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危险的眸子轻眯了眯,似乎在思虑,半晌,他终于回道:“朕准奏了。”
宁国公差点老泪纵横,连连谢主隆恩。
宁馨儿心里也有些不是滋味,为了让她能够嫁入王府,祖父竟把手上唯一的兵权都交出去了,此后,再无宁国公府,宁家将会渐渐没落。
她柔和而深情的目光笼罩在晋王的脸庞上,她问自己,付出这么多,牺牲这么多,真的值得吗?
但是她不悔,她要嫁给心爱的男人,哪怕是飞蛾扑火也再所不惜。
不少人都夸晋王妃大方得体,有风度,竟能够主动替自己夫君纳侧妃,真是晋王的贤内助。
但也有不少的女子说她傻,竟让一个长得如此貌美的女人进门,就不怕被别人夺去夫君的宠爱么?
不管这些声音如何,阮佳清都不在乎,宴席还未结束,她跟晋王先已离开。
但是在走之前……阮佳清给太后备了一个大礼,就算是报答太后这么热心地替她夫君赐婚了。
回去的马车上,晋王这才问道:“为什么?”
他知道阮佳清十分不喜宁馨儿,但却允许她进门。
“五千军骑啊,太后那个老妖婆不是害怕这军骑到了你手上么,我就偏不让她如愿。谁让她一出现就要往王府里塞女人。”阮佳清噘着小嘴,眼眸里满是古灵精怪的神情。
竟是因为这个理由,便让他去娶一个跟他毫不相干的女人?
“可本王不愿意,谁爱娶谁娶。”晋王板着脸,一副忠贞不屈的样子。
“哟,王爷对本妃还真是一往情深啊,本妃十分高兴。”阮佳清得了便宜还卖乖。
“你当真不怕,本王会爱上她?”晋王在阮佳清白皙光滑的小脸上扫了一眼,问道。
“那个宁三长得那么好看,王爷会喜欢她也很正常啊。”阮佳清一派天真的神情。
晋王此时不知道为何,突然怒火中烧,这个女人!!
“好,那你便把明月阁让出来,给她住。”晋王生气地道。
“不行!”阮佳清一口拒绝了。
“你都不介意别的女人嫁进来了,还在乎一个住所吗?”晋王其实心里是觉得阮佳清并不在意他。
“王府是本妃说了算,宁三住哪儿,我自有安排。”阮佳清双手插腰,活像一个小泼妇一样。
“本王又没死,王府何时轮得到你做主了?”晋王眼神锐利,看着阮佳清。
阮佳清深深地想翻一个白眼,明明在殿上是他自己同意的,而且还说王府是她说了算?现在却又反悔了么?
“宁三嫁进来,不过多个人多口饭罢了,重要的是那五千军骑,你敢说你不想要吗?”阮佳清清冷的目光直看到晋王的心底。
没错,他是想要的,但他更在乎的是阮佳清的想法。
“这五千军骑,绝不能落在皇上手中。”晋王淡淡地道。
皇上早已经准备要对付晋王了,只是没有适合的时机,这一点晋王他自己很清楚。
“那不就得了,身为王妃,我该为王爷你着想的,所以宁三嫁进来,不过就是多养个闲人罢了,咱们王府家大业大,还是养得起的。”阮佳清笑了笑道。
好吧,至少她的这个说法,另他满意一些。
若他没有答应今日的婚事,那么这五千军骑迟早有一天会落入皇上的手中,到时候皇上的兵力就越来越强大了。而晋王,是绝不会给皇上与他一决高下的机会的,因为皇上根本不配。
此时还在殿上的太后,知道事已成定局不可违,便摆驾准备离去。
岂料她还没走两步,便有成群结队的蜜蜂朝她飞来,黑压压的一片,让人看着都觉得十分可怖。而且这蜜蜂似乎专门针对她的似的,使劲地往她的身上乱窜,有的飞进她的袖子里,衣衫里,就连头也不放过。
“啊……”太后一声尖叫。
众人都吓愣了,皇上立马道:“来人,立马给太后护驾”
侍卫们匆忙而来,他们拿衣袍来赶那些蜜蜂,可根本赶不走,最后只能拿来火烧把,蜜蜂怕火,因有了火的驱逐,这才渐渐散去。
众人眼睁睁地看着这样混乱的一幕,他们就在边上,但却一点事也没有,毫无比,可太后……
太后吓得花容失色,好不容易涂在脸上的粉都掉落了,整个人皱纹又多又丑。最搞笑的是,她的眼皮处被蜜蜂蛰了一下,现在已经肿起一个大包了,连眼睛都看不清路了。
而且她的头全都乱糟糟的了,跟个疯子似的,一点形象也没有了,哪里还有什么太后的风范。
她踉踉跄跄地在宫女的搀扶之下离开,身上不知道被蛰了多少个包,痛得不得了。但她只能强忍着,不能哼出声来,她可是太后,还要保持着最后一丝颜面。
待太后离开后,众人都面面相觑,方才的事,真的是太怪异了。
为何蜜蜂就冲着太后而去,除了太后以外的人,一点事儿也没有。
