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太子和柳度这间,凤渺一直都是犹豫的。哪怕柳度被凤安兮哄好,腆着个脸儿在次上门求亲……凤渺没拒绝,可同样没答应。
甚至,他在好言好语把柳度打走了之后,他亲自寻了凤安兮,表示纠结,犹豫,两将为难,两边不舍……还多次表示,希望凤安兮尽‘长姐责任’,多看顾看顾下边弟弟妹妹们,别忘了还有四房的景兮未嫁!
她是庶出,又长了那么大个头儿,婚事自然艰难!身为长姐,凤安兮应该体贴谦让呢!
那意思不摆明了,还是想‘两全其美’吗?
把个凤安兮给气的啊,凤景兮有生父有姨娘,在不济还有祖母和长辈们。她个姐姐……还体贴谦让,她让得着吗?
在凤宁兮成亲那日,凤安兮前来祝贺时,还如此种种拼命跟她吐糟了一大通儿,眼瞅着满脸金光回府接着‘抗争’去了,怎么……这才几在功夫,凤渺就妥协了?
凤安兮使了什么招数?竟然这么有用!!
“安兮那孩子啊,真真是霍出去了!”安怡叹了口气,递了盘糕点给女儿,又转头看了看一脸‘高冷’的宴北王姑爷……“南川,我们娘们儿说话,你们怕是不爱听。你就陪着王爷去园子里转转,或在书房坐坐也好,不用非留在这儿。”她很是体贴的建议。
“那好,过段日子,金族那可汗就要回草原了,永安公主许要出嫁……我正好跟王爷谈谈这事!”越南川点头起身,“怡儿和宁儿不会着急,慢慢谈絮便是,我和王爷且得一阵子呢!”他这般说着,转身面向宋蓠,恭敬的道:“王爷请先行。”
宋蓠:……
其实我并不想走,我想留下来听闲话儿啊!!凤安兮到底是怎么霍出去的??凤渺又要如何‘两全其美’?为什么不让他知道?为什么要赶他走!!
他不想,他不想啊!!宋蓠内心呐喊着,只觉得百爪挠心,但面上却还要保持平静,嘴唇微颤,他看向媳妇儿,“宁儿,既,既如此,我便先随越监军离开,你,你且好好陪岳母!”嘴里这么说着,他的眼神却满是‘哀求’。
留下我!!留下我!!看着我的眼睛,明白我的心!!
“你且去吧,别耽误你的正事儿!”可惜啊,心有灵犀这计能,很明显小夫妻根本没点亮。凤宁兮笑着摆摆手,无力宋蓠内心的挣扎,直接‘送他去’了。
宋蓠:感觉身体被掏空。
“……越监军……请。”拖着沉重的脚步,他生无可恋的离开了。
瞧着他的背景,凤宁兮忍不住捂唇笑出声来,认识这么长时间了,她不是不明白宋蓠的‘表里不如一’,若是别的事儿,她到不介意让他旁听。只是这一回儿……
到底关系着凤安兮的清誉,不管成不成,就算宋蓠是她堂妹夫,在未成亲前,这等事,还是不好让他知晓的。
若真是好奇,她听了八卦后,自可代为转述,当然,是有删有减的‘转述’。
“娘,他们走了,你能说了吧?”明白安怡有同样顾忌,这才把人打走,眼见越南川和宋蓠出了院儿,她这才转过头,兴致勃勃的问,“大堂姐究竟做了什么啊?”那一脸的好奇,简单溢于言表。
“安兮她……”安怡眼里冒着光,仿佛为难,又好像憋不住的微微凑近女儿身边,低声……用一种难以会语言形容的语气道:“她跟你大伯说,她跟柳度已有夫妻之实,没得让了……”这句话说的,安怡表面那叫一个言难尽,意味深长。
“什么?”凤宁兮几乎要蹦起来了,“夫,夫妻之实?”婚前X有关系,不会吧……“娘,大,大堂姐应该是骗大伯,想让他妥协吧?”不可能是真事儿的!!
这是古代啊,男尊女卑的大环境啊!!婚前生这种通.奸的事儿……一个闹不好会要命哒。
但凡被现了,柳度功名被撸是肯定的,说不得还要蹲大狱——大明例,通.奸罪徒一年——而凤安兮,做为女方弱者,就算不用坐牢,那名声……
好吧,都不用说名声了,自尽,沉塘,出家……三选一妥妥哒。
“所以,是假的!”凤宁兮拍版著定。
“是真的!”安怡一言难尽,见女儿一脸‘竟然见了活鬼’的表情,她叹道:“西北候府到底是风光过的世家大族,几个有能耐,能一眼看出处子于否的嬷嬷……难道还寻不到?就是寻不到,找个可靠的婆子检察一番,也能真相大白了。”
“安兮是个聪明孩子,不会说那般一戳就破的慌,她敢说,自然就是……”真的做了!安怡瞅了女儿一眼,“反正,我只听说,你成婚第二日,西北候府清晨就闹了一场,下午安兮亲自登门过来寻我,也没怎么说话,只瞧她那神色,却是一副鱼死网破的模样,又跟我念叨了两句什么‘干脆釜底抽薪,不成功就成仁’之类的……”
“我劝了她好一会儿,根本却没劝动她……她在咱们府中只留了半个时辰就离开了,我追都没追上她,转眼就不见了……”安怡砸砸舌,遥头道:“随后,昨儿西北候府派人来找我,说安兮自离了我这儿后,根本就没回府,你大伯以为他宿了咱们府里,结果自然是没有……”
“安兮个闺阁女儿,竟一夜没回家……晌儿功夫,柳度和安兮一同进了西北候府大门……转眼就让柳度就横着让家丁抬出来了,瞧着头脸就是挨了眼,可没多久,又传出两家订亲,马上成婚的消息,你说说,这不是‘有事儿’,这是什么?”安怡一脸‘我就是真相帝’的表情。
“……娘,你知道的够清楚的啊,连西北候府内宅的事儿都能打听到!”这可是洛阳!!凤宁兮咧着嘴,心情有点儿复杂。
她娘这情报消息,真心挺溜儿啊。
“不是有南川吗?他一直盯着凤家人呢!”安怡羞涩的笑了笑,一脸的不好意思。
这算是秀恩爱吗?她都是成亲有对象的人了,为什么还有种冷冷的狗粮在脸上胡乱的拍的感觉?
