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面面相觑,连声都不敢吭。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晋王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外,只有阮佳清仍在无动于衷地吃着她的点心,似乎这话与她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上、太后、皇后,他们的脸色都十分难看,特别是皇上,他都快要气出心肌梗塞来了。
很明显,皇上现在也忌惮晋王的势力了,若这是在朝堂之上,定会有不怕死的官员站出来支持晋王,只是今日在场的都是宗亲。
这些宗亲们,早已学会了事不关已,高高挂起,这样对于他们来说才是明智之举。毕竟他们不想成为皇上跟晋王斗争的牺牲品。
良久,皇上才端起桌上的酒杯,轻轻喝了一口,这才嘴带着笑意道:“晋王,方才朕不是说了么,今日只论兄弟情谊,不论君臣,所以咱们今日还是聊聊家常比较好。”
皇上自己找了个台阶下,晋王也不再拂他的面子,只是冷冷的,未曾答话。
“话说,姐姐都嫁入王府这么久了,怎么肚子也没个动静?”阮景婷望了一眼阮佳清平坦的小腹,嘴角有一丝讥讽之意。
因为她知道阮佳清被顾氏母女下过绝子汤,所以阮佳清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她想以此事来嘲笑阮佳清,可她根本不知道,那绝子汤对阮佳清没产生作用,因为后来她曾服过不少的万能解毒丸,早已把绝子汤的那点毒素都解得干干净净了。
她更不知道阮佳清腹中的孩子已有三个月了,只是王府低调,这种事也不想与外人道罢了。
阮佳清眸中瞬间有一丝寒意逼人,澄如秋水,寒似玄冰,阮佳清的目光,始终另阮景婷有些惧怕。
莫非,阮佳清是知道了些什么?但料想阮佳清也只是猜测怕了,她若是有证据,肯定会当场揭她的。
思及此,阮景婷心里淡定了些。只是还未等阮佳清开口回复她的话,便听到一道冷彻心扉的嗓音幽幽地道:“阮四小姐,本王的家事,何时轮到你来过问了?”
晋王眸如深邃,他的目光,比阮佳清更为可怕。他就是来自地狱的阿修罗一样,紧是看她一眼,便能够另她心颤。
望着这个俊美又不可一世的男人,她的心除了惧怕,还有动心。
“婷儿只是好意,问候一下姐姐罢了,还望晋王不要见怪。”阮景婷弱弱的语气,如秋水般的眸子可怜兮兮地望着晋王。
阮佳清看到她这副样子,便想起她在王府是如何勾搭小煜的,她这如今都大着肚子呢,竟还敢朝小煜抛媚眼。
阮佳清未曾理会她,吃着盘子里切好的水果。这冬日里,水果还是特地用温泉水蒸热了的,否则那样的冰冷,无法下口。
皇宫里有冰窖,一年四季的水果都得已保存得很好,所以现在虽然是冬天,但是什么时令的水果都有。
不过这也只是皇上等人才有资格享用的,若今日不是宴请宗亲,根本不会拿出来款待。
阮景婷没想到,她再装得可怜,晋王仍是不愿意多瞧她一眼,一如往兮。
曾经,她也那般疯狂地迷恋过晋王,若不是有着阮佳清,她觉得她肯定能够床上晋王的床,成为他的王妃。
后来阮佳清设计陷害她跟太子,她不得已,唯有嫁予太子。
这看似是对她最好的安排,阮佳清还想让她感恩戴德的,简直太可笑了。太子有什么好的,除非身份贵重一点之外,简直是毫无是处,根本比不上晋王半分。
她进了太子府,虽然太子也曾宠爱过她,但太子心里始终没有她。
她寂寞难耐,觉得这一切的痛苦都是阮佳清带给她的。后来,随着太子的入狱,她心里对阮佳清的恨意,日益渐深。
直至今天,阮佳清这样另她当众难堪,阮景婷的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
阮佳清不会放过她,她也同样不会让阮佳清好过的。
不过经过阮景婷这样一说,大家的目光都看着阮佳清的肚子去了。
晋王成婚也快一年了,如今还没个孩子。宗亲们也忍不住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着。
先帝所有的孩子中,皇子最后只剩下皇上跟晋王二人,而旁的一些分支,同辈分的也早已成了家生了娃,唯有这位晋王,成亲最晚。
在这之前,京都早有传言,说晋王不爱女人,从来也不近女色,若不是得皇上指婚,恐怕他连个正儿八经的王妃都没有,更别提什么孩子了。
虽然他成亲后,一改常态,对王妃宠爱有加,两个人也时不时地当众秀一下恩爱,不过,这也许只是表象罢了。
若他们当真如此恩爱,怎么会还没有个孩子呢?
