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沁兰殿这三个字,似乎对她而言越来越远了。记得刚来到此处时,她并不开心。哪怕他安排了所有的一切,在寝宫中所布置的一切皆都与府中相似。
现在想想,对着自己自嘲自讽了一番。
她从未想过要爱上慕容灏宸,如今一爱上,心便更痛了。方才的他,可亦有心痛。或许,没有了。自从他说不相信自己时,不管真话还是假话,她都愿意相信,他是逼不得已的。
那封信,若他在冷静些,自然会明白自己的一番用意。
不管此刻的身份如何,她都不在乎,只是一直以来,在乎都是他罢了。
这一路来,她从未真正的后悔过。说恨,不过是在骗他罢了。
彩凤看着浣衣局虽然偏远了些,周围的景色倒是宜人,看着浣衣局所有的人都在池边洗衣,并未传闻中所说的那般。“娘娘,这里并非想得如此糟糕。”
叶漪兰看着这周围的一切,淡然一笑之。
紫菱无奈地摇头着,默然叹气道:“别看周围是何等的靓丽,可里面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
她从未想过,皇上竟然让娘娘来到此处,这比关入天牢,还要娘娘的命。
这是她们二人,从未想到过的事。
虽所见的场景,并非能跟现实所比拟。只要身临其境,便能知晓其中之事。
居高临下的看着池边浣衣的她们,她不该同情她们,毕竟因上次的事情后,她绝不能同情任何外人。
轻描淡写地说道:“这里一直都有个规矩,若是主子的衣裳没洗完,便不能吃东西亦不能睡,直到洗完为止。就算天亮了,还是不能休息直到这一天将其洗完。”
“这,我们还受得了,可娘娘从未干过如此粗活。”
这件事,彩凤一直担忧的都是娘娘一人。从小到大,老爷只教娘娘琴棋书画,从未干过如此重的粗活。毕竟,娘娘从小体弱,哪还吃得了这等苦。
“既来之则安之,何须在意。”
这些都是她咎由自取,又真的何必在意。她此刻能做的,便是静观其变的等待。
只想知道,能否从中得知陷害自己的人。或许,这一切来的都不要太快。
她们三年人看着一人手中拿着鞭子,步步靠近。那双震慑力的双眸,便知是极难对付之人。
走到她们面前指了指,那池边亲自为她们三人所准备的衣裳,不屑道:“既然你已不是皇上的妃子,今日便将这些衣服洗了,才可以休息。”
彩凤看着满满一堆衣裳,都比那些人不知多了几倍,不服气的指道着她:“你欺人太甚,好歹我们家娘娘可是皇上最得宠的妃子。”
叶漪兰看着她如此沉不住气,示意紫菱将其制止她,俗话说得好,虎落平阳被犬欺。
紫菱见娘娘如此淡然,想必早就看开了。
“若是得宠,又岂会被贬为奴婢。”听着那所谓皇上最得宠地妃子,根本在她眼中一文不值。“既然来了这里,就该听我的。”
“你……”
彩凤想继续反驳时,她的鞭子便挥了过来,清脆的声音划过地面。
若不在紫菱护着她及时,说不定她便要挨鞭子了。
叶漪兰看着她手中的鞭子,脑海中便想起在大牢中长孙莞霁是怎么用鞭子一次又一次的鞭打自己的身上,那样的刺裂般的疼痛依稀还能感触的到。
极为呵护将手中的鞭子收起,警告着她们:“我的鞭子,可是不长眼的。”
“娘娘,这太过分了。皇上怎么可以不相信你呢。”看着那个女人走后,便走到娘娘身侧,轻声在耳畔道来。“看看这么多衣服,就算我们三人也不可能在今日全部洗完。”
彩凤明知自己太过于冲动了,可她就不愿见娘娘如此受委屈。如今,反而跟个没事人似的。
紫菱见娘娘一副黯然失魂的模样,轻声地在耳畔叮嘱道:“彩凤,别再说了。”
她知晓,此时此刻娘娘的心一定很痛。毕竟,皇上未能相信娘娘,这一点,换成是谁,都会锥心的痛。
叶漪兰一步一步地走向而去,便听到浣洗那些奴婢,窃窃私语的声音。
那人看着上面传闻中的宸昭仪,这容颜确实清秀,倒也是可惜。触碰了着身旁的人,毫不任何避讳的开口道:“我还从未听说过,被皇上贬的妃子竟然不去住冷宫,而是来咋们这种地儿。”
嘴角不禁一撇,无奈的叹气着。
那人停下手中浣洗的衣裳,目光一直注视着那位宸昭仪的一举一动,娓娓道来:“宸昭仪以前可是深得皇上宠爱,若不是涉及谋害北漠公主,又岂会沦落至此。”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这可是大罪。”她简直不敢相信,一个受宠的妃子,竟然会做出此等谋害之事,着实震惊。
