡甘甜,带着一股竹香。
“好酒。”蜀染称赞道。
“识货。”商奎看着她说道:“这是钰小子亲手酿的,叫什么名来着?”
“竹青酒。”商子钰夹了筷菜,缓缓道。
“对对对,竹青酒,诶,乖乖外甥女别光顾着喝酒,多吃点菜,你太瘦了,外公一定要把你养成大胖妞。”商奎说着一个劲地朝蜀染碗中夹菜,很快便堆了一座山。
蜀染嘴角微抽,看着眼前圆润福的老人,拦下了他手中的鸭腿,“我不喜欢胖子。”
这话简直就如晴天霹雳,商奎愣愣地看着她,只觉得心拔凉拔凉的,这些年他一直为自己一身肥肉而感到骄傲自豪,然而今天他第一次嫌弃自己一身肥肉。
商奎很失落,忧伤地放下筷子,心情憋闷地喝起了酒。
蜀染看着他,轻蹙眉,她是不是伤到他了?正想着,坐一旁的商子娆碰了碰她,凑过头小声道:“爷爷很喜欢他的一身肥肉。”
敢情还真伤到了!蜀染拿起筷子给商奎夹了个鸡腿,说道:“我只是想表明我不喜欢大胖妞,我喜欢胖胖的外公,你那身肥肉很可爱。”
商奎抬起头,一双眼亮铮铮地看着她,“真的?”
蜀染冲他点了点头。
商奎顿时一改失落,展着一脸笑容,猛地一拍蜀染后背,爽朗道:“我就说我乖乖外甥女不可能会不喜欢我,哈哈。”
后背传来一阵疼痛,蜀染生生受着,有几分无语,果然是传奇人物,手劲真大,这性子也是说变就变,比女人还善变。
“爹,吃饭吧!你看你都没怎么吃。还有你手劲大,别动不动就拍人,染染不比信儿他们皮糙肉厚,她细皮嫩肉的,小心把她拍坏了。”宋雨看着商奎有些无奈,说着给他夹了块鱼肉。
“噗。”正啃着鸡头的商子信听见自家老娘这话差点没被噎到,他看向她,不服气道:“娘,怎么我就是皮糙肉厚的,你瞧瞧我,你瞧瞧我这手臂,是不是细皮嫩肉的?”
商子信拉起衣袖,冲宋雨亮着手臂,一根骨头扔来,他赶紧侧身躲过,只听商奎说道:“去去去,你这小子皮糙肉厚的怎能跟我家乖乖外甥女比,比得了吗你,好好吃你的饭。”
商奎说着一脸心疼地看着蜀染,“拍疼你了吧!刚刚外公太激动了,你没事吧?”
那肉疼的模样与刚才嫌弃商子信的模样简直是两极化,商子信看着他,不爽的冷哼了一声。
“没事,受得住。”蜀染看着他淡淡道,倒了杯酒。
“话说染染在右相府有受欺负吗?”宋雨问着她,一回燕京就都是她的传言,就右相府那个地方,哼。
“对,有没有受欺负?要是有的话,老子现在就去找蜀仲尧算账。”商奎看着蜀染一阵激动,一副只要她敢说有立马就掀了右相府的架势。
“欺负倒不至于,但找茬的总有几个,不足一提。”蜀染轻啜口酒,说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