听到众人的议论之声,皇上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容,他就是看不得晋王好,他还巴不得晋王这辈子都没有孩子呢。
“王妃,你与晋王是朕亲自赐的婚,如何都快成亲一年了,你该赶快替晋王开枝散叶才是。”皇上眯了眯眼,一副惬意的表情。
“皇上,咱们家王爷为了国事殚精竭虑,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请问本妃如何替王爷生孩子呢?”阮佳清放下手中的点心,淡淡地回了一句。
这一句话,直刷刷的打了皇上的老脸。
他一个皇帝整日里养尊处优,而晋王却是为了国事日夜操劳,这是多鲜明的对比啊。
见皇上沉默不语,阮佳清这又道:“王爷前一阵子去赈灾,还险些丢了性命,回京后又一直风寒未好。却还顾着将士们,顾着百姓们,根本都不顾自己的身子。”
晋王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看着一脸神色狡黠的阮佳清。
“晋王如此为国为民,朕深感欣慰,有这样的臣子,乃朕之荣幸,也是我大楚之福。”皇上忍着怒气,冠冕堂堂地说了这样一句。
可阮佳清似乎还不满意,灿若星辰的双眼眨了眨,继续道:“皇上能如何体谅王爷,实在是明君呢。”
皇上看了一眼阮佳清,他早就知道这个女子牙尖嘴俐的,却不曾想她竟敢当众让他难堪。
本来把她指婚给晋王,就是为了要挫一下晋王的锐气,公然打一下晋王的脸,可她如今却跟晋王站在同一阵营了。
“王妃冰雪聪明,有你在晋王身边照料,朕就能放心了。”皇上锐利的目光轻轻扫在阮佳清脸上。
阮佳清毫不客气地应下一句:“谢皇上夸奖。”
晋王的笑意都快要憋不住了,这丫头,简直是……有些厚颜无耻啊!
已是傍晚时分,这时候气温似乎比来时更低了些。宴席厅里虽燃了炭炉,但阮佳清还是觉得有些冷。
晋王吩咐着琼儿:“到马车上去把王妃的狐皮大袄给取来。”
琼儿点点头,紧接着走了出去。
外面是侍卫在把守着,而承东亦在外头候着,看到琼儿出来,他傻傻笑了一下。
“怎么出来了?”承东关切地道。
“天冷了些,我去给王妃拿件外套。”琼儿温柔地道。
承东把琼儿冰凉的小手呵护在手心里,哈了一口气,琼儿觉得暖和多了,心里更是暖暖的。
眼看着大婚之期将至,承东跟琼儿都十分期待这一日的到来,很快,他们便可以有自己的小家了。
“好了,我先去了,免得王妃着凉了。”琼儿缩回手,抬眸凝着承东俊朗的脸庞。
外头的雪又下起来了,承东脱下了身上披的那件外套,替琼儿裹上,“穿着它,若你着凉了,我才心疼呢。”
琼儿心里犹如吃了蜜糖般甜,孺子可教也,承东就是再傻,现在也懂得疼人了。
还是王妃说得对,男人都是要调教的。
“你快回去檐下站着吧,我去去就回。”琼儿轻轻道。
承东突然略感不妥,这天色渐黑,琼儿一个人去太过危险了,还是让她在这里等着,他去取外套比较妥当。
琼儿笑他太过紧张了,可小心一点并不是什么坏事。
琼儿只有听他的话,乖乖地站在这儿等他,承东腿长,走得快,兴许一下就能回来了,这样也好,免得王妃冻着了。
望着承东大步远去的背景,琼儿心里氤氲起一抹感动。她从未想过,她此生也会觅得一位良人,她一定会好好珍惜的。
宴席之上,该吃吃,该喝喝,不知不觉,一个多时辰便过去了。
太后这才步入了主题。
“昨日,从杨安传来消息,说是在那儿的一个村落现地冒甘泉,且雪停了之后天现彩云,钦天鉴说这是天降祥瑞,这乃是大喜事,所以哀家高兴,这才召了大家进宫,分享这一喜讯。”太后面带笑意,缓缓而道。
众人纷纷起身,不约而同的道:“天佑大我大楚,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由此可见,皇上可是天命所归啊,否则也不会出现这等祥瑞。”有位宗亲巴结讨好皇上,便如此道。
皇上受人巴结,心里自然是乐的,只不过,他看到晋王一副十分不屑的样子。
只见晋王冷冷一笑,他从来不信什么祥瑞,他不佛,也不信命,只信事在人为。
“晋王,这仍上天的旨意,你是不信么?”
晋王淡淡回道:“本王不是钦天鉴,所以也不懂这些,只是本王觉得,皇上的‘天命所归’,不需要去靠一个祥瑞去证明,他只需要好好打理好国事,使得百姓安居乐业,这便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