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绚烂着半边的天空,鸽子凌空飞翔,钟声由远及近,震动着耳膜,生疼,一直顺着神经末梢传到了大脑。
顾安风看着一下子被人群包围的盛西澜,阳光下,一切都是看不清的样子,男人,低着头,眸子漆黑深邃,死死地盯着顾安风,但是少年就在他的眼皮底下,一步一步的后退。
嗓子底下有什么在疯狂的涌动着,铁锈的味道越来越重,最后盛西澜上前一步,但是记者们汹涌而至,前面的路都被堵住了。
“盛西澜,请问你们这一次来纽约是打算秘密的注册结婚吗?”
“您的未婚妻是在来的路上吗?这是一个惊喜吗?”
“请问,这次这么匆忙的结婚是不是因为已经怀孕了?”
“想要问一下,这一次来到纽约是来见你的岳父岳母的吗?”
镁光灯不断的闪烁着,问题一个接着一个,来不及呼吸,没有停顿,大家疯狂的询问着,生怕他不见了似的。
顾安风看着被人群拥挤的男人,就算是狼狈也依旧好看,夕阳下,绚烂的阳光撒在他的身上,西装的每一个纹路都被暴露的清清楚楚,金色的扣子,下面一点点的小投影,完美的解释着这件衣服的细节,手紧紧地握着那个盒子,里面美丽的戒指已经被遮盖住了。
大手好看有力的握着锦盒,指尖都在泛白。
目光深邃的看着顾安风,看着他一步一步的消失在自己的眼前,神色彻底的变的不好了。
顾安风转身离开了,没有回头,心里有什么在不断的疯长着,难受难以言喻,看着路边嬉笑的路人,最后也不知道怎么找到的,就回到了酒店。进去的时候,遇到了成然,似乎很慌乱,一边打着电话,一边整理着自己,“我知道了,你在哪里?”
看到了顾安风,脚步一下子停息来了,有一点措手不及,最后还是匆匆的出门了。
要去哪里?生了什么?顾安风将这些话死死地压在心里,没有问,不关心。握着拳头,进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变的整齐了,男人有一点轻微的强迫症,所以一切东西到了他手里就会变得很整洁。
顾安风坐在沙上,盯着外面的窗户,阳光一点一点的西下,光线开始拉的很长,暖暖的撒在小腿上,牛仔裤一时间也换了一种颜色。
长长的睫毛不断的抖动着,不安在无数倍的扩大。
暮景琛看着顾安风的样子最后还是笑了一下,声音从干涩的喉咙深处出来,最后沙哑着表达着自己的不屑一顾,“还真的是可怜。一个被人抛弃的男人。”
顾安风没有抬头,变魔法似的从沙里拿出了一包烟,点燃,深深地吸了一口,胸腔里全都是烟草的味道,深深浅浅的,苦涩无比,“你怎么没有出去?”
答非所问。
暮景琛看着顾安风这个样子,莫名的觉得很开心,喜悦着,“你知道你的下场是什么吗?不过就是在这场假戏里面变成一个小三。”
太过于激烈的词语迫使顾安风不得不抬头,瞳仁不断的收缩着,不可置信,嘴唇在一瞬间惨白无比,烟从鼻子里跑出来,薰红了眼睛,干涩无比,不由自主的眨了眨眼睛,“我不是……”
嗤笑,暮景琛走过去,动作优雅无比,坐下来,拿起了桌子上的烟,跟着点燃,修长的手指,配上金黄色的烟蒂,一切都是这么的完美好看,顾安风看直了眼,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抽烟可以这么的优雅。
“我说了,盛家,深不可测。安安,你永远都不相信我。”暮景琛吐了一个烟圈,烟雾缭绕,面目也是隐隐约约的,不真切,“新闻布会,到现在的旅游,就是在告诉所有人,盛西澜有家事,你们的关系还有谁知道?说出去,你不过就是一个小三,一个被圈养的男人。好听一点是真爱,难听一点,不过就是包养。”
话语深深的砸在心口,疼的无法言语。所有的不安彻底的得到了解释,可是这样的真想,让人心寒。
捂着胸口,顾安风低着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香烟,慢慢的燃烧殆尽,一直到烫手的时候,于是就像是见鬼了一般,狠狠地甩掉了。
烟头带着火星,在地板上滚了好几圈,最后在安静的呆在了脚边,一点一点的湮灭。
“我……”
顾安风想要说,可是你不知道,刚才,盛西澜要和我求婚了,只是差了那么一秒,只是差了那么一秒,我们就在一起了。他带我来这里,不是方便记者拍摄的,是为了和我登记结婚的……
最后终于,还是不甘心的哭了。顾安风擦拭着泪水,指间全都是香烟的味道,薰眼睛,越摸泪水越多。
暮景琛伸手,想要摸一摸他,但是顾安风还是躲开了。
手掌落空了,浑身僵直,嗤笑了一下,收回去,将烟头按灭,暮景琛起身,看着顾安风低头的模样,外面的暮色已经四合,看不清少年的表情,到底是怎么样的幽深,
“去吃饭吗?”礼貌的询问着,仿佛刚才的剖析根本不在。
顾安风摇了摇头,思考了一会儿,抬头,似笑非笑,“小菲叫我不要靠近你。”说着,自己先笑起来,嘲笑着自己的悲哀。
这个世界,从来就是残酷无比。
暮景琛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口气也变得阴恻恻的,“她去找你了?”
“我们要是没有什么事,还是不要见面了。”低下头,顾安风将悲伤隐藏好,面无表情的说,声音连一个起伏都没有。
“我是你的朋友。”安静的说着自己的身份,手握紧了,暮景琛努力的压抑着心中的怒火。
抬头,目光炯炯,唇上扬,笑容绽放宛若黑夜里面的莲花,让人挪不开眼睛,声音也是平静的,顾安风开口,一字一顿,抑扬顿挫,“我们的友谊早就不在了。当初你离开,就是你的选择,我以为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