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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坪村,三房堂屋里。
孙氏把倒给张家妇人的茶放到对方手里,“嫂子,你别急,你是啥样的为人,我和老三都清楚,咱村里人也都清楚。”
“这么长的时日,都是你尽心尽力照顾我婆婆,帮我们分担了不少,我和老三,还有我们老三家其他人都看在眼底呢。老三前两日跟我说起你来,还说从下个月起,要给你加钱呢,每个月多五十文,答谢你这么耐着性子服侍我婆婆。”
张家妇人捧着热茶,眼泪哗啦啦往下淌。
之前被谭氏指着鼻子骂得狗血淋头的时候,她真的恨不得辞掉这个差事。
自以为自己是好性子,当初服侍婆婆好几年,养老送终,不管婆婆怎么打骂自己都咬牙坚持过来了。
没想到谭氏婶子骂起人来,是那么的难捱,这简直就是折磨。
所以这会子来杨华忠家,她除了诉苦,自辨清白,还想着实在不行就把这差事给辞了。
可不能为了那三瓜两枣把自个的名声给搭进去。
这会子听到孙氏说加钱的事儿,张家妇人动心了,暂时也不提辞差事的话了。
劝慰了一番后,张家妇人心情好多了,至少杨华忠和孙氏两口子是相信她没有偷钱的。
张家妇人抹去脸上的泪痕,起身跟杨华忠还有孙氏这道:“多谢你们体谅我,那我就先回老宅了……”
杨华忠道:“你这会子回去,我娘那里估计不好招架,偏生我又走不得路,晴儿娘是个绵软性子,即便陪你去了老宅也不能帮你主持公道,
所以你这会子先别回老宅去,你回家去歇个一天,等傍晚我四弟回来了,你跟他一块儿去老宅!”
张家妇人连连点头,自打接了伺候谭老太太的差事后,她白天黑夜都是住在老杨家。
平日里除非谭氏睡着了,她才能抽空跑回家一趟,看看家里的小孙子们,看看家里的鸡鸭长得啥样了,跟儿子媳妇还有老汉简短的说几句话,并把她第一个月的工钱交给他们补贴家用。
“那真是再好不过了,老三,晴儿娘,多谢你们为我考虑,那,那我这就先回去了。”
张家妇人离开后,杨华忠和孙氏就这事儿又聊了几句。
杨华忠道:“醒了就闹腾,防谁都跟防贼似的,心心念念她那点棺材本,不晓得的人还以为她那匣子里装了多少金银珠宝呢!”
孙氏苦笑着摇头:“如今,就连梅儿都说,咱娘还是发病了比较好,吃了睡,睡了吃,也不跟人吵闹,好得很。”
杨华忠叹了口气:“到了这个年纪,又瞎又瘫,真的是又可怜又让人嫌。”
孙氏道:“照理说,咱娘匣子里的钱是不会少的,张家嫂子的人品,还是靠的住的。”
杨华忠点点头,“她要清点就清点吧,到时候一文不少,她自然也就没啥可说的了。”
傍晚的时候,杨华明从道观回来,径直来了杨华忠家串门。
张家妇人刚好已经过来了,就等在这里。
杨华忠把谭氏那边的事情说给了杨华明听,杨华明当即就嗤了两声。
“她那匣子,宝贝了一辈子,跟命肝心似的,为了那匣子,不晓得引发了多少家庭纷争,就连我这么喜欢钱的人,我都不想去碰她的匣子,那匣子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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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啊,她那匣子藏的地儿,从前刘氏还没休之前,打过咱娘那匣子的主意,结果掘地三尺都没找到。”
“张家嫂子你放心,我们绝对相信你的为人,待会我就亲自陪你去老宅,我娘若是要清点匣子,我就给她做个见证。”
张家妇人感激不尽,赶紧跟在杨华明的身后去了老宅。
孙氏早早烧熟了夜饭,照顾杨华忠吃饱,烧了热水让他洗了澡,烫了个热水脚,准备早些上床歇息。
这时,杨华明突然去而复返,身后还跟着哭哭啼啼的张家妇人。
“这又是咋啦?”孙氏不解的问道。
张家妇人只是哭。
杨华明有些气急败坏的道:“三哥,三嫂,你们猜猜咱娘的匣子藏在哪!”
杨华忠道:“床底下。”
孙氏道:“衣柜子里。”
杨华明抬起一根手指头摆了摆:“埋地里了。”
“埋地里?屋子里的地里吗?”杨华忠问。
杨华明笑了:“没错,埋在放马桶的地儿底下,上面被马桶压着,又脏又臭的,偷儿进屋真是打死都想不到埋在那儿。”
“可埋得那么深那么离谱的匣子,里面竟然还少了钱,你们说这怪不怪?”
“啥?真的少了钱?那少了多少啊?”杨华忠大惊。
杨华明便报了一个数字出来。
“咱娘又哭又骂,先前寻死觅活的,我好一番安抚,答应帮她把钱找回来,她方才作罢,这会子哭累了睡着了。”
“咱娘会不会记错了?”孙氏惊问。
杨华明道:“这就不晓得了,她发起病来连自个是谁都不记得,何况那匣子里的钱呢?”
“哎,这事儿看来还真有些棘手,只要她坚持说自个被偷了,就不好整。”
边上,张家妇人掩面,哭声越发的大了。
“我真的没偷,我拿我全家老小的性命发誓啊……”
孙氏赶紧劝她:“张家嫂子,你不用这样发毒誓,我们相信你。”
张家妇人泣不成声,“我把我上个月的工钱吐出来贴补进去,余下的,等我慢慢还,大不了我白白伺候婶子一年,但我还是要说,我是真的没有偷钱啊……”
孙氏道:“我们信你,这件事儿,我们老杨家会仔细查的,不会让张家嫂子你凭白背这个罪名。”
哭哭啼啼的张家妇人好不容易被劝得先回家去了,杨华明留在杨华忠这,商量接下来的事儿。
“三哥,先前张家嫂子在这,有些话我不便说。”
“张家嫂子口口声声说她没有偷钱,可娘却一口咬定钱少了,我也不晓得这两人到底是谁在撒谎,又是不是娘记错了,但有一件事,我却敢断定!”
“断定啥?”杨华忠问。
杨华明道:“那木匣子,在娘让我挖出来之前,绝对绝对被别人挖过,因为那边上的土,看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