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落未枯,亦飘零。
一曲笙歌,未散尽。
人去楼空,撒手寰。
红妆洇殷红泪,白绫罗绸缎挂。
道不尽天涯路,慢慢其修远兮。
只念情缘二字,刻印心间永存。
自从大夫确认是中毒,叶漪兰便看着哥哥一直守在她的身边,那凄落去背影,亦能想象,当初那位女子血泊于湖面时,哥哥亦是那般的心痛感。
命人不许挂白绫,只是静静地守着。
寒莘,你若得知哥哥此刻就在你身边,想必你一定会很开心。
刚想要跨过门槛时,他的出现便将自己带入亭苑中。她自知,他这般做法,为的便是不要过多的去打扰哥哥,可是,她心中依然不能安心。
那一刻,她都不知该如何面对他。
看着他摘取下一朵梨花,放入手心中,温柔的声音徐徐而来:“不管生何事,都要从容的面对。花亦有凋零的时候,何况人呢。”
叶漪兰看着手中的花,他让自己看清事实,可一直以来看清的人是哥哥,而不是自己。
“你可知,外面的人一直在议论,哥哥成婚当日,新娘便死于高堂中,还说……”
一时语塞的她,此事不知该如何往下说。
此事一出,外面的流言蜚语,早已人人皆知。时而说成服毒而死,或说是被人害死。
各种揣摩之意,哪怕此事还未彻底的调查清楚,亦不愿成为议论纷纭的场面。
“我便立刻拟旨,让那些人闭嘴。”
“不可。”
叶漪兰拉着冲动的他,此事要想阻拦亦无法堵住悠悠之口,又岂能让他用皇权逼迫他们。
站在他的面前,抬眸凝视他的双眸,微微摇头,示意他不可随意冲动:“这样做,根本挽回不了哥哥此刻的心痛。”
此事早已让府中的人,人心惶惶的。父亲面对此事,哪怕此事全由哥哥做主,可他依然还是在意的流言。
毕竟,叶府这么多年来,一直安守本分,不想因此事与朝政有所牵连。父亲亦知,此事一出,北漠的人定不会罢休。
将她的身子一拥而入怀中,怅然长叹道:“谁都不知,她会在今日服毒而死。”
服毒?
听闻,叶漪兰的心不禁一拧,凝眸的双目抬头望之,疑虑地问道:“你岂能,断然她是服毒而死?”
“那,又会有谁给她下毒?”
他周详了一切,万万没有想到过,寒莘竟会在当面中毒而亡。
若说下毒,又有人能真正的做到。只能是,服毒最合理。
只因最合理,往往却带着一丝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唯有这一点,他是在场人中最不慌乱的人。
若说是危害到了两国之间的交易,皆因北漠人咎由自取,根本与宣都无关。
“虽说没有确凿的证据,但此事毅然是瞒不过北漠的人。”
“那,他们可会……”
他见她一直都是这般担忧的模样,完全忘了此事并不需要她过多的操心。安抚她的背,宽慰道:“放心,此事由我来处理。”
不过此事,确实无从下手,他根本不知其中到底生了什么
他命人去察看轿子,这轿子亦无异常。
究竟,是何处出了问题?
若他们真想拿此事做文章,定要以身边最亲近的人,可寒莘除了两个最亲信的奴婢外,便无任何。而且,看她们二人忠心耿耿,又岂会做出祸害主子,这等罪行。
垂眸看向她,并非是怀疑。而是,在这后宫中她们二人走的极近,想必定是无话不谈。
抬起她的下颚,深情的眸中带着一丝的疑虑,拧眉问之:“她与你一向交好,你就没有察觉她有任何的异样吗?”
从容自若的双眸看着他,摇头且缓缓道来:“别看她表面顽劣了些,可心里清楚明白的很。又岂会,轻易的告知。”
见他一直抬着自己的下颚,将其放下,凝声问道:“你为何如此问?”
“见你今早,毫无任何悲伤之意。”
他不知,以往向来她遇到此事,定会悲伤,可如今,反倒是……
听闻,她自知,他对自己有一丝放怀疑,不然又岂会问方才那番话。对于寒莘,她确实有诸多的无奈之举。
“她的死,我是全完没有想到。可此事已然生了,我不想因悲伤而在哥哥面前落泪,我不想再让哥哥……”
听闻她那极度哽咽的声音,明知她对寒莘一向交好,遇到此事她定是难过,却不曾想,为了顾及她哥哥,才会……
手中的力道更加紧了些,附在耳畔轻柔呢喃道:“是我不好,没有顾虑那么多。”
这个时候,他不该存有另一种想法。
听他这番话,她竟然有了罪恶感。
“明日回宫后,一定要查出这背后之人,到底是谁。”
背后之人?
