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洲的嗓音嘶哑的厉害,脸色也白的吓人,目光还透着一丝迷茫。
宋宁松开手,心疼的给他揉了揉掐出印子的人中,赶紧把床头柜上的温水拿过来,小心喂他喝下。
“我怎么了?”顾承洲喝了半杯温水,嗓子舒服了许多:“怎么睡到医院里来了。”
说到这个,宋宁又自责又生气:“你昨晚烧了,睡了整整一天,我喊破喉咙你都不醒。”
“现在不是醒了吗。”顾承洲虚弱的笑了笑,温柔帮她捋好刘海:“让你担心了。”
“知道就好!”宋宁握住他的手,眼泪毫无预兆的落下来:“我好怕……”
“傻姑娘。”顾承洲抱紧她,顺势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你还是医生呢,吓成这样,我不会这么快死的。”
宋宁瞬间脸红,不悦的推开他,起身去病房外通知管家准备米粥。
折回病房,她不放心的给他做了一遍检查,确认已经完全退烧,立即电话告知顾思嘉和穆将军。他们守了大半天,这才走了没几分钟。
顾承洲脑袋还有些昏昏沉沉的,想不起为何会烧,又为何会昏迷过去。
宋宁打完电话,体贴的帮他把病床摇起来,去打来热水给他洗脸洗手。弄完,她坐到他身边,深深的吸了口气:“出院后,我搬你房里去睡,或者让周医生陪你,二选一。”
“我要你陪我。”顾承洲心中大爽,身上的力气也多了几分,眼底笑意沉沉。“我到底怎么了?”
“感冒……”宋宁取笑一句,顺手帮他按摩手臂:“方睿哲已经醒了,早上爷爷去看他出来后很生气。听嘉姐说,他可能会调回B市任闲职,或者进入总公司。”
“大姐的意见是什么。”顾承洲微微皱眉,心道方睿哲这次栽的跟头还真不小。
宋宁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不多时,管家送了米粥过来,宋宁打开饭盒,拿来勺子一口一口吹凉了喂他。吃到一半,顾思嘉和老爷子同时走进病房,见他无碍这才彻底放心。
“爷爷你坐。”宋宁把饭盒丢给顾承洲,去搬了张椅子放到床边让老爷子坐下:“只是普通流感引起的烧,医生说退烧就没事了。”
“有你陪着承洲,我很放心。”顾老爷子精神不太好,说话也不似以前那般气势十足,反而透出那么点荒凉的味道:“我老了,不知道能陪他到几时。”
此话一出,大家的心里都很不好受。顾承洲张了张嘴,艰涩叫出声:“爷爷……”
顾思嘉低着头,双手暗自握拳。早上在方睿哲的病房,姑父说的话言犹在耳:都是顾家的人,是不是该一碗水端平。
宋宁见老爷子难过,心里也很不好受。毕竟年纪大了,身体的各个器官都在逐渐衰老,谁也不敢打包票能活到一百岁。
静默片刻,顾老爷子长长的叹息一声,疲惫站起:“承洲,你好好休息,有事打电话给文哲。”
“爷爷放心,我没事。”顾承洲闷闷的低着头,眸底布满了阴霾。
送走老爷子,顾思嘉关上房门,简单讲明方睿哲案子的进展,俏脸无比阴沉:“三姑父的意思很明显,觉得爷爷太偏袒你和外人。”
顾承洲如墨的剑眉深深拧起,没吭声。
凡是关系到切身利益,他们看到的永远都是自己的脚尖,压根忘了别人为何会走的更远。
若非如此,方睿哲也不会一而再的对自己难。
“还有件事。”顾思嘉别过脸,目光深远的望着窗外的夕阳:“爷爷准备退下来了,就算你的伤康复过来,也无法再回军校,更不能去部队。”
“爷爷这么做也是逼不得已,我不怪他,只怪自己没用轻易让人钻了空子。”顾承洲嗓音淡淡的,看不出别的情绪:“不回部队我还可以做生意。”
“正好,我跟你姐夫准备登记了,婚后公司所有的事都交给你。”顾思嘉松了口气,她真的担心他会一蹶不振。
顾承洲点点头,无力闭上双眼。
顾思嘉叹息一声,拉过宋宁耳语几句,转身出了病房。
在医院又住了一晚,顾承洲出院回到顾宅,继续进行康复训练。宋宁接到李教授助理电话,让司机备车去了美院。
圣诞夜在世贸天阶抓小偷的视频爆红后,宋宁的样子被很多人认了出来,其中不乏楚修谨的推波助澜。
对他来说,一开始查到宋宁有几下子,直觉认为那些不过是顾承洲为了避人耳目,而故意搞出来的烟雾弹。看过视频他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错的离谱。
集团旗下的电影行公司,目前正准备投拍一部动作片。可惜导演推荐的女演员,没一个能入得了他的眼,直到他看到那则视频。
宋宁或许没有表演经验,但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特质。即使什么都不做,静静往那一站,也会成为人们目光的焦点。
再没人比她更适合这个角色!楚修谨再度暗赞一声,俯身望向不远处的停车区。
天空灰蒙蒙的,寒风刮起地上的落叶,不住的打着转。宋宁穿着件大红色的羊绒外套,优雅的从车上下来,白皙如瓷的肌肤,在红色的映衬下,更显娇艳。
楚修谨目不转睛的看着一幕,脑海里迅速勾勒了一幅电影镜头的简画,激动极了。
宋宁对此浑然不觉,只是下意识的拢紧外套,默默抱怨B市干冷的天气。
上了楼,迎面遇上楚修谨,眉间顿时浮起不悦。虽然他也是美院的老师,可没必要来一次就遇上,想不生气都难。
“真是巧啊,我们又遇到了。”楚修谨唇边噙着一抹笑,话里有话的接着说:“这地方说大不大,每次都能碰着,这种缘分不是一般人能有的。”
“唔。”宋宁看都懒得看他,径自越过去,敲门进了李教授的办公室。
“小宁来了。”李教授放下手里的字画,笑呵呵的示意她坐下:“我这有一幅字,是孙老拜托我帮忙品鉴的,你也看看。”
“李老,您太抬举我了。”宋宁汗了,她记得自己没说过会鉴定书法啊,这又是谁吹的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