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霆骁!”
女人被惹急了,像是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从地上跳了起来,竟然还叫出了穆霆骁的大名。
穆霆骁的一双眼睛微微地眯了起来,“你叫我什么?”
女人一边迷迷糊糊地想要把脸上的水渍给擦干,一边却又感觉到了穆霆骁身上摄人的气势,不禁又有几分瑟缩。
见她似乎知道害怕了,穆霆骁这才沉声开口。
“现在醒了?”
女人忙不迭地点头,“醒了,醒了,大公子您有什么吩咐尽管说,我安宁一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方雅却是抓住了她话里的重点,“你叫安宁?”
她怎么觉得这个名字好像有点可爱?
但是安宁却回过头冷冷地看了方雅一眼,“怎么,骗子不配有名字么?”
方雅显然没想到,自己这个普通的一句话也会引起这个叫安宁的孩子的敌意。
穆霆骁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在自己面前站着的安宁。
脱去昨天那一身充满了风尘气息的短旗袍,洗掉脸上不伦不类的妆容,安宁看上去大概只有不到二十岁的年纪。
的确还只是个孩子。
“你混到穆家来的目的是什么?”穆霆骁突然问。
安宁眨巴了几下眼睛,指了指身后的方雅。
“这个老姑婆没有告诉你么?”
方雅飞起一脚不客气地踢在了安宁的屁股上,让安宁脚下一个趔趄,险些被踢得跪在穆霆骁的面前。
“你再敢用这样的称呼来称呼老娘,老娘就把你给送到警察局去!”
安宁回过头对气急败坏的方雅做了一个鬼脸,揉了揉自己疼的屁股,又接着对穆霆骁解释道。
“她三年前就撞见我在一个宴会上碰瓷,诈骗了,当场骂了我一顿。
我那个时候才刚出道,脸皮薄的很,被她骂又心虚不敢还嘴,所以对她很是记恨。”
安宁倒是对自己和方雅之间的恩怨还有对方雅的怨恨丝毫不加掩饰,这倒是让穆霆骁很意外。
“你这么说,难道不怕方雅报复你?”
穆霆骁沉声问。
毕竟按照身份地位来说,方雅可是个在帝都有权有势的女人,而安宁只是一个诈骗犯。
她这样明目张胆的挑衅,难道不怕方雅认真起来,找人对付她么?
可这个问题却是让安宁嗤之以鼻。
“一个小肚鸡肠的人会在现诈骗犯之后苦口婆心地劝她要走上正途么?如果她真是那样的人的话,我现在应该就在监狱里吃牢饭呢,怎么可能还好好地站在这里?”
安宁的语气听上去十分的自信,一副十分信任方雅的为人的样子。
穆霆骁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可安宁身后的方雅却是冷哼了一声,伸手去揪住了安宁的耳朵。
“别以为说好听的我就会放过你!你给我老实交代,明明三年前就让你不要再做这些事情了,为什么昨天晚上又被我现你混进了穆家来?
你是不是被什么组织或者是什么人给控制了?”
一瞬间,方雅的脑子里闪过了自己曾经在电视上看见过的情景。
有些孩子在很小的年纪被骗到一个盗窃集团,无法脱身,只能靠坑蒙拐骗去赚钱,结果得来的钱还全都被黑心的组织的头目给独吞了。
难道这个叫安宁的孩子也过的是这样的日子?
安宁一边叫疼,一边却又被方雅单纯的想法给逗得笑开了花。
“阿姨,您电视看多了吧?现在都什么时代了,哪里还会有这样的事情?
我做的这些事情不是被任何人逼的,而是我自愿的。”
安宁的语气听上去有一点小骄傲,可穆霆骁却觉得事情似乎有些不对劲。
“你多大了?”穆霆骁突然问。
安宁不假思索地回答,“十九啊。”
那么,她说的三年前刚出道,其实也才只有十六岁?
方雅突然就有些心疼了,她放开了安宁的耳朵,沉着声音问道。
“你到底为什么要做这种事?你知不知道,如果被抓进去的话,你这一辈子就毁了?”
坐牢事小,最关键的是她还这么小的年纪,“诈骗犯”这三个字会跟随她的一生,会成为她一辈子的污点。
她年纪小,也许并不明白这样的话会给她今后的人生造成什么样的影响,可等到她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听见方雅疾言厉色的话,一直吊儿郎当的安宁的脸上终于有了一点其他的表情。
她抬起头看着方雅,那双黑亮的眼睛里像是有什么光芒在闪烁。
“我知道,可是我没有办法,我需要钱,救命的钱,我等不了每个月按部就班的工资,等不了,等不了。”
才二十岁的安宁的声音透着一股子深沉的无力,她的脸上似乎还挂着笑,但却是僵硬的,艰难的。
方雅皱紧了眉头,“生了什么?”
可安宁却抱住了膝盖,把头埋了进去,不住地摇头,看上去根本不想回答方雅的问题。
“我再问你一次,你昨天晚上潜入穆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穆霆骁只关心这件事,对这个叫安宁的女孩背后到底有什么曲折离奇的故事完全没有兴趣。
安宁似乎嗫喏了半天,最后才终于闷声说道。
“我只是听说昨天晚上是穆家大公子的订婚宴,所以就偷了一件衣服和一张请柬,溜了进来,我只是想看看是不是运气好,能够让我偷到一件像样的饰拿出去卖掉。
毕竟昨天来参加订婚宴的人,身上的一件饰对于我来说或许值上一栋房子的钱。”
安宁把头埋得更深了,似乎有种无地自容的感觉。
方雅沉默了,她突然觉得面前这个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
可没想到的是,穆霆骁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之后,竟然打开了地下室的门,一言不地走了出去。
地下室里就只剩下了方雅和安宁两个人,方雅突然问她。
“你的原因可以不说,我不会逼你,但是今后再不要做那些事情了,如果你需要工作的话,我或许可以帮帮忙。”
没办法,她实在没有办法对这样一个可怜的孩子做到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