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见了凤令展之后,太子就一直挺忙,玉昭昭心急打探,便也没着急着把消息往外递,本以为好歹姑娘家,哪怕没名没份的进东宫,凤家人总得准备些日子,却没成想,凤令展……哦,不,或者说凤渺能那么识趣儿,头天刚谈完,转天天还没黑下来的,人……他就送过来啦。
玉昭昭:真是……不是你亲生的闺女,你就不心疼啊!!你们家老四是死的呀,你这么‘处置’人家女儿,人家同意了吗?额,不过说起来西北候府那四老爷凤浮上哪去了?是不是自和离,让越叔给忽悠到江南之后,就在没消息了?
话说……他不会被越叔找人给弄死了吧!
玉昭昭满头的黑线,被凤渺那风一般的‘速度’打的猝不及防,头一回没在最关键的时刻,把消息递出去。
以至于宴北王夫妻,在凤景兮和太子的‘洞房’都入完了,甚至,凤景兮都开始在东宫适应着生活之后,才从越南川那儿得着这消息。
当然,对这消息——除了凤宁兮大呼不可能,太子‘口挺重儿’之外,宋蓠到是不怎么在乎!东宫进几个女人,那些女人是什么身份?讲真对他来说,其实没多大影响。说是凤景兮身份特殊,关连几方……但最重要,最受影响的,却还是锦王,而不是他。
毕竟锦王有相当一部分地方势力,是依赖于妻家江南总督府,凤安兮如今成了柳家长媳,又是嫡枝长脉,柳度生父是江南总督的亲兄,又是前任族长,娶了个凤姓媳妇儿,还跟太子拉上关系,这……无论是对锦王,还是柳家,都算不上什么好消息。
就算柳家意志坚定,锦王深任不疑,但……有句古话说的好,赖蛤蟆趴脚面儿上,不咬人,它膈应人啊!!
但凡一想这事儿,宋蓠都敢对灯誓,锦王绝对会失眠,头疼欲裂的。
因为他就觉得挺‘恶心’。想想,好好的他的妻妹,流着跟他媳妇儿一样的血,同一个家族,甚至还是同一个爹,结果她‘自甘堕落’去给太子当小星儿,以后她媳妇儿偶尔进宫,遇着太子妃并凤景兮……这该怎么打招呼?
是叫二嫂啊?是叫妹妹啊?
哪怕他媳妇儿已经脱离了西北候府,他丈母娘跟凤浮和离,但终归是同一个爹,都特么姓凤啊!!
不止是他媳妇儿,还有凤安兮……就算对她来说,她跟凤景兮的关系没那么近,只是堂妹而已,她又离了洛阳,随夫返回江南,貌似没受影响……可,转过头想想,在太子求她不成的情况下,把她堂妹弄进东宫长伴身旁,他夫君还明明白白是锦王那边儿的人,这情况,怎么不恶心死人呐?
简直坑爹!
有更惨的(凤安兮),那相对惨的(他们夫妻)心里就能舒服一些了。毕竟他丈母娘早早就跟凤浮和离了,但凡他媳妇脸皮厚点儿,就不认凤景兮……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不过是个庶妹罢了,硬着头皮还是能挺过去了。
至于太子想以通过凤景兮拉拢他……宋蓠心里也明白,无非就是那个套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而已!只是太子这巴掌给的太狠,那感觉,完全不是拉拢兄弟同盟,反而像是对待奴才的‘训服’手段罢了。
这么想想,宋蓠心里多少还有点难受,到底他也是皇子之尊,就算从小受了在多冷落……身份在那摆着呢,总有份‘心气’在,太子这‘训狗’一样计量,踢一脚给块肉什么的,宋蓠认不了。
不过……在是认不了,现实在那摆着呢,太子执意找他麻烦,就算有越南川相助……在朝上那三不五时的小手段儿,照样还是恶心的宋蓠不要不要的。但,好在心里明白了太子的套路,朝中议政之时,在有人用那等着三不着两,莫名其妙的理由叁他的时候,宋蓠也就没那么慌张了。
总归,套路嘛,就那么回事呗。
宋蓠老神在在的等着太子来‘给他甜枣’。
这一等就是大半个月的功夫,太子见天对他横眉立眼,一点笑模样都没有,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让宋蓠都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莫非太子的拉拢方式就是打压,根本不给甜枣’的时候……这一日,刚刚下了早朝,被御史台云大夫怒怼‘礼部官员闲散,北王放纵’的宋蓠,迈着沉重的步伐掀袍往宫外走,准备回府……
转过宫道,在永巷转角一处略背人的地方,太子长身玉立的站在那会儿,板着面孔,背着手。
来啦!!宋蓠眯了眯眼,无奈叹了口气,呆立了半晌儿,摇头迎了上去,“太子爷!”他微打袍俯身欲拜,眼里透着那么股子‘绝望’。
好好活着不好吗?想拉拢他的话,就走寻常路啊!用金钱或者真情来感动他呀,礼贤下仕什么的,这条路多少先贤用事实证明,是最有用的法子……干嘛非要打压呢?套路那么多,一点都不真诚,这样很容易会失去他,让他黑化的,不知道吗?
俯身跪下,宋蓠动作缓慢,抬头准备让太子套路的‘免礼’,以示亲切,结果……
太子背手昂头站在那儿,一脸冷默中。
“臣见过太子。”宋蓠‘卟嗵’一声跪下,膝盖碰青石板,磕的脆响。
特么的,我错啦!我刚才还错误的以为太子手段太老套,一点创新精神都没有!结果‘事实’狠狠的打了我一记耳光,反复抽脸!!太子绝对不是一个普通的‘妖艳贱.货’,这么不走寻常路的‘给甜枣’,真是完全出乎我的意料啊!!
