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的公寓里,她正在照顾昏迷不醒的白子行。
直到把白子行给带到了公寓里来之后,白飞飞才现白子行正着高烧。
即便现在没有意识地昏睡了过去,仍然眉头紧缩,嘴唇颤抖,脸色苍白,又飘着两坨不自然的红晕。
可白飞飞明明自己也是个病人,现在还虚弱得很。
她靠在沙上,缓缓合上了眼睛。
眼前不断地重现半个小时之前,杜天凌在离开这里之前看着她的那副眼神。
白飞飞的眼角湿润了些。
杜天凌跑来砸门的时候,白飞飞正在用湿毛巾给白子行擦身子,想要用这样的方式给他降温。
看到去而复返的杜天凌,白飞飞的第一个反应竟然是欣喜若狂。
可当她看清楚杜天凌脸上的表情之后,心底的喜悦便渐渐消散了。
“有事?”
她装作不在乎的样子,颇为清冷地问。
杜天凌双手握住了白飞飞的肩膀。
“芊雪在哪里?你们到底还想要她怎么样?快告诉我,芊雪在哪里!”
杜天凌的脸近在咫尺,白飞飞能清晰地看见他脸上的厌恶。
这样的表情深深地刺激到了白飞飞的自尊心。
她毫不客气地把杜天凌握住自己肩膀的手给打落,冷声反问。
“杜天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你想找林芊雪,怎么不去穆家找?现在来我这里闹什么!”
“白飞飞,你简直无可救药!你知不知道,如果不是芊雪,你现在都已经是个死人了!”
在杜天凌的眼中,白飞飞根本就是在强词夺理。
就连白飞飞眼神中逐渐激荡起的震惊和怀疑,也全都看成是白飞飞在装模作样。
他一把推开挡在自己面前的白飞飞,风风火火地冲进了她的公寓里,一路来到了白飞飞的卧室。
床上,白子行仍旧昏迷着。
可此时已经红了一双眼睛的杜天凌却再也顾不上其他,走到床边狠狠一把揪起了白子行的衣领,恶狠狠地说道。
“白子行,你他妈的给我醒过来!你把芊雪藏到哪里去了,你说啊,你把他藏到哪里去了!”
白飞飞从后面追上来,看到眼前这个仿佛疯狗一样的杜天凌,心中一紧,立刻上前想要把杜天凌的手从白子行的衣领上挣脱开。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他还在生病!”
杜天凌却像是一头已经被愤怒吞噬了理智的野兽一样,手上的力道没有丝毫的放松,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拼了命地想要拉扯自己的白飞飞。
“生病?白飞飞,你以为林芊雪就没有在生病么?她冒着大雨来医院好给你输血,可她救醒了你,你,和你的白家,就是用这样的方式来报答她的?”
杜天凌言语之中的嘲讽让白飞飞一阵阵的心惊。
“你说什么?给我输血的人是林芊雪?”
杜天凌嗤笑,“芊雪竟然还担心你这种人会有心理负担?真是可笑!”
他转头,不再理会这个让他一次次地成为了对不起林芊雪的罪人的白飞飞,手掌毫不留情地一次次地打在了白子行的脸上。
白飞飞终于被惹怒,她拖着疲惫而虚弱的身体,猛地一脚踢在了杜天凌的腰侧。
杜天凌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白飞飞狠踢了一脚,立刻脚步一个踉跄,就要倒在地上。
白飞飞趁机上前把白子行给扶住,又把他重新放在床上躺好。
伸出手去探白子行的额头,额上滚烫的温度让她立刻收回了手。
糟了,被杜天凌这样一搅和,白子行的体温又攀高了几度。
杜天凌摇摇晃晃地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白飞飞已经拨通了急救车的电话。
她伸手拦住了杜天凌,不让他靠前,跟电话那一头说明了自己的地址之后,挂断了电话,才认真地看着杜天凌。
“林芊雪失踪了,你怀疑是我和子行联手做的,这都是人之常情,我不怪你。
可你现在也看到了,子行现在病得很厉害,就算是你现在要问什么也根本问不出来。”
杜天凌冷冷地瞥了床上的白子行一眼。
他先前看到的白子行的确是有些神志不清了,而且那样的状态,看上去并不像是装出来的。
白飞飞见到杜天凌的眼神终于有了几分冷静下来的趋势,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然后继续安抚道,“我现在把子行送到医院,然后立刻去调查子行是不是真的做了这种事情,如果是,我一定亲自把林芊雪送回到你的手上。”
白飞飞的眸子坦荡荡的,根本不像是在找借口把杜天凌支开的样子。
“另外,杜天凌,我也不希望你把全部的注意力放在我们姐弟俩的身上,毕竟这个帝都,想要林芊雪的命的,绝对不止我们两个。”
白飞飞说的话句句在理,可现在杜天凌对她已经出现了信任危机,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相信面前这个女人。
白飞飞把右手放在了左边的胸口上,“我知道你不肯相信我,可你现在也应该知道,自己别无选择。”
这倒是真的。
杜天凌咬了咬牙,指着白飞飞的鼻子,用一种十分凶狠地,充满了威胁的语气告诉白飞飞。
“我警告你,如果被我现这件事情真的是你们姐弟俩做的话,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说完,才终于大步流星地离开了白飞飞的公寓。
看着那个冰冷的,完全像是陌生人一般的背影,白飞飞心头渐渐漫上了一抹苦涩。
果然啊,他对她,从来都谈不上有半分的感情。
他满心满眼能看到的,都只有那个根本就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林芊雪。
白飞飞有些颓然地瘫坐在卧室冰凉的地板上,望着已经空无一人的客厅,喃喃自语,“天凌,你说,如果我比林芊雪更早认识你。
如果当年在异国他乡的街头救下你的人是我,我们两个是不是就会有与现在完全不同的结局?”
白飞飞的嘴角挂着一抹凄然的笑意,她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眼角有泪划过,沿着白飞飞惨白的脸蛋,重重地砸在了地板上,摔得四分五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