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宝——小宝——”
天边已经日薄西山,脚下的路已经看不清,林芊雪深一脚浅一脚地踩下去,鞋底已经满是泥泞。
她已经喊道嗓子都已经嘶哑,可是仍旧不肯死心。
小宝还那样小,一个人在山里面对夜幕正在一点一点倾泻下来的黑暗,他会不会害怕?
“芊雪,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或许真的像沈叔叔说的,小宝也许并没有走到这山里来。”
蓝哲跟在林芊雪的身后,生怕她这副正在着高烧的羸弱身体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倒下去。
林芊雪浑身都已经被冷汗浸湿,背影看上去已经摇摇欲坠,可即便如此,她竟仍然咬着牙继续在这已经看不见前路的林子里徘徊不定,不肯离开。
“小宝——小宝——是妈妈啊!”
林芊雪已经声嘶力竭。
林子里回荡着林芊雪凄婉的声音,她心底的不安和惶恐像是从穹顶倾泻下来的黑暗一般,一点一点包裹住了她的内心。
她无声地反抗着蓝哲的提议,她不想离开,找不到小宝,她绝不离开!
“芊雪!”
眼见林芊雪一副打定主意要无视自己到底的样子,蓝哲终于动了怒,几步绕到了林芊雪的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你不能在找下去了,夜里山上太危险,你必须现在立刻马上跟我下山!”
蓝哲的语气带着几分不容辩驳的决然。
被挡住的林芊雪面无表情地看着面前的蓝哲。
“让开。”她说。
林芊雪的声音清冷,让蓝哲忍不住皱了皱眉。
“你不能再这样漫无目的地找下去了,我们先回去,一切在从长计议。”
蓝哲不肯退让。
“我们总要明白小宝到底是在什么情况下才失踪的,又是为了什么才失踪的,失踪之前有什么样反常的举动没没有,清楚了这些,我们才有可能判断出他到底去哪里了,不是么?”
他知道林芊雪听不进去他的话,但是他总必须要说。
林芊雪脸上的线条终于有了一点点柔和的样子,让蓝哲终于看到了一点希望。
“我们先回去,我保证我一定会帮你找到小宝。”
蓝哲的脸上信誓旦旦。
……
山脚下的沈家,白子君正在沈凌薇的房间里喂她喝粥。
沈天养步履沉重地走了进来。
“小宝失踪的事情,是不是和你有关?”
沈凌薇捂着胸口挣扎着想要从床上坐起来,“爸,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宝怎么了?”
难道是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么?
白子君正在用嘴吹凉汤匙里的粥,沈天养的问题,让她突然顿住了动作。
不过,这动作的停顿转瞬即逝。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是想说,是我把那个孩子扔进了深山老林里,打定了主意要让他自生自灭?”
白子君的脸上挂着一抹让人毛骨悚然的冷笑,仍旧若无其事地把手上的粥送到了沈凌薇的面前。
沈凌薇挡住了白子君的汤匙。
“妈,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到底生了什么?”
沈凌薇的心里一阵阵的打鼓,好像有什么事情正在脱离她的掌控,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让她毛骨悚然。
“没什么,你好好喝你的粥,养你的伤,其他的事情不要管。”
白子君又轻轻地把一口粥送到了沈凌薇的面前。
她眼神里浓浓的威胁,让沈凌薇突然就明白了沈天养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妈,您对小宝做了什么?”
沈凌薇的话,终于像是压死了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样,惹怒了白子君。
她把手上的汤匙扔进了粥碗里,然后粥碗被她恶狠狠地扔在了沈天养的脚底。
她从沈凌薇床边的椅子上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身上的这条裙子上的褶皱,掸了掸上面的灰尘。
“我做了什么?那个小崽子是你的心头肉,我能对他做什么?沈凌薇,怕是我纵容你离开沈家的时间有点太久了,才让你忘记了怎样才是该和长辈说话的态度?”
白子君居高临下地站在沈凌薇的床边,出其不意地一巴掌打在了沈凌薇的脸上!
“我本以为整个沈家只有你和我是一条心,可是现在看来,你的心早已经被那个姓穆的男人给勾走了!看来以前的确是我太过纵容你,才让你忘记了你的身份!”
“白子君,你疯了!”
沈天养没想到一向疼爱沈凌薇的白子君会舍得打她,等到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时候,急忙上前去把白子君一把从沈凌薇的身边给拉开。
“凌薇,你怎么样?”
沈凌薇捂着脸,咬着下唇,默默地摇了摇头。
她还能说什么?白子君已经被报仇两个字折磨的了疯,如果自己再不按照她的意思去做事的话,很可能她会连自己都划到敌人的阵营去。
然后不遗余力地对自己出手。
“妈,对不起。”
沈凌薇识相地低头认错。
沈天养把沈凌薇挡在自己的身后,那双平日里充满了温柔的眼睛此时满是戒备和敌视的看着白子君。
“凌薇,你没有做错什么,不用说对不起,该说对不起的,应该是她白子君才对!”
沈天养现在越来越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不可理喻起来了。
白子君看着对面的父女俩俨然已经联成了一个对付自己的阵营,不禁冷笑。
“不愧都是姓沈的,一到这种时候就能看得出来到底你们的心都是向着谁的了。”
白子君的眼神满是讥诮,“你们想要找那个小崽子?那就去找好了,来这里纠缠着我干什么?实话告诉你,我对那个小崽子没有任何的兴趣。”
被沈天养牢牢地挡在身后的沈凌薇咬了咬牙。
“妈,我求您,快告诉我爸您把小宝藏到哪里去了吧,不管怎么样,他都还只是个孩子啊!”
言外之意,分明是已经把小宝的失踪给归结到白子君的身上了,毫不怀疑。
白子君不屑地冷哼了一声,“我说过,那个小崽子的失踪与我无关!如果你们非要把这个罪名强加到我身上来的话,现在我人就站在这里,要杀要剐随便你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