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白和小黑喊着嘎婆,被谭氏一双手臂全部揽入怀里,祖孙三人说说笑笑着回了东屋。
灶房这边的杨若晴鼻头一酸,想到了自己正在被病痛煎熬着的嘎婆。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没有嘎婆唤了,这个世上,再也没哟那样一个慈爱的老妇人,温柔的呵护自己,杨若晴就感觉空荡荡的,有种说不出来的失落和低迷。
“晴儿,八妹,柳儿,你们都忙着哪?”
杨华梅跟谭氏那里说了一会儿话后,迫不及待的来了灶房找她们几个。
“灶房油烟味儿重,梅儿姑姑你还是去奶那屋喝茶说话吧。”曹八妹作为大房的二嫂,此刻以女主人的姿态来招呼杨华梅。
杨华梅笑着道:“嗨,别搞得这么一本正经,我就爱跟你们一块儿凑热闹。”
说着,她来到灶门口坐了下去,“我塞柴火,听你们说话。”
曹八妹跟赵柳儿她们对视了一眼,都笑了,“好吧,那就随梅儿姑姑你了。”
这边,杨若晴把自己的心情压在心里面,脸上也很平静,在那帮忙剥蒜啊刮生姜皮啊啥的,一边跟她们闲聊着。
端午节嘛,对她们来说是一个阖家团圆的节日,不能因为自己的情绪而让所有人都觉得压抑。
只有息息相关的人才会去真实的感受到那份痛苦和悲伤,这一切与旁人无关。
旁人能够在偶尔聊起这事儿的时候,叹几口气,说几句惋惜的话,就很不错了。
“对了,不是说好大房做东嘛?咋就你们几个?余金桂呢?”杨华梅突然问。
大家都尴尬的笑了笑。
曹八妹道:“喊了她,没表态,搞不清楚是在屋里呢,还是回了余家村,也没去瞅。”
杨华梅问:“为啥不去瞅?”
曹八妹道:“有必要吗?人家到时候不乐意,咱还拽她来不成?闹得大家都不自在。”
杨华梅放下手里的烧火棍,起身道:“你们不方便去瞅,我去,看她还能拿我这姑姑咋样!”
杨华梅风风火火出去了,曹八妹想要拦她,被杨若晴喊住。
“随姑姑吧,她去瞅下也好,咱心里也都有个数。”她道。
不一会儿,杨华梅就回来了。
“屋里上了锁,人不在,两口子都不在。”杨华梅道。
“该不会是回了县城吧?”赵柳儿诧问。
这半年来,杨永青和余金桂一直在望海县城做事。
具体做啥,他们两个一概不跟家里人说。
就连同在县城的二哥二嫂两口子都不一定清楚。
听说还是有一回二哥出门办事,无意中看到杨永青在县城给人赶马车。
“照理不是。”杨若晴道,“外面还下着蒙蒙细雨呢,咋说也得等天晴,何况这端午节小堂哥他们做事的地方也歇业了。”
“搞不好是回余家村的娘家去了?”曹八妹道。
“八成是!”杨若晴道。
杨华梅翻了个白眼,“回娘家就回娘家呗,不来就拉倒,横竖跟她在一块儿吃饭我还不自在呢,瞧那矫情样儿!”
曹八妹和赵柳儿都抿嘴笑,杨若晴也笑了。
大家接着烧饭,期间,鲍素云和刘氏也来转过两回。
鲍素云是想要搭把手,结果肯定是被杨若晴给推出去了,“今个是我们的专场,五婶你去歇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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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氏也过来了,不过,刘氏的目的大家伙儿一清二楚。
这不,看到刘氏绕到锅台后边放菜的橱柜那去了,杨华梅对赵柳儿使了个眼色。
赵柳儿会心一笑,把刚烧好的一碗菜放进橱柜并往上面再倒扣了一只干净的碗来保温。
“呀呵,这河虾瞅着炸的不错,就是不晓得盐是不是搁多了,我尝尝……”
刘氏在橱柜那边没搞头又绕到曹八妹这边来,一把就伸向了那装大虾的碗。
曹八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被刘氏抓了一只塞到了嘴里。
“四婶,这是要上桌的,你这……”曹八妹哭笑不得。
刘氏道:“瞧你那紧张的,不差这一只。”
“四嫂,这虾是我炸的,你觉着味道咋样啊?”杨华梅问。
刘氏舔了舔手指头,一脸的回味无穷,嘴里却道:“咸了。”
杨华梅诧了下,“咋可能呢?先前我搁的盐不多呀?”
她拿起筷子,夹了一只送到杨若晴面前:“晴儿,你的嘴巴厉害,你来帮我把把关。”
“姑,还是你自个尝吧,我这一段时日口味都有点淡。”杨若晴道。
“那还是我来吧!”
说话的是刘氏,话音未落,嘴巴就已经凑到了筷子头这里。
杨华梅赶紧收回筷子,把大虾塞到了自己嘴里。
“不咸啊!”杨华梅边咀嚼边道。
刘氏道:“真的咸了哦,难不成是我嘴巴出问题啦?来,我再吃一个看看……”
那只脏兮兮的手又伸了过来……
这回,灶房里的几人都彻底看明白了。
杨华梅一把护住那碗,侧身将刘氏推开。
“四嫂你边去,再吃就没菜上桌了,走走走!”她毫不客气的道。
刘氏厚脸皮,在那嘻嘻笑道:“哎呀,那就让我尝下别的菜嘛,我好担心我这嘴巴是不是生啥病了?要不咋吃着这么咸呢?”
杨若晴起身走了过来,帮着杨华梅挡住了刘氏。
“四婶你吃啥菜都是咸的,为啥呢?因为你这手指头抠鼻孔没洗,你还是先去洗洗手吧!”
杨华梅几个都哄笑起来。
杨若晴边笑边把刘氏往灶房门口赶。
“四婶你是长辈,你去饭堂跟他们说话吧,这里交给我们就行了,去吧去吧……”
“诶,别介……”
刘氏手掰着门框不想走,突然,她眼角的余光瞟到那边,翛地睁大。
“呀,荷儿金宝?你们咋过来了?”
刘氏松开门框,扭身屁颠着往西屋那边去了。
听到杨若荷和余金宝过来,杨若晴等几个也纷纷从灶房探出了头。
西屋门口,余金宝双手拎着礼品,站在那里正要拍门。
杨若荷站在他身后,一手牵着她和余金宝的闺女,另一手拽着一根狗链子。
那闺女头发乱糟糟的,脸上也黑乎乎的,手里捧着一只烤烂了的红薯在吃,吃得满嘴黏糊糊的东西。
那条叫做飞飞的狗,却冒光发亮,脖子上套着项圈和狗链子,身上还穿着一件改过的小衣裳,脚上穿着四只改过的小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