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了个借口,杨华忠把杨永仙找过来了。
“五叔五婶也在啊?”杨永仙进屋后,看到堂屋里不仅有杨华忠和孙氏夫妇,杨华洲和鲍素云也在。
除此外,小安小花等同辈们则一个都不见了。
而且堂屋里气氛有些不同,面对他的打招呼声,杨华洲只是‘嗯’了声,这冷淡的态度,这让杨永仙有种不好的预感,随即绷紧了身子。
杨华忠把一碗茶放到杨永仙面前,开了口:“永仙啊,今个三叔找你过来,也是你五叔的意思。”
“咱就不拐弯抹角了,我问你,那镯子咋回事儿?说好了捐给你梅儿姑姑,为啥又回到你手里了?”
回到手里?
杨永仙诧了下,抬起头来看着面前的几位长辈,一头雾水。
“永仙,你也是我们看着长大的,从前你很诚实,我们也是看中了你这一点所以去年你折腾了大半年,咱也都包容你过来了,这会子,我们找你过来可不想听到你撒谎!”杨华忠又道。
杨永仙更加的焦急,“三叔,五叔,请赎侄儿愚钝,实在听不明白你们在说啥。”
杨华洲一直在按捺着火气,这会子大手往桌上重重一拍:“少跟这装糊涂了,筹钱的时候你挨个的点名,比谁都积极,镯子也是你自个拿出来,不是咱拿着刀架在你脖子上让你拿出来的,咋?这会子镯子又回到你手里了,你还跟我和你三叔这揣着明白装糊涂?你小子够可以啊?”
杨永仙这下明白了。
他的脸苍白了几分,“五叔,你的意思是说,我那天夜里捐出去的那对修儿的镯子又被我从爷那里讨回来了?”
杨华洲黑着脸道:“要么你讨,要么你爷私下塞给你,哪个主动哪个被动这不打紧,打紧的是镯子回去了就是了!你们又忽悠了咱!”
杨永仙上前一步,“五叔,我敢对天发誓,我当真不知情的!”
“大年初一夜里,我亲手把镯子捐出去后,我便再也没再见过那副镯子了,我真的不晓得你们是在何处看到那镯子的!”
“是我看到的,我看到梅英抱着孩子,孩子的手腕上戴着的,就在昨日!”杨华忠道。
孙氏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唇角动了动。
但杨华忠递过来的眼色,显然是不准孙氏开口。
这些事儿,他来说比较好。
“修儿那镯子我有印象,跟你家孩子原本那对镯子是有细微处不同的。”他又道。
杨永仙直起身道:“三叔,这件事我当真不知情,但我可以对天发誓我真的没做你们想的那种事儿。我敢发誓,我拿我的功名前程发誓!”
杨永仙举起两根手指头指天。
“永仙,誓言可不能乱发,顶头三尺有神明!”杨华忠道。
“不如这样,你回去看一眼孩子手腕上戴着的镯子,再问问梅英啥情况吧,我们需要你们给个交代。”
杨永仙道:“三叔,为了避嫌,也为了证明我所言非虚,我现在不能回去,还得劳烦三婶和五婶帮我跑一趟,去把孩子手腕上的镯子摘下来让我瞧瞧。”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点点头,两人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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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屋里的三个男人暂时谁都没再说话,焦急的等待中,很快孙氏和鲍素云很快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廖梅英。
廖梅英刚进屋,杨永仙就迎了过来。
“孩子的镯子到底怎么回事?三叔说昨日看到孩子手腕上戴的是修儿的镯子!”他问。
廖梅英从身上拿出一块红帕子,红帕子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的镯子,果真是修儿的那对镯子。
“到底咋回事,这镯子我都捐出去,咋还在你手里?”杨永仙几乎是吼了出来。
廖梅英道:“永仙莫急,这事我也不知情啊!”
然后,她径直来到杨华忠和杨华洲跟前,道:“三叔,五叔,你们莫要怪永仙,因为他当真不知情,就连我都是被蒙在鼓里的。”
“若不是方才三婶五婶过去找我,我还不晓得我家孩子手腕上戴着的竟然是修儿生前戴过的镯子。”
“我赶紧褪下来,亲自送过来,这镯子,是昨日从我娘家回来后,我给孩子洗了个大澡,里里外外换了衣裳,脖子上的长命锁,手腕上的镯子全给摘下来了。”
“我是让婆婆帮我给孩子穿戴的,中间我去给孩子找尿布去了,等到找回尿布孩子都穿戴整齐了。是婆婆从我装首饰的匣子里找出来的镯子给孩子戴上的,我也是不知情的啊!”
廖梅英满脸的焦急,眼眶都委屈得红了。
孙氏和鲍素云对视了一眼。
若廖氏知情,就不会大喇喇的给孩子戴在手腕上招摇了,自然是悄悄收着,寻个合适的机会兑换成银子。
这么大喇喇戴着,显然就是不知情。
妯娌两个悄悄用眼神交换着心里的想法,而桌边的杨华忠和杨华洲兄弟也琢磨到同一处去了。
若是永仙知情,必定会知会廖氏,镯子自然不敢这么贸贸然戴出来的。
“若是爹给了大嫂,大嫂肯定会跟你们知会的。”杨华忠揣摩道。
“而且这镯子,爹要给也是悄悄给永仙或梅英,不太可能经大嫂的手。”
“所以唯一的可能就是,这镯子是爹私下里塞进去的?”他问。
杨华洲扯了扯嘴角:“这也是我眼下所能猜到的最有可能性的情况了。”
“三叔,五叔,我真的是蒙在鼓里啊,请你们一定要信我!”
杨永仙再次起身,双手握拳,一脸激动。
从前只觉得爷偏心自己这一支也不错,确实得了一些好处。
可如今他真的想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爷这不是偏心,这是挖了个坑把他给推进去了啊,坑孙啊!
看到杨华忠和杨华洲脸上的松动,杨永仙又道:“三叔,五叔,为了证明我问心无愧,我会做两件事,”
“一,把这银镯子亲自送到老王家去,亲手交给梅儿姑姑。”
“二,我会当着三叔和五叔的面亲口跟爷爷那说清楚,让他今后千万不要再做这样的事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杨永仙好歹也是一个堂堂的秀才,读圣贤书的人,我实在不能接受这样的偏爱,这有辱我的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