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残疏,寂寥零落,枯枯萎叶无重生。
每年,她都习惯坐在台阶上,仰望心宸。
对她而言,这一生中都不曾有过真正的生辰。
对母亲的渴及,她一辈子都不曾拥有过。
在一旁的角落,叶荀彧一直关切着这个妹妹,他知道她的感受,从来都是默默地承受这一切。十八年了,她还未真正的放下过。
转身,一手搭在念卿的肩膀,语重心长道:“交给你了。”
看着手中的锦盒,坦然地坐在她身侧,交于她手中。
见之,婉约一笑地端详着这锦盒:“这是什么?”
“念卿给小姐的生辰礼物。”抬眸正对上她的眸,随即解释慌乱地解释着。“这不是皇上转交的,小姐可安心收下。”
她从未怀疑过,倒是头一次见他慌乱地模样,不禁笑着。
却见锦盒中一串紫璎珞,借着月光,那闪烁的光在一颗颗珠子上印衬着。
“可还满意?”
听闻,带着奇异的目光凝视着他的眸,看不出他的喜意之色,异常的眸光闪闪掠过。
“念卿脸上除了面具,无任何样子让小姐看那么久。”
他不知何事,能让她这般看着自己。
深邃的眸在夜色下,如此黯淡无色。
浅浅一笑地摇着头,极为小心地将此物放入锦盒:“念卿送的,我都喜欢。”
“小姐可是有心事?”犀利的眸子一眼能看透她脸上的神色,灵澈的眸看似在笑,实则虚之。
“什么都瞒不过你。”她心中诸多的苦与无奈,都默默承受着。渐渐闭上眼,脑海中浮现的都是一些些凌乱的片段,让她苦闷。“心中藏了些事情,都不曾与提及。”
“小姐有心事可以与念卿说,若小姐觉得念卿是皇上的人,可以不便说。”
“当我知道你是皇上的人时,更多的是惊讶。我从未怪过你,你给我一种很踏实很安心。哪怕,皇上给我后宫妃子未能有的宠爱,那种踏实很令我不安。”
一提及慕容灏宸,她便自然而然的浅浅一笑。
些许后,那抹笑渐渐的消失地无影无踪,空洞的眸子一直目视前方,不知所看何处。
停在半空的手,想要去安抚她,随之收回。
若放下、不纠结,可还会不安。
小姐,念卿会一直像影子一样,陪在你身边。
陷入她的侧脸,凝眸着。听她缓缓响起,头一别缓和了一下情绪,长舒一口气。
“你可知,当你不爱一人。而那人,一心一意待你好,心中有多少愧疚。”垂涎看向手中的平安符,她特意所求,只求安心。“每当他受伤,都因自己。我害怕,自己会害了他。他是皇上,我是不能所爱之人。他的爱,我不能接受。”
那声音极小,似在轻轻呢喃。
那时,真真切切地了解她,她藏了那么多愧疚。
“他是皇上,也有自己的无奈。小姐,怕是多想了。一切,都是自愿。小姐无需愧疚。”
拾起地上枯叶,含眸笑着:一切都会重来。
“爱一个人,那人岂会在意这些。”
爱一个人,不在意?
有些事,不是爱,才能解决一切。
不是爱,能真正看透迷雾中的一团谜底。
她觉得,自己从未真正的爱过。
与慕容灏隶,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
竟无这般痛苦。
“你倒是懂的多。”
“男人懂男人,自然懂得些。”
“你说,皇上对我可是真心?”撑着脑袋,微微地摇晃着身子,浅眸地看着他手中的枯叶。
亦拾起枯叶,拿着叶柄把玩似地转着它。
听闻,放下手中枯叶,审凝道:“小姐这话是何意?”
站起身,站在树下抬眸凝望着。轻描淡写着:“在大牢时,长孙莞霁说皇上在利用叶家。”
“胡说——”
叶漪兰转身见他是如此激动地站起,凝眸不解看着他的举止。
渐渐地念卿觉得自己方才的异举,暗压着方才的情绪,向小姐解释着:“我敢担保,皇上没有利用叶家。”
“有些事,我不知情,还不是你们说了算。”
她也是随口一道,既然已选择了信他,又何必反悔。
看着她忧虑的模样,以往的她似乎与此刻变了不少。
沉重的步伐走到她面前,眼眸散着一丝怜惜:“你在皇宫并不开心,为何还要待着?”
“念卿,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左右的。”
她也不愿待在皇宫,试问,对皇宫无杂念之人,岂会留念带给自己的荣耀。
从恨到愧疚,这其中她不知经历了多少是是非非,才能真正的结束痛苦的一切。
“其实,我也反复问自己,为何要留在宫中。后来,想明白了。既然无法改变,为何要逆天而行。过程虽然痛苦,起码那人对自己好,便知足了。”
“不。你在撒谎。”
他听得这番话,这并不是她所有的感触。或许,就连她自己也不知。
因为,她没真正的爱过一个人。
对她而言,一切都太纠结、复杂。
不解地凝眸他,自己何来撒谎。
今日的他,举止太过异常,反而对他有一丝的怀疑。
她对他,竟然萌了一种怀疑的目光在审视他。
“是他的好,让你有了依赖,小姐才会不舍。是不是。”他步步紧逼,一直在逼问着她。
“我……”
一时语塞的她,竟然不知如何回答他。
“小姐,快戌时了。我们该回去了。”
“若分离,你可还会记得一人?”