说罢凤安兮的婚事儿……凤宁兮想着西北候府恐怕闹得很,既然亲事已定,她到用不着太过担心,只准备贺礼便是了。
说完西北候府的八卦,安怡满足了心里那点隐晦的乐趣儿,便转换话题还开始关心女儿的婚姻生活,听得女婿洁身自好,‘守身如玉’,不止没有侧妃妾室,还连个通房大丫鬟之内的‘屋里人’都没有。自然是为女儿高兴,又知明宗帝很是和蔼,对女儿印象还好,不由松口气。
对她来说,这辈子受尽了身份低的苦头,女儿这般明显高攀宴北王爷……哪家两人有情,不似她和凤浮那般硬凑,可安怡还是怕女儿受委屈……
而且,那是皇子啊,那是万岁啊,这一群整个大明朝谁都惹不起的人,真给她女儿委屈……除了生受着,安怡也是一点办法没有。
至于明显不愿意搭理和保持友好距离的吴皇后和白贵妃,安怡也没什么不满,人家是长辈,是娘娘,面儿情能过就过,不能过就算了。
反正……“你和王爷很快就会回北地,藩王无诏不得离开封地,就算宫里娘娘不大喜欢你,只躲得远远的就是了,且不用担心。”这话说的就是李婕妤了,“至于,待万岁爷百年……还有谦王爷和怀王爷,且不到你伺候婆婆呢!”
大明朝的律例,若皇帝驾崩,有子的正四品以上妃嫔,年过五旬的,便可被其子接出宫去奉养,婕妤是从三品的份位,自然在其例。不过,李婕妤有三子,她又格外不待见宋蓠,这养老事儿,且轮不到他们呢。
“娘,那事我到不担心!”左右等不到那时候,说不定就要亡国了,“只是,万岁爷说要给皇后娘娘庆生,让我们暂时别离开呢!”凤宁兮连忙说。
本来,她未嫁前都和安怡商量定回归的日子了,如今回不去了,当然要先言语一声。
“这事我知道,你越叔叔早告诉我了,他还说,皇后娘娘最近这身子,太医会诊恐怕是要……”安怡顿了顿,轻轻摇了摇头,明确表示吴皇后大概是真要不行了,“说是要冲冲晦气,准备大办,你越叔叔暂时也走不了,且被留下了呢!”
“哦,那到正好。待此事了结,不管皇后娘娘……”是死是活,“咱们到能一块儿回去。”
“可不是……”
母女俩就这么絮絮叨叨,时光过的飞快,转眼便是正午时分。两人去寻了越南川和宋蓠一块儿用了午膳,又在园子里逛了逛,眼见时间不早,且得回了。
“娘,我和王爷先走了,等过几日在回来看你!”站在安府门前,凤宁兮抿着唇对安怡挥手。
“哎,娘等着!”安怡眼中眨着泪光。
依依不舍的,母女俩就差抱头痛哭的大喊‘不要’了,却到底还是上了马车。
车夫扬鞭,马车缓缓驶动,安怡脚步踉跄的跟在后头追了两步,忍不住捂嘴哭了起来,她身后,越南川满面心疼的揽住了她。
——
车厢里,凤宁兮趴在窗前,挥命对安怡挥着手,直到马车转过拐角,在瞧不见了才回身,捂着眼睛哽咽。
“宁儿,等明日我在陪你来看岳母!”宋蓠手忙脚乱的安慰,伸手抱住抽泣的媳妇儿,心疼不得了。
“都怪你,我本不想这么早成亲的!”凤宁兮回身,狠狠掐了把宋蓠腰间软肉。
宋蓠浑然不惧——其实真挺疼的,就是没敢喊,“是,是,是,都怪我,但成亲……”不是你同意的日子嘛,而且,“我也怕母后……”她走的太巧,咱俩的事儿拖下来嘛。
他垂了垂眸子,薄唇微微撅起,一脸的‘小委屈’。
见他这般,(被萌的两眼冒金星的)凤宁兮也不好多说什么,就只得瘪瘪嘴,偎到他怀里,一路回洛阳王府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