“这事,宫里的人都传开了自然知晓一二。”
这宫中所生的事,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的,越想将其隐瞒,越是让皆人所知。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若想人不知,除非怕是只有死人才不会开口。
“世上,哪怕最得宠的妃子,岂会一世都皇恩浩荡。恐怕皇上在念及往日的情分,才会如此。”看着被贬为奴婢,倒是也比关入冷宫的要好些,喃喃自语道。“倒也是可怜。”
“你们还在这儿嚼舌根,信不信把你们的舌头一一拔出来。”
听闻,两人双膝跪于石子上,一语哭腔之意向她求饶着:“崔姑姑,我们再也不敢了。”
听着下面地动静,叶漪兰不禁看向而去看了眼,眸光极其的淡然。
“今日谁要是洗不完,就别想好好休息。”
崔氏看向她们三人,这话本身便是说于她们听。
一个养尊处优的妃子,自然受不了这等苦,可到了此处,一切大小事宜都有自己而管,没有任何容忍。
彩凤听着她们窃窃私语的言语,而那位称之为崔姑姑的人,这明摆着欺负着她们罢了。
愤恨地怒气,将手中的衣裳狠狠地甩向池中:“这些人太过分了。”
“彩凤,不可冲动。”
叶漪兰知晓彩凤是为了自己,可现在亦不是脾气的时候。她既然被贬入此处,自然是奴婢。可那奴婢二字,倒是听的极为的嘲讽。
她叶漪兰,何曾是下人。不管此事她可否有错,他岂能如此待自己。
不过这一切,她都需忍。但只求他,不要因此事迁怒了父亲与哥哥,便好。
亦不知,当初的话,他可还记得。他明明可以相信,可又……
但不管怎么样,她依然相信他,哪怕他不信。
怅然长叹的拿起衣裳,却不知该如何下手。她虽没有那么的娇贵,可有些她还真不懂。
“娘娘这件事怎么那么快就全都知晓了,若想还娘娘清白,恐怕……”
紫菱立马制止着她:“彩凤,你就别让娘娘多心了。”
有些事,彩凤还是不知的为好。这样,三人中有一人不知,这件事便不会有人知晓,亦不会被人轻易的怀疑。
清白?
自从此事生后,她可还有清白。在那么多人面前,他都将话说决了,哪怕是假的,可心更是尤为都心痛。
“她们说的没错,皇上是念及往日的情分罢了。”
他若真是念及往日的情分,便不会如此决然。他对自己的宠爱,日后可还会为了一些事,而变得这般?
果然,成为帝王的女人,向来都是卑微的。他们之间虽无任何的卑微,可不管他怎么努力,在自己的心中,他的身份永远是一道阻碍。
可她不能自私,不能毁了他,亦不能毁了宣都,不然她真的成了千古罪人。
“可是娘娘……”
彩凤还是气不过,刚想开口没道一句,便硬生生的憋回了心处。
叶漪兰起身走到她的身侧,安抚着她替自己担忧的模样:“好了,赶紧洗吧,不然今晚真休息不了。”
她不能因自己,而脱累了他们。
“奴婢帮你吧。”
她们自然看不下,毕竟娘娘一到此处便干活,太没人性了。
“崔姑姑你这是做什么?”
紫菱见她将娘娘的所有的浣洗的衣裳都踹入了池中,而周围的人不禁在暗自偷笑着。此时此刻,她岂能忍的住。
叶漪兰看向池中的衣裳,双眸的所想要迸出的怒意,便淡然消失。此刻,她除了忍,又有何办法。
她早已不是宸昭仪,岂敢奢求他。
“大家都是奴婢,没有谁是主子,谁就娇贵的。”一个被贬的妃子,还想过着以往的生活,简直是痴心妄想。自己若不是让她长长记性,怕是忘了她此时此刻是奴婢的身份。这一生,她最看不惯的是那些千金家的女儿,个个生的娇气。“您好歹以前也是个妃子,奴婢称您一声为叶小姐也不足为过,不如就由叶小姐,下池亲自捡吧。”
“你别太过分,哪一天若是娘娘重新得到恩赐,欺负娘娘的人,都会被皇上赐死。”
赐死?
起码,此刻便不会赐死。皇上怒,又岂会一日便好。
“可如今,还不是照样成为奴婢。”
“够了,都别说了。”走向她的面前,强颜欢笑的言和道。“我会自己洗,不牢崔姑姑如此惦记。”
她说的没错,这里没有主子,各个都是奴婢。
听闻,不屑地大笑道:“那最好不过。”
她们二人只能看着娘娘亲自下去捡,而她们只要一帮忙,那个崔氏便会变着法儿-惩罚娘娘。
只能,在一旁默默的忍气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