“念卿你……”
看着他抓着自己的手一直不放,眸中那忽闪而过的柔情,不禁让她深陷其中。
不知为何,他们二人的眸相互重叠着,每一次的都能出现这般幻觉。
念卿意识到自己的冒犯,目光收回:“小姐早些回去吧,别让皇上等及了。”
走到拐角,她不禁回头,看着他伫立在原地,一直目送着自己。
思绪凝回,倒是想起他方才那番话,倒是不知他意指谁。
彩凤见小姐心事重重,问道:“小姐,怎么了?”
摇头,似笑非笑着:“没事。回去吧。”
静静站在原地的他,微冷的风一直吹向着他。
他的眸,随着她离去而离开。
若分离,可还记得我?
彩凤极为小心地搀扶着:“娘娘,小心。”
“奴才参见宸昭仪。”
刚一下马车,就见韩渊早已在此等候。
“韩公公岂会在这里出现?”
“请娘娘戴上,奴才带娘娘去一个地方。”
上前递上一块黑布,此物她认得。且不知,慕容灏宸又在搞什么名堂。
极其不愿地接过,吩咐着彩凤:“你先回去吧。”
叶漪兰进入轿撵,将那块黑布摊在掌心,毫无多虑地亲自戴上。
在轿撵中,她不知过了多久,被搀扶出来。
可一伸手,抓住的全是空气,周毫无一人。
缓缓前行一步,脚下踩着的是石子路,前日她感受过,不会忘记那样的感知。
静谧地周围,让她有一丝的凉意、可怖。
有人将她取下黑布,徐徐睁眼那人正站在自己的面前。
“时辰刚刚好。”
慕容灏宸,原来你一直都信我。
婉约一笑:“皇上就没想过,万一臣妾跑了,皇上该如何?”
“一定将你抓回,拿绳子拴在我身边,看你如何逃。”
他岂能将她放走,他要她一辈子也许三生三世都要与她一起,她是逃不了。
见她嘴角的弧度,等她放松警惕那一刻,走到她身后,怀抱住她的身子,在耳侧轻声道:“生辰快乐。”
望着前方,一排排树上挂满了彩灯,散着不同的光色照耀着前方的路。
紫樱花瓣飘飘絮絮地散落在天空,在彩灯的映衬下,是如此的美幻。
那句“生辰快乐”刻印在自己的耳畔,她从未想过他会说出这四个字。
亦未有人如此费心,此刻她无法表达这喜悦之意。
“臣妾从未告知过皇上,皇上又是从哪儿得知?”
“别问。”
他做事,又是如此。
慕容灏宸,为何不告诉我?
与她十指紧扣,带她走上前能看到周围的树都挂满了彩灯。
“可有不满意的?我还是第一次,替人过生辰,尤其是我最爱之人。我就怕,你不满意。”
“皇上每次做所的一切,臣妾都很喜欢。”望着每一处,抬头凝望光照射在自己的脸上。泛光的泪,隐隐打转着。
哽咽道:“十八年来,此刻是我最不想提及的事。日后,皇上还是别浪费心思了。”
十八年来,每到此刻母亲的祭日,她都不会过生辰。愧疚,成了她一生的遗憾。
哪怕父亲、哥哥知道她的内心不好受,也尊重她的想法。
“今日你母亲的祭日亦是你的生辰,我懂你的痛。”他所做都是他心甘情愿的。
搂着腰肢,一手轻柔地擦拭她的泪,向她保证:“往日,每年的生辰由我替你过。别拒绝我。”
“若分离,你可还会记得一人?”不知为何,念卿这番话不禁脱口而出。
凝眸紧蹙的眉宇闪过一丝震惊,紧紧侧搂着她的身子,许诺着:“记得,我永远都会将你刻在脑海中,永不忘。”
“你可不可以不要对我如此好。我怕,没有你想象的如此完美,该如何?”不知为何,此刻她的心是安的,又有一丝慌乱的情愫。
紧抓着他的衣口,生怕这一切似幻如梦。
“我的兰儿在我心中,如兰花一样纯净。”俯身在耳畔,倒是瞥到她脖中挂的他赠予哨子,轻吻道。“这礼物我提前赠你,我要做你第一人赠你礼物之人。”
兰儿,我才是那个值得你托付终身的人。
“许愿吧。”
这孔明灯他早已备好,那两行诗句并未打算将给她看,他想随着这诗与她的愿望一起飞上天空,无忧无虑。
他如此细心,这孔明灯她从小都只敢偷偷放,默默许愿。
除了念卿,也无人知晓。
倒是不免好奇地看着他,浅浅一笑之。
“我愿……”渐渐闭上眼眸,默许着。
我愿,我最爱的人一切平安、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