在跪地的一瞬间,宋蓠眼泪都快下来了。
太子,太子爷!!你真的是来拉拢我的吗?玉昭昭给的情报确实没错吗?他没听差一两句吧!越南川没判断错一两处吧?所以他们三个都是傻瓜,没法去判断人家‘天才’的思路吗?
“……老三,莫要多礼!”被干着晾了好一会儿,宋蓠算着最少有一刻钟的功夫,太子仿佛才看见一眼,眼角微微下垂,声音冷淡而缓慢,微微一抬手,“起来吧!”他高冷范儿十足的道。
“……臣弟,谢过太子。”宋蓠抽了抽嘴角,讪讪的甩袖站起身。
途中还踉跄了一下……到底身娇肉贵,多少年没这跪过这么长时间了,哪怕面对明宗帝这大明之主,都不过略跪一下便能得恩典起身了。
明宗帝——在是忽视他,终归也还是亲爹!!比起亲哥来,着实是慈祥多了。
最起码不会无缘无故的这么‘拉拢’他!!
从来没有哪一刻,宋蓠思绪如此清楚的——彻底参透了这从古至今流传的皇家真理。
“太,太子爷……不知您拦下臣弟终究有何指教!”站起身,傻呼呼的等了好一会儿,没等到太子开口,大冬天的站在风口冻的浑身凉,宋蓠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主动开口寻问了。
他想回府,他媳妇儿还在府里等他呢!
恭恭敬敬的立在太子身前,宋蓠低垂着头,低声寻问着,真真是通身的驯服,一脸的老实……然而,从那时不时抽搐的嘴角和暗翻着的白眼儿看来,他那心理活动——确实还挺活跃的。
“老三啊,你久在北地偏远之方,见识未免有限,这礼部差事……你办的……可是有所困扰?”见他这般恭敬,太子仿佛有些满面,面色微微缓合了些,上下打量了他好几眼,“朝堂政事并非如北地般简单,近来朝中大臣对你颇为不满,孤观你亦是无法……”
他淡淡的说着,态度很是高冷,到引得宋蓠抬头瞧了他一眼,暗啐了他一声,‘个装X货’,什么叫‘差事办的有所困扰’,他所有的困扰,不都是太子找人弹的吗?
礼部个养老部门,大年都过完了,还能有什么差事?若不是太子指使,那云大夫是有毛病,闲出草出来了才拿这事来叁他?一扫一大片……真是不怕得罪人啊。
宋蓠老实站在那儿,心里拼命吐糟,太子却是越‘演’却上瘾,看着宋蓠,一脸的恨铁不成钢,声音也严厉起来,“老三,近日母后身体不适,蒙你那王妃伺候,孤心中承情,你是孤的亲弟弟,孤宫里还有你那王妃的亲妹妹……孤是盼着你好,可你实在是太不争气了!!”
“你算算,你回洛阳才多长时间,去礼部当差亦不过月余功夫,都被叁了多少回了?怎么就不能长点记性?”
靠,弹老子的不都你的人吗?你当老子跟你一样,是个傻子吗?宋蓠脑弦子直疼,面上却要既然感激,又感动,还得渐愧的道:“太子,臣,臣弟着实愧对皇恩,愧对父皇的信息,实在是……”你这个傻X针对的太狠,老子躺着都中枪啦。
他咬着牙,“唉,不过,好在待母后万寿一过,臣弟便要携妻归北地,到时候……”就能躲过你,在不用相见了!!
简直普天同庆!!
“怎可如此?当真无用至极。”只是,不知宋蓠的话哪里戳了太子的脆弱神精,他突然大怒,厉目严声指责他,“你乃父皇亲封的藩王之身,掌一地百姓民生,怎能如此不争气,洛阳是大明都城,礼部是六部之一,你能入此地于百官大臣朝夕相处,共理政事,这是何等的机会,你竟不思途好生用功恳学,只想着离开,真真气煞孤……”他指着宋蓠,连指尖儿都颤了……
仿佛真是气狠了的模样。
宋蓠:……
额,好吧,太子,二哥,我承认你说的对!但是,我不明白的是,你到底是有X脸对我说出这番话,让我呆不下去的,不就是你吗?
心里在恨,在无奈,人家太子都表示了,都‘震怒’了,都为他‘愤概’了,宋蓠又哪里还能站得住,推金山倒玉柱,他掀袍跪倒,,“太子所言极是,是臣弟无能,愧对父皇重视,着实无脸见人……”他捂着脸,声音抽咽,仿佛‘泣不成声’。
宋蓠:太子,并不想看见你,你装X太过,怕看见你的脸就忍不住出手!
“唉,罢了,前世冤孽……谁让你是孤的弟弟,日后有何不解之处便来东宫寻孤吧,孤做了二十年的太子,若只是指导你,还自问使得!”太子微微一叹,悠然轻声。
所以,这就是给的甜枣吗?有点小吧?还是只有枣核?一点干货都没有,一点好处都没许……太子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要脸不要?宋蓠的鄙夷几乎溢于言表,但碍着太子的身份,却什么都不敢露出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的磕了个,“臣弟愧不敢当太子之恩厚,只得却之恭了……”
宋蓠:老子答应了,你赶紧让老子走,要不然,老子特么就忍不住要动手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