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说去找人就去找人。要不然,不白抱大腿了吗?
在洛阳,凤宁兮的头号大腿——不用说,自然就是越南川了!其余的……呵呵,别看吴皇后仿佛对她不错,好似挺看重的样子。可凤宁兮心里明白,她跟人家无亲无故,说到底不过是面子情儿罢了,旁的问题,她存着脸皮去求到无妨,但太子为难宋蓠……
太子是谁?吴皇后的亲儿子,就算最近挺惹她心烦,拒之不见了。但说到,母子就是母子,亲情在那摆着呢。更何况大明这等古代大环境下,就算太子卖妹妹,险些气死老娘,吴皇后不也没能拿他怎么样吗?
就连出气,都只找了太子妃和一干看热闹的宗室女眷们,连太子根寒毛都没伤着。
太子找麻烦,凤宁兮就是傻了都不会去人家亲娘给做主!明宗帝眼睁睁看着儿子被叁,都一句话不说,自然更指望不上。后宫不管是白贵妃还是李婕妤都是看热闹的主儿,剩下的,不就只有越南川了吗?
越爸爸威武雄壮,消息灵通,放心可靠妥妥哒!!
两口子坐在榻上,商量完毕,宋蓠被媳妇儿围着哄着换了衣裳,又洗了把脸,这才觉得满腔怨气散了些,陪着媳妇儿看了话本,瞧她哭的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忍不住扑上前,‘安慰’的几回……
‘安慰’的被松香提着领子赶出屋的熙春满眼通红,含嫉带恨的。
至于宋蓠嘛,他表示:意尤未尽呐!
转天清晨,神精气爽的宋蓠自去上朝,凤宁兮睡了个回笼睡,赶在吃午膳之前,出前往安府了。
带着丫鬟,坐上马车,一路‘得得得得’,约莫两刻钟后,安府大门近在眼前,踩着小叽子下车,松香叩响回环,自有守门小厮满面堆笑的迎上前伺候,马车和车夫一并被带走,凤宁兮扶着松香和木香的手进了安府大门。
转过花园,路过假山,一路进了二门,行至正院门前,一眼就瞧见得到丫鬟传信儿,早早等在门口的安怡……并跟在她身后的越南川了!
凤宁兮:还真是有我娘的地方就有你啊!!这么腻味,为什么不干脆成亲啊??
“宁儿,快快进屋来,我听说你前阵子风寒了,可把我急死了,赶紧的,外头多冷,快点过来!”安怡展眼看见女儿,眉开眼笑的就迎上来了,一把拉住凤宁兮,就把她往屋里拉。
凤宁兮也没拒绝的意思,老老实实跟着进了屋,自行落座。丫鬟上了热茶点心,几人一边吃一边聊起天了。
简单寒宣两句,凤宁兮也没客气,直接说出了她今日来的根基目地,“越叔叔,太子疯了,见天的在朝上针对我家王爷,不到一个月的功夫,寻人连叁了他十三本,简直莫名其妙……就连初一那会儿,宫里奉先殿火盆不足都能赖上我家王爷,说礼部监管不利,开玩笑啊,那明明是后宫的活儿好吗?”
她拍着大腿吐糟了好半晌儿,这才叹息的看向越南川,问他:“……你可知他是受了什么刺激?”
脑袋让驴踢了多少脚?
“太子?”越南川一怔。他一个内宫太监,讲真在朝堂上的势力确实不大,尤其近来他一直巴巴跟在安怡屁.股后头,内务政事几乎都交给了手下人。而……他手下人里,知晓他跟宴北王有联系的,除了越靖忠之外,就只有明瞳和暗济两个……
越靖忠和明瞳被他留在北地监事政务,暗济一直跟在安怡身边儿,贴身保护兼鸿雁传书……余下的人,虽然都对他忠心耿耿,然而……却不知晓他早跟宴北王‘狼狈为奸’啦!!
在朝堂上,宴北王让太子怼的泪眼朦胧,这事儿越南川的手下们当然得到消息了,毕竟这事儿挺稀奇的。但……知道归知道,却不代表他们一定要把消息告诉越南川,到底在他们眼里,越南川跟宴北王没关系,又正忙着追媳妇儿,有事没事的,拿这些无关紧要的事儿打扰他做什么?
又不是闲的没事了!!
手下人太体贴了,就造成了凤宁兮都回来求救告状,而越南川却大眼瞪小眼,一脸懵逼,毫不知情的局面。
越南川:……这特么就有点尴尬啦。
“宁儿,你别急,仔细跟我说说!”他愣了好一会儿,才在安怡和凤宁兮的蹙眉下,起身安慰的说。
“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凤宁兮抿了抿唇,也无需隐瞒,自然将此间事一五一十的告知,到让越南川拧眉沉吟,沉默了半晌,才对她道:“太子因何针对北王?此事我得先寻人打听打听。不过,你们莫要焦急,听宁儿这意思,太子不过是小事上找茬儿,应该算不得太严重,还有转还余地。”
他这般说着,便站起身往外边,一边走还一边道:“我这就去,你们且等等,很快就有消息。”说完,便迈出屋门,大步而去。
屋里,安怡和凤宁兮对望一眼,眉头微微蹙起,齐齐起身,出屋……用膳去了!
女人动动嘴,男人跑断腿。这本就是自古真理,有什么值得好奇怪的!
——
安怡和凤宁兮母女俩肩并着肩,手拉着手吃火锅去了。越南川则顶风冒雪,大步流星的回了监军府……一步迈进府门,还没等进书房正经寻人问事儿呢,就有手下来颤,说东宫里‘玉内监’登门了!