这一出事,他何曾不让飞羽去查,到如今都未果。
好端端的一人,又岂会突然中毒而亡。
冥思了些许,眸中迸出一抹狠厉的目光,远远地注视着前方:“此事,若有人从中作梗,破坏了两国和亲大计,我定不会饶了他。”
“我想去陪着哥哥,毕竟,此刻难过的人是他。”
慕容灏宸见她从自己的怀中起身,嘴角那一抹强颜欢笑的笑意,心中不禁心疼。
捧着她的脸,深情地吻着她的额头:“你告诉他,若是想要厚葬,尽快将事情办了。以免有人再利用此事。”
“这事你就放心。”伸手握着他的手,一直放于脸颊处,深情地眸光一直注视着他。“今日想必你也累了,快回屋歇着,不必太操心了。”
今日若不是他在,又岂能镇压那些慌乱的宾客。
听她这般为自己着想,他自然欣慰,刚想上前去吻,见她躲避,明知今日这番状况,她心中自然难受,而他却如同何事都没有生过。故作淡然的一道:“好,我在房中等你回来。”
叶漪兰见他今日之举,自然是为了让自己的心好受些,可偏偏,这一切都已经生了……
看着他离去后,便匆匆走入房内将其关上门,见哥哥一直都是如此落寞地看着身穿凤冠霞帔的寒莘。
“哥哥,此事……”
“你们之间,到底在盘算什么?”叶荀彧还未等她开口说下去,凝望着手中的物件,平和的言语质问道。
盘算?
叶漪兰步步靠近着,看着她安然地躺在床上,手心暗自一拧,淡然笑之:“哥哥,你这话是何意,兰儿不懂。”
“不懂?”慵懒站起身子,无奈轻笑着。“此事,还有你不懂的?”
她确实不懂,哥哥这番到底意欲何为。
见哥哥转身时,手中所拿之物,淡然自若的双眸看着他。
叶荀彧凝眸而审视着自己的妹妹,低沉声音徐徐传来,质问道:“这个药瓶,是她身上所掉落的,上面雕刻的却是你最喜爱的白玉兰。”
将她抱入此处时,便现了她随身携带的药瓶,或许这是毋庸置疑的事,她定是吃了里面的毒药。
而这瓶中所雕刻的却是兰儿喜爱的兰花,那一刻他只能怀疑她,为何要这般做?
“谁说,此物便能证明一切。”从容不迫的走向他的面前,拿起手中的药瓶,细细端详了些许,继续道然。“哥哥何曾,开始怀疑兰儿了。”
原本她来,就想告知哥哥,却不曾想先一步被察觉出异样。可见,谁要见得此物,便会怀疑自己。
“此事,必须让皇上知晓。”
听闻,叶漪兰便立即拉住他的手,恳求道:“哥哥,算兰儿求你了。”
此事,她还不想让他知晓,若他知晓,又该会如何胡思乱想。
见她这般求着,一开始他便从未想要告知皇上,在确保没有真实性的情况下又岂会再次胡乱猜测。
反而是,她这番举动,倒是令自己觉得,此事一定不简单。
烛火一闪,亮自处。
叶荀彧听她细说了此事,恼怒的双眸极为的在克制着自己,回头张望了一下那扇门,轻声怒然道:“你简直是胡闹。”
胡闹?
她亦觉得此事,简直是无理取闹。可为了安宁,不得已而为之。
“此事,哥哥便装作何事都不知,便好。”与他说了这么多,只是不愿让他再添悲伤之意。拉扯他的衣袖,那双眸徐徐散出一抹恳求的目光。“兰儿所说的一切,哥哥自当要与我一起瞒着皇上。”
“此事,我便答应你。”
他自知拿她没有办法,她所说的一切风险大了些,或许他该理解她们二人。
放松警惕的身子,双眸依然看向寒莘。
见况,叶漪兰故作轻声咳嗽了一番,抹着笑意浅浅笑之:“兰儿想问哥哥,可有一瞬间,想起之前离世的女子。”
“她虽未死在我的面前,但莘儿却在自己面前而倒下时的一刻,竟然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觉。”
那样的感觉极为的强烈,他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哪怕,是自己不爱的人,都觉得有一丝深深的愧疚之意。
“兰儿,亦不愿多说。往日的事,哥哥自只该如何处理。”
寒莘,这话你听见了,想必定然开怀。
“明早我会将此事办了,你要做的事,哥哥不会阻拦你。”伸手扶上她的背,宽慰道。“日后行事,万不可随意冲动。有什么心事,还不能与哥哥说道一二了?”
虽不能于慕容灏宸说,但的确可以与哥哥说。
欣然点头道:“这一回是兰儿错了,这不是特意让皇上先回房,来向哥哥赔个不是。”
“那你还不回去,莫要让皇上等急了。”长叹一声,还真拿她没有任何的拌办法。
双眸亦是身深深凝望,黯然失色的双眸,淡然道:“哥哥,还想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