今日本是皇后的生辰宴,出了一桩又一桩怪事,且宁国公那五千军骑又落出晋王囊中,皇上是一点心情也没有了,便宣布让大家散去。
阮佳清在晃晃荡荡的马车中沉沉地睡了过去,梦里,她梦到太后那个老妖婆被蜜蜂蛰得满脸是包的时候,竟咯咯地笑出声来。
梦到什么了,竟如此开心?晋王眸中的眼神不自觉地柔软起来。
马车外,后走的承东追了上来,向晋王禀报了宫中的一切。
果然……皇上大雷霆,那五千军骑,其实他早就觊觎了,只是没有合适的理由收回自己手中,如今又被晋王抢了去,让他如何不生气。
而太后一人被蜂蜜蛰得满身是包的事承东也慢慢道来,这又是一件怪异的事。晋王探究的目光落在阮佳清的身上,她还真是有仇不报非君子啊。
虽然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但是……听了让人莫名爽快,太后活该,哈哈。
看到王爷突然笑了起来,承东觉得有些诡异……不过他也只好假装没看见,默默地跟着马车走。
阮嫦乐醒来之时,自己正处于太子府的一个柴房里,这里黑得不见天日,而且又潮又湿。
如今已是深秋了,她衣衫单薄,冷得瑟瑟抖。
她怎么会在这里?阮嫦乐的大脑一片混沌,想了许久,记忆里零零散散的片断让她忆起了在皇后生辰宴上生的事。
她竟……做了那样的事来,不可能,不,绝对不可能的。
她跳舞跳得好好的,突然就不醒人事了,似乎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一样。
一定是有人给她下药了,是谁要害她?
是安谨郡主,又或者是阮景婷,还是阮佳清?
仇家太多了,她实在是猜不到是谁。最后,她想起来了,是阮佳清让她跳舞之前先喝杯酒,没错,定是那杯酒有毒。
怎么办,她出了这样的事,太子殿下肯定不会再要她了的。她在大庭广众面前出了这样的丑,她还有什么资格当太子的侧妃。现在的她,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次日,阮佳清打算亲自上门答谢恩人。
她这个人,一向有仇必报,有恩必答。
不管她之前跟安谨之间有过什么恩恩怨怨,但安谨终归是救了她一命。而且,为了救她,安谨的手还受伤了。
她特地又在商城挑了几款膏药,一并带过去。
安阳王府,安谨对面着满目玲琅的嫁妆愁,她的脸上半丝笑容也没有,完全不像一个待嫁的新娘。
昨日宴席散了之后,皇上的圣旨也就跟着到了。
他封了安谨为清阳公主,赐了无数的嫁妆,让她远嫁心音国和亲。心音路途遥远,她千里迢迢嫁过去,肯定会举目无亲,十分难熬的。
她不愿意嫁,但是没办法,她必须嫁。
安阳王是异性王,为太上皇所封,他们一家的荣耀,全是皇上给的。食君之禄,担君之忧,她苦苦哀求自己的父亲,不要让她出嫁,可父亲偏偏不答应,她想逃跑,或整个安阳王府被人守得滴水不漏,就凭她的三脚猫功夫,根本逃不掉的。
有丫鬟来报,说是晋王妃来了。
安谨疑惑,她来干嘛?
她看了一眼自己受伤的手,此刻还在疼,恐怕是要留下疤痕了。若阮佳清是来答谢的,大可不必,因为她根本不是为了阮佳清,而是为了晋王。
“不见,送客吧。”安谨冰冷地道。
但在她说话间,阮佳清已经曼步都到她闺房来了。
她是晋王妃,所有人都要给晋王几分薄面的,她要来,谁敢拦,谁拦得住。
“安谨郡主,本妃不请自来,还请你不要见怪。”阮佳清盈盈一笑,她对安谨,算是放下芥蒂了。
其实她心里知道,安谨只是刁蛮任性了点,其实本质并不坏的。相比阮家那三个姐妹,她要好太多了。
“来都来了,若我说见怪,你会走吗?”安谨没好气地道。
她俯在窗前,看着外面梧桐树的落叶,心情十分惆怅。
“昨日之事,多得安谨郡主相救,本妃无以为报,这两盒膏药,涂了之后是能够去除疤痕的,你试试。”阮佳清把两盒小小的药膏盒放在了安谨的梳妆台上,但安谨连看都不曾看过一眼。
“药送到了,那你走吧,我没有心情跟你说话。”安谨冷冷地道。
“本妃有办法,替郡主分忧,让郡主不用去心音国和亲。”阮佳清淡淡一笑,说道。
听到阮佳清的话,安谨的眸子一亮,“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