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透过稀薄的云层,懒洋洋的注视着下面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最后柔柔的停留在,一双宽大的手上,表皮微微红肿,有一些伤口出血了。
慵懒的坐在椅子上,远远的就看到顾安风从药店里面出来,拿着一个塑料袋,看了一下路,就穿过了马路。阳光正好,少年,身后是一大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绿油油的晃动着树枝上的叶子,柏油马路上,影子涌动。
景色,美不胜收。
汽车熙熙攘攘,顾安风走近,将白色的塑料放在椅子上,伸手将受伤的手拿起来,开始打开塑料袋,拿出一小瓶酒精,也不拿棉花,就倒下去了。
酒精碰到了伤口,痛觉神经立马以飞快的速度蜷缩起来,伤口在无声的尖叫。盛西澜猛的抬头,英俊的脸开始扭曲起来:“你干嘛?”
“疼吗?”顾安风冷静的看着不断冒着泡泡的伤口,看不出此刻的表情。
废话!愤怒的甩了甩手,漆黑的眸子不满的看着毫无悔改的顾安风:“我帮你出气,你居然这样对待我?”口气里全都是不可置信。
“这就是在告诉你,以后凡事动动脑子。”顾安风将纱布拿起来,擦拭着伤口,还下手紧紧的按了一下伤口,立马引来了盛西澜一阵的龇牙咧嘴,才缓和了一下,低下头,长长的睫毛抖啊抖,平静无波,“人家愿意说就让他说,你怎么就冲上去就打。还好,王锋没有家世,如果今天是一个有点背景的,那么你这一拳可是要出事。”
修长的手指,饱满圆润的指甲,泛着健康的樱花色。轻轻的将纱布缠绕好,又拿出了胶布,收拾好之后。抬头,浅色的瞳孔一眼就是尽头,浅浅的,纯净无比:“走吧,回家。”
很久很久之后,盛西澜还是不会忘记这个眼神,清澈的倒映着自己,还有身后摇曳的树木。一双眼睛容纳了一个世界。
着魔了一般傻傻的盯着顾安风,最后才起身上车。家里来了人,顾安风拉着盛西澜去了大卖场两个人不是第一次逛街了,一个推车一个看东西,默契的很。一转头,就看到盛西澜盯着一个地方认真的思考,不由的眼皮一挑,上次的咖啡机可是印象深刻。
于是凑过去,居然在卖折叠床。上面用黄色的纸和红色的记号笔标记着价格,硕大的“499”,简直就是触目惊心,惨不忍睹。
“我觉得需要一个。”盛西澜一本正经的看着折叠床,转头看着顾安风,询问,“你觉得呢?你家的沙太小了。我睡的有点累。”
“你可以回家睡舒服的大床。”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走了。
看了看顾安风的背影又看了看折叠床,盛西澜乖乖的摸了摸鼻子,跟在后面。两个人买了一大堆有的没的,就回去了。
小区楼下,围着一大群人,交头接耳,相互议论着,隐约听到了一些片段。“可怜啊,儿子女儿不管的。”“一大把年纪了,还跳楼啊。”
心口猛的一跳,顾安风冲过去,因为手里巨大的塑料袋,所以在人群中有点笨拙,推开人群,下面的水泥路空空如也,不由的松了一口气。
“怦!”
一声巨响,一个重物狠狠的落下来,血肉横飞,支离破碎,血腥味勾着鼻尖,恶心无比。来不及反应,李大爷浑身是血的样子就直直的落在眼睛里。
眼底一大片的干涩,酸涩的难受。
下一秒,一双大手就将自己的眼睛遮住了,紧接着就被扯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脑袋被按在怀里,声音断断续续,不真切的传到了耳朵里。
“顾安风,没事了。”
眼睛不甘心的瞪的大大的,眼泪最终还是没有掉下来,眼底干涩的可怕,就连眼皮挣扎似乎也是承受着巨大的摩擦力。上眼皮缓缓的合上,眼泪一瞬间汹涌。耳边似乎还是李大爷叹息的声音,还在和自己哭诉,一转眼就死了。
拿着袋子的手坚持不了,于是,袋子落在地上,里面的东西倒了一地,一块白色的毛巾就这样飘到了李大爷的手边,沾上了狰狞猩红的血,蜿蜒着,宛若一条毒蛇,在水泥路上蔓延着,人人都避之不及。
盛西澜紧紧的搂着顾安风,感受着他浑身的颤栗,感受着胸口的滚烫,眼神飘到了尸体的旁边,飞快的避开了。
“没事了。”声音低沉,透着某一种魔力,三言两语,就是这样轻而易举的安抚了原本慌乱的心跳。
顾安风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手指被温热的舌头舔着,才反应过来,低头,是小奶猫大大的,圆鼓鼓的眼睛,冲着自己讨好的笑着,还蹭了蹭自己的手。狭小的客厅只有细细的猫叫。
盛西澜呢?慌乱的起来,想要去寻找,却看到盛西澜从外面回来。浑身又一次僵硬,紧紧的盯着盛西澜。
“被儿子带走了。”盛西澜开口,走过去,倒了一杯水,口气温柔无比,“没事了,顾安风,你只是被吓到了。”
垂眸,看着水杯里的水,透明的液体在玻璃杯里微微的震颤,似乎也在不安着什么。李大爷还和自己说,人活着不容易,所以只有死了才能解脱吗?在印象里的李大爷一直都是一个乐呵呵的和蔼可亲的老人家。
大概是生活实在是太凶残,就算是这样的老人家也被折磨的面目全非。
喝了一口水,热热的,浸润了干燥的口腔,温暖了原本冰凉的胃。渐渐的活过来了,指尖也有力气了,抓着杯子,感受着隔着玻璃的温度,有点不真实。
“今晚,我做糖醋鱼。”摸了摸顾安风的脑袋,站起来,口气故意上扬,“还有红烧肉,还有你最喜欢的排骨汤。”别看顾安风瘦瘦的,但是是一个十足的肉食动物,但是人家怎么吃都不会胖。
厨房很快就传来了香味,还有菜下锅才有的声音,油在噼里啪啦的炸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