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自然是留在御园住下,宋宁回了客房,认床的毛病犯了,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
迷迷糊糊的睡睡醒醒,窗外天色已经大亮。风住雪停,周围到处白茫茫一片,窗户外层还结了冰霜。
披着衣服坐起来,她静静看了一会,索性爬起来,洗漱一番下楼。
大雪下了一天一夜,院子里到处都是积雪,棉花一样铺了白白的一层。
宋宁带上围巾和口罩,透过窗户依稀看到有人在院子里扫雪。定睛一看,见是顾老爷子,惊得她当即开门出去。
厚厚的积雪踩在脚下,耳边不断传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听着格外清晰。
“爷爷,你病还没好利索,怎么一大早出来吹冷风。”到了跟前,宋宁不满的嘀咕一句,伸手把扫帚拿过来:“你回屋歇着去,我来扫。”
“不妨事,躺了两天这把老骨头都要生锈了。”顾老爷子呵呵笑开,背着手饶有兴味的看了一圈,命令道:“不扫了,陪我去走走。”
“哎。”宋宁知道自己说不动他,乖乖放了扫帚,跟在他身旁往山上走去。
顾老爷子很健谈,一路上说了许多顾承洲小时候的趣事,宠溺之情溢于言表。
宋宁安静的听着,偶尔附和一两句,心里却开始有些后悔,昨晚不该跟顾承洲生气。
顾文林担心老爷子的健康,平时也没什么机会接触和了解自己,会产生那样的顾虑很正常。
顾承洲是维护她的,她心里很清楚。可惜她毕业的学校确实不太有名,所学的本事在他们看来只能算普通。在这一点上,她辩无可辩。
这样的事怕是将来也不会少……细不可闻的长叹一声,留意到他们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顶,忍不住举目远眺。
山脉延绵的玉泉山,在皑皑白雪的装扮下,分外巍峨壮丽。
“怎么样,是不是比南方的山漂亮多了?”顾老爷子随意的做着伸展运动,虎目精光顿显:“我们H国还不够强,但是能在有生之年,看到盛世太平,看这一片壮丽山河颜色不改,我这一生也算无憾了。至少对得起曾经那些,为了这片土地抛头颅撒热血的兄弟姐妹。”
“锦绣河山收拾好,万民尽作主人翁。”宋宁笑着接了句,心中亦是感慨万千:“将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
“你这丫头,年纪不大,说话却总是一套一套的,让人听着舒服。”老爷子半真半假的夸了句,话锋一转:“承洲这孩子,小时候没吃过什么苦,更没遇到过挫折,为难你了。”
宋宁脸上烫烫的,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笑道:“爷爷可别忘了,您答应我的条件。”
“不会忘。”顾老爷子愣了下,继而露出欣慰的笑,心情不错的哼起小曲转身下山。
回到山下的小楼,周围的邻居基本都起来了,各家各户都忙着清理积雪。
进屋吃过早餐,老爷子去开会,顾文林夫妇、顾文澜随后也出了家门。
宋宁觉得有些倦,便让顾承洲陪她去补眠。
老爷子的身体还没完全恢复,他们自然也不能离开。进了客房,顾承洲忽然拉她坐到自己腿上,用力的抱她,不住的说对不起。
宋宁疲倦闭上眼,心里头的那点不满,早不见了踪影。
许久,顾承洲松开手臂,视线瞟向窗外,哑声道歉:“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不用……”宋宁眉眼带笑的直视着他的眼睛,故意打趣:“昨晚睡好没?”
“你不在,我睡不着。”顾承洲低低笑出声,食指的指腹轻轻摩挲她的脸颊,差点又把持不住的想要吻她。
他的天使,他的宋宁……她身上的味道仿佛带着无尽的魔力,令他时刻的想要留住她,一辈子都嫌不够……
比起御园的宁静肃穆,市内几乎没有受暴雪影响,照旧喧嚣如昔。
傅清秋拉高口罩,又仔细检查了脸上的太阳镜,鬼鬼祟祟的下了出租车,快步进入二医院住院部。
乘电梯到了外科病房楼层,她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径自去了方睿哲的病房。
病房里除了方睿哲,还有方家的佣人,和一名护工。她一言不的坐到床边的沙上,冷眼看他:“你到底想怎样。”
方睿哲不悦蹙眉,目光凌厉的盯着她看了一秒,移开视线望向佣人和护工,淡淡道:“你们先出去。”
片刻后,病房门关闭的声音响起,傅清秋下意识的抖了抖,余光瞥见方睿哲没动,这才放下心。
“一百万,过一个月等你确诊没有怀孕,立刻出国。”方睿哲没什么情绪的睨她:“别不识抬举。”
傅清秋硬着头皮迎上他的视线,嗤笑道:“一百万?方少你打叫花子呢?”
“嫌多?”方睿哲危险眯起眼,眸子瞬间冷了下去,越来越冷,暴虐渐起:“我说过别不识抬举,就你这样的货色,一百万能买十个。”
“很好。”傅清秋顿时被他气笑了:“有件事,我忘记提醒方少了,那晚我很清醒的拍了录像。”
方睿哲眼神放肆的打量她一阵,眼中闪动着恐怖的凶光,脸上浮出恶毒的狞笑:“我也有件事忘记提醒你了,别以为你的把戏高明。”
傅清秋只觉得背脊都窜过了一抹冷意:“你什么意思。”
“没别的意思,你最好乖乖听话,否则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方睿哲不耐烦的抬手指向房门:“滚!”
傅清秋死命的咬着唇,脸色惨白一片,身子簌簌地起抖来,艰难起身出了病房。
一口气跑到电梯厅,顾不上旁人投来的探寻目光,慌忙拿出手机给韩跃打电话。原以为有了录像,能狠敲方睿哲一笔,显然比自己更无耻。
呼叫铃响了许久,就在她以为无人接听时,耳边总算传来韩跃有气无力的嗓音:“有事?”
“你在哪?”傅清秋焦急的问了一句,扭头走进消防梯:“我想见你。”
这头,韩跃一脸悲愤的望着窗外的枯树,蹙起剑眉思索一秒,极力装出平静的样子:“M国。”
“M国?”傅清秋重复一句,不敢置信的拔高分贝:“你什么时候去的,春节不回来了吗。”
韩跃听出她话里的急切,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态度顿时冷了下去。无事献殷勤,非女干即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