“玉内监?他怎么来了?”越南川低疑一声,连忙应诺,“赶紧请他进来!”
玉内监——自然就是玉昭郎。
“诺。”手下领命,恭敬转身离去,没一会儿,一身玉色长袍,白毛狐狸披风,手上还风骚的执着一柄玉扇的玉昭昭,满面笑容的走进书来。
“这大冬天的还摇扇子,真看不懂你们这些世家公子。”招呼着玉昭昭坐定,越南川忍不住吐糟他。要知道,哪怕如今身居高位,看着人模人样的,但越南川到底不过乡绅商户出身,说白了就是农村小地主,先富起来那批人家的孩子,读书归读书,不过奔个前程,附庸风雅什么的,他还真心没学会。
也不想学。
最起码,大冬天摇扇子之流,越南川敬谢不敏。
“越伯伯真是说笑了,如今我这身份……哪怕还能腆着脸说什么世家公子。”玉昭昭坐在红木太师椅上,看了眼手中扇子,不由苦笑。
坏了,说错话,扎人心了!!越南川面色微变,自觉懊悔,却不好多说什么,免得引得人家更伤怀,就连忙岔开话题,“说来,昭郎君今日来寻我,可是有什么变故?”
玉昭昭因身份问题,自被贬入宫中后,便一惯宅在东宫里。毕竟洛阳遍地是贵族,还都是他认识的,往常要喊一声‘叔叔,伯伯’,他又从小是‘别人家的孩子’,如今这处境……真遇见了难免尴尬。更别说太子视他如禁臠,恨不得时时捆他在东宫……
往前三,五个月都不见玉昭昭出宫一趟,更何况这等天寒地冻的时节,他巴巴寻上门来,若说没什么要紧,越南川肯定是不信的。
“若没点事儿,这数九寒天的,我出来做什么?”玉昭昭微顿,调理好心情,微斜歪在椅背上,横了越南川一眼,说道:“越叔叔,最近太子心情不畅,憋着找人宴北王爷的麻烦,这事儿您知道吧!”
“我就是为这个来的,还正想派人去寻你呢。”越南川微怔,随即瞬间反应过来,抬头看着玉昭昭,正色的问,“心情不畅?究竟是为何?太子不痛快,不该去找锦王吗?不济也该是谦王和怀王啊,与北王有何关系?”他满面厌恶,就差明问出来,这不是欺负‘弱小’吗?
本来嘛,明宗帝膝下几个皇子,就单宋蓠一个人封藩,早早退出‘战圈儿’了,太子不说爱护这般‘稀有’的弟弟,还频频找麻烦……这不是欺负住就是一个儿,干不过别人,拿宋蓠撒气吗?
未免太没有人君的风度了。
“太子从来就那脾气……”一惯的欺软怕硬,“又有谁能不知道的。他怼不过那些个迁怒他的宗室贵亲,锦王近来又风光的很,旁人欺负不过,得做个礼贤下士的模样。北王……”玉昭昭顿了顿,嗤笑一声,满眼鄙视,“他还当人家是以往挨欺负不知还手的人,自然不会留情。更别说,你们家那北王还得罪了他,哪怕为了显示威严,杀鸡敬猴,他都不可能留手的。”
“得罪了他?北王何时得罪了太子?”他怎么不知道?越南川满面茫然。
“怎么没得罪?要不是他媳妇儿多事,凤家大姑娘早就进了东宫,成了他的禁臠,拿捏阿骨里的把柄,结果愣让他媳妇窜当嫁到江南去,美人没了不说,还活脱脱让锦王笑话了一通……更有当初北王在万岁爷面前替永安公主请旨赐恩,虽是兄姐情深,却把太子给衬的像个无情无义之辈,要知道,北王不过是永安公主的庶兄,太子可是嫡亲的哥哥呢!”
“……皇后娘娘心里不痛快,待慢宗室,人家纯郡老王妃就是身子弱点儿,这么多年都挺过来了,眼看过七十九大寿,愣让她活活冻死了!纯郡王拉拢一帮宗室,彻底投了锦王,见天儿的跟太子作对,太子恨着北王呢……”玉昭昭叹道。
“不是?!前头你说的凤大姑娘的事儿就算了,总归是宁儿任性了些,但……纯郡王投向锦王,跟太子做对……这跟北王有什么关系?碍的着他吗?”明明就是吴皇后的锅好吧?越南川开口打断他,脸上的表情很是复杂。
“怎么不关北王的事儿?皇后娘娘不是托了静王妃和你那未来继女代理宫务吗?既是她身体不舒服,静王妃和你那继女为何不主动去想着帮着?”玉昭昭挑眉问他。
越南川:……
“你开玩笑吗?宁儿帮衬着?她怎么帮?不过区区藩王妃罢了,深宫六院,代理六宫……那是连太子妃都没有的权利,她凭什么指手划脚?”
“年前那会儿,说什么帮肤皇后娘娘处理宫务……不过是干些杂事儿罢了,谁不晓得那是娘娘在还人情?六宫之事,没有皇后娘娘的凤印,就连白贵妃都不好轻易叮嘱祭祀大事?太子不是气糊涂了吧!!”越南川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他不是气糊涂了,只是不愿去想罢了,总归寻个能迁怒的,撒了心里那股气就是了!”玉昭昭耸耸肩,看了越南川一眼,又抿唇犹豫道:“而且,据我看来,太子这般对北王,怕还有些旁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