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上三方的抽屉,盯着第四道挨着墙壁的抽屉出神。
此时,外面嘈杂的声响已经往正屋这边来了,杨若晴心一横,双手握住桌子腿,将笨重的桌子拉离了墙壁。
然后绕到第四个抽屉跟前,哗啦一声拉开了抽屉。
当抽屉被拉开,里面一个小东西闪电般蹿了出来,跳上杨若晴的手背,顺着她手臂往上爬。
若是一条蛇,杨若晴手腕一转就能给攥住,然而,竟然还是老鼠!
她的克星啊!
杨若晴的脸刷一下白了,本能的甩动手臂,手臂上那只小老鼠被甩飞出去,直接砸在那个冲到西屋门口的人的脸上。
那人可不正是华胜婆娘么!
她刚跑到堂屋门口就听到这屋里传来搬桌子的声响,立马就赶过来阻止。
结果刚到门口就被个东西砸在脸上,那东西又掉到她的脚边,翻了个边吱吱叫着,好像摔得有些晕。
华胜婆娘看清了是一只小老鼠,“啥畜生玩意儿,老娘一脚踩死你!”
华胜婆娘抬起大脚,脚底下那只小老鼠停止了吱吱叫声,顿时成了一摊肉泥。
她的这个举动太彪悍,也太血腥,直接吓到了身后的刘氏和桂花。
也让屋里站在桌边的杨若晴目瞪口呆。
这也太恶心了,怪不得这女人能跟这么多耗子共存!
哦对了,抽屉,差点把这茬给忘了!
杨若晴的目光从华胜婆娘那移回抽屉。
第四个抽屉里的东西让她倒吸口凉气,同时也解开了这桌上为啥聚集了那么多老鼠的缘由。
抽屉里塞了一个布包,布包里包着十几根卤熟的鸡爪,好几根鸡爪被先前那只溜进来的小老鼠啃了个精光,露出里面的白骨头。
当然了,那只偷吃的小老鼠也已经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此刻,那鸡爪里的冷油渗透出布包,流淌在抽屉里,将抽屉里那些经年累月积下的灰尘黏合在一起,泛出一股子油腥味儿,旁边还散落着几枚铜钱。
当杨若晴俯下身准备去看抽屉里还有没有银子的时候,一股子尿骚味儿扑鼻而来,熏得她差点就吐了。
捂着嘴赶紧跑出了屋子,从华胜婆娘身旁擦肩而过时,华胜婆娘竟然没来抓杨若晴。
因为她已经紧张的奔向了那张桌子,去捂她藏在桌子里的‘宝贝’去了。
刘氏原本想跟在杨若晴后面去问个究竟,杨若晴朝她摆摆手,刘氏立马掉头跟在华胜婆娘身后进了东屋。
东屋里,随即便响起刘氏夸张的叫声。
“呀呀呀,我的妈呀,怪不得你这屋耗子多,敢情你把吃的都藏抽屉里呀?”
“关你屁事,老娘爱藏哪藏哪!”华胜婆娘大声说。
“啧啧,你这人是不是属疯狗的?咋好话歹话你都咬呢?”刘氏又问。
华胜婆娘不做声,显然是在忙着收拾她抽屉里的鸡爪子。
这时,其他看热闹的村民们听到动静也都好奇的涌进了东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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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伙儿看到东屋地上踩成肉酱的老鼠,屋梁上墙上跑来跑去的老鼠,桌上的老鼠屎,以及华胜婆娘正哆哆嗦嗦从抽屉里拽出来的装着鸡爪的油纸包……众人骇然。
有人就忍不住问了:“华胜家的,这吃食你咋往屋里藏啊?你家灶房的菜碗橱柜是做啥使的?”
“我家菜碗橱柜做啥使的,关你屁事?老娘爱往哪藏就往哪藏!”
虽然华胜婆娘的身体被池塘里的冰水冻得还没完全恢复灵活,但她的嘴皮子却已提早恢复了。
这不,谁问,她怼谁,甭管是质问的话,还是关心的话,她一概怼回去,顿时把一屋的人给得罪个精光!
刘氏更是捧腹大笑:“哎哟哟,就没见过这样护食的,真是好赖不分,你把心放肚子里好啦,没人惦记你这屋里的鸡爪,都是老鼠啃过的,请我吃我都不吃,吃了要拉稀!”
“你想吃老娘都不给,你不配!”华胜娘收拾好自己的鸡爪子,不甘示弱的对刘氏这骂了回去。
刘氏直摇头,捏着鼻子阴阳怪气的说:“我承认我馋嘴,可你屋的东西搁我面前我都不碰,我不配,我不配吃耗子吃剩下的,只有你这样邋遢鬼才配!”
刘氏跟华胜婆娘两人还在一句我一句的对骂,旺生站在门口看着乱糟糟的东屋,又扭头去问杨华洲:“老五啊,这到底还看不看病了?”
杨华洲也很为难,自己受三哥杨华忠的嘱咐去把旺生请过来给华胜婆娘把脉,主要是看华胜婆娘在池塘里泡了那么久。
华胜婆娘半截身体泡在冰水里,双手扒拉着岸边的石头才没有像杨华梅那样整个落水。
杨华梅救起后火速被送去了距离池塘最近的杨华忠家换衣裳取暖。
杨华洲打量着东屋里的华胜婆娘,感觉这婆娘虽然在水里浸泡的时间比梅儿要长,但伤害好像要小一些。
瞧瞧,这穿着亵衣还能跟人吵架,还能护食。
“嫂子,你先别跟人吵吵了,也别护你的那几根鸡爪,赶紧回西屋床上躺着去,好让旺生给你把把脉,开店抗风寒的药!”
杨华洲粗犷的嗓音打断了东屋里的聒噪。
刘氏失去的闭了嘴,目光带着笑意闪烁着,她有预感,华胜婆娘也不会给老五面子的。
果真,华胜婆娘白眼一翻,跟杨华洲这毫不客气的说:“杨老五,少跟那猫哭耗子假慈悲,你们老杨家人一个比一个坏,一个比一个阴,老娘才不稀罕你们的烂好心!”
杨华洲听这话,当下脸就黑了。
旁边的其他人打圆场,比如桂花就说了:“我说华胜家的,你别逮谁都喷啊,老五都请了大夫过来给你把脉,怕你落水落下啥病根,他又没有恶意!”
其他跟老杨家有交情的妇人帮腔道:“出诊费也不要你自个掏,你就往那一趟,让旺生把个脉拿点药不更放心些嘛?”
华胜婆娘冷笑,手指画了个圈把面前众人都划进了那个圈圈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