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行，你先放开，有什么事情我们到楼上去说。”
白飞飞有些警惕地环顾四周。
她毕竟是个公众人物，自己租住的这栋公寓的地址虽然暂时还没有被曝光，但是这附近究竟有没有人在盯着她也不得而知。
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她必须要让白子行尽快地冷静下来跟她回到公寓里再说。
白子行却是一把挣脱开了白飞飞的拉扯，瞪大了眼睛问她。
“姐，你疯了！你知不知道蓝哲派来的人现在很可能就躲在公寓的某个角落里，等着杀掉你！你现在只有跟我在一起才是绝对安全的。
我们两个先是对蓝哲出手，然后又是他的女人方雅，现在他的那些杀手朋友还有手下，都不会放过我们的！”
一旁的杜天凌终于忍不住了，几步跨到了白飞飞的面前，厉声质问她。
“他说什么？你对方雅出手了？”
白飞飞立刻慌张地摇了摇头。
“我不是，我没有做过！天凌，你听我说！”
白飞飞急于想要解释，可一旁的白子行却是上前一把就把杜天凌给推开，然后把白飞飞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他瞪着一双满是血丝的眼睛，十分恐怖地看着面前的杜天凌，声音凶狠地威胁道。
“你是林芊雪身边的人？还不快给我滚！”
白飞飞一把扯过白子行，恨声呵斥道，“白子行，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白子行却是一脸的不能理解，他指着杜天凌的脸，大声质问白飞飞。
“姐，你知不知道，这个小子是和蓝哲还有林芊雪他们一伙的，说不定昨天晚上那个想要杀了我的人就是他！
帝都现在已经不安全了，你还是尽快跟我回到S市，只有在白家，我们才是绝对安全的！”
白子行一边说一边就想要把白飞飞从这里拉扯走，巴不得现在立刻赶到机场，回到白家的祖宅去。
白飞飞一边挣脱，一边在嘴上破口大骂，“白子行，你疯了！”
可白子行就像是什么都听不见，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一样，瞪着一双血红的眼睛，口中念念有词。
“我们必须马上回去白家，帝都不安全，蓝哲想要你死，我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被白子行连拖带拉的白飞飞突然意识到，现在的白子行或许陷入了某种梦魇，钻进了牛角尖里，陷入了死循环里。
意识到这个之后，白飞飞立刻出手，在白子行的后颈上狠狠地用手掌劈了一下。
白子行的身体终于软软地倒在了地上。
白飞飞终于清静了下来。
她本想把白子行从地上扶起来，送到自己楼上的公寓里，正想叫站在一旁的杜天凌来帮她一把的时候，突然现杜天凌正用一双阴翳的目光看着她。
白飞飞这才猛然想起来，白子行刚才说的关于方雅的事情。
“天凌，你听我解释，那件事情与我无关，我只是……”
杜天凌毫不客气地打断了白飞飞的话，接着说道，“你只是想要给芊雪他们一个教训，你只是想要让所有人的目光都从你白家犯下的错误，转移到别的地方。
所以你曝光了我二师兄的身份还不够，还想抓了他的爱人，逼他不要妄想跟你们作对，而是乖乖被抓起来枪毙？”
此时杜天凌脸上的表情是白飞飞从未见过的阴翳。
她想要解释，可是在杜天凌这样的目光的注视下，自己却只能干巴巴地张开了嘴，就是什么都说不出来。
杜天凌现在的表情简直就像是恨不得把她给生吞活剥了一样。
可转瞬，他脸上那副骇人的表情又突然消失不见了。
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他伸出手，轻轻抚上白飞飞的耳际的碎，似乎想要帮她整理一下。
却声音凉薄地告诉白飞飞。
“我原本一直以为，你想要芊雪的命不过是嘴上说说而已，说到底你只是怨恨她出生在了这个世界上，才会让你错失了本该属于你自己的美好童年和父母的关爱。
可是白飞飞，你到底有没有想过，你失去的东西，芊雪她就真的拥有过么？”
杜天凌的问题让白飞飞狠狠地愣了愣神。
她不曾拥有过的东西，芊雪，是不是真的拥有过那些东西？
的确，这个问题她竟然从来不曾想过。
她总觉得是那个从未谋面的，存在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里的妹妹，抢走了原本属于她的一切。
包括父母的关心和爱护，还有属于她的普通的童年。
她却从来没有想过，那个妹妹是不是真的拥有这一切。
“可是现在，白飞飞，你如果只是为了弥补自己受到的伤害，又为什么要去伤害不相干的人？”
杜天凌的眼眸里闪过一抹让白飞飞慌乱不已的痛心。
“不，不是，天凌，我没做过那种事情！”
白飞飞原本还为自己大声地辩驳着，可是说着说着，突然就觉得再也说不出口什么了。
就算自己没有对方雅出手，那么蓝哲的事情呢？
她曾经以为，身为白家的人，只有达到了目的的人才有资格号施令。
甚至她从小听到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只有失败者才会说出享受过程这种话，成功者享受的永远是成功的喜悦。
所以，从很小的时候开始，意识到自己必须靠自己才能在这个残酷的家族里生存下去的白飞飞，从来没觉得不择手段是个贬义词。
她和那些成功者一样，嘲笑弱者的失败和他们诸多的借口，自己则是站在无人企及的高度上，享受着高处不胜寒的孤独。
可似乎直到今天，直到听见杜天凌问她的这些问题，白飞飞才终于敢真实的承认，她其实从来不曾享受过这样的成功。
“天凌，我，我可以改。”
白飞飞的嘴角扯出一抹有些勉强的微笑，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要去抓住杜天凌的衣襟。
因为她总觉得，杜天凌就要离开她了。
果然，就在自己的手即将触碰到了杜天凌的手臂的那一瞬间，杜天凌的身体稍稍向后退了一步。
这样简单的一个动作，就让白飞飞感觉自己像是被瞬间打入了十八层地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