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压抑和沉闷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众人来到目的地。
面前的黄土地上,有两团弓起的小土包,四周杂草丛生,咋一眼看到不会让人联想到其他。
但在知情人眼中,这两团小土包就让人心情沉重,一些不想回忆的过往,瞬间清晰起来。
是的,这里面埋着杨永仙跟李绣心的两个儿子。
周岁的哥哥修儿,以及李绣心腹中刚刚成型的男胎弟弟。
当年李绣心生下修儿,得到杨永仙的宠爱,锋芒正盛下打算乘胜追击将廖梅英这个正妻拉下马。
于是在修儿的周岁酒席上往银耳羹里放了泻药借此来栽赃廖梅英。
结果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廖梅英没被拉下马,修儿却因误食了银耳羹腹泻致死。
而李绣心本人也因为悲伤过度,情绪大起大落之下腹中的男胎也没保住,小哥俩成了大人争斗的牺牲品,强行被剥夺了长大的权力。
春去秋来,当别人家的孩子被爹妈呵护着一点一滴成长的时候,他们小哥俩被埋在这冰凉的黄土下。
因为生母李绣心在坐牢,生父杨永仙是个不靠谱的,所以这小哥俩的坟一直都没人打理。
而老杨家的其他人,照着规矩也不便过来打理,因为是早夭的孩子,他们更没有自个进老杨家祖坟那片。
看着视线前方那两团被杂草埋没的小土包,杨若晴不由想起了前世看过的一部电影。
其中有一个桥段便是那些早夭或未成型便折损的孩子婴孩们,他们的魂魄无法入轮回,便一直聚集在三途河边,奈河桥下。
河边时有凄风苦雨,电闪雷鸣。
婴灵们饱受凄苦,不仅如此还会经常被一些恶鬼欺负,很是可怜。
那部电影是带一些佛教意义的教育片,意在规劝世人截杀戮,堕胎,要尊重生命,心存善念。
所以在杨若晴的概念里,要么就做好计划,不要怀孕,倘若怀了,不管多艰难都要努力把孩子生下来,用心去抚养。
这是对生命的尊重,也是不亵渎母亲这个词儿。
“三叔四叔,你们看,修儿的坟前有草木灰的痕迹,应该是大哥来烧过香了?”杨永进率先指着前方地上的一摊灰烬大声道。
杨华忠和杨华明也都看到了。
“难为他总算有点良心,等等,那是啥……”杨华忠话音未落,突然大步朝前。
其他人也都跟着快步过去。
眼前的景象,让众人骇然。
就连上惯了战场见多了血雨腥风的骆风棠都忍不住眉头紧皱。
“这啥情况?这土包后面咋有个洞?黄皮子在这打洞了?”杨华明问。
杨若晴沉声道:“黄皮子没跟这打洞,是两个孩子的坟被人刨开过。”
“啊?不可能吧!”杨华明骇然。
骆风棠俯身抓起地上一把土在手里捻着,“晴儿说的没错,坟确实被刨开过,这土,是里面的,跟外面的不一样。”
大家伙儿都震惊了。
“刨坟?难道是盗墓贼?可这又不是啥王侯将相的大墓,两个小孩子的,一文钱的陪葬品都没有啊!”杨华明惊愕道。
骆风棠没说话,但坚定的神色让众人更加信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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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若晴咬牙道:“不是盗墓贼,八成是我那位好大哥做的好事!”
“永仙吃饱了撑着要刨他自个亲生儿子的坟?”杨华忠质疑。
杨华明道:“三哥,我看这也被刨开一些了,不如咱也刨开瞅瞅里面到底有啥?”
杨华明一记厉目瞪向杨华明,“荒唐!”
杨华明一脸委屈:“三哥,我就是想晓得真相。”
杨永进也道:“三叔,咱为了追寻真相都追到这个份上来了,倘若就这么回去,岂不是无功而返?”
杨华忠陷入了纠结。
直觉告诉他,杨永仙绝不仅仅是手痒刨几下坟土,这里面肯定还有问题。
“坟被刨了,还带着一只包袱卷鬼鬼祟祟下山,我就大胆猜一猜,指不定他挖了修儿哥俩的骸骨出来!”
杨若晴这句话,如同一颗惊雷炸响。
大家伙儿其实心里都开始往那方面去想了,可当亲耳听到杨若晴说出来,一个个还是忍不住的脊背发凉。
“三哥,别犹豫了,我来刨,咱这是为了修儿小哥俩打抱不平,老天爷不会怪罪!”
杨华明撸起袖子,准备动手。
杨永进也加入了。
杨华忠一咬牙,“罢了,我也来,今个定要查个究竟!”
骆风棠也想上去帮忙,杨若晴不动声色的把他拉到一旁站着等。
不让骆风棠动手,原因有二。
一:就这么两个小土包,他们三个就足够了。
二:这毕竟是老杨家后代的坟,让爹和四叔他们来挖比较妥当,棠伢子毕竟是外姓,多有不便。
“天哪!”
杨永进突然惊呼了声,目光发直的盯着脚下的小坑。
杨华忠和杨华明也都停下手里的动作凑过去,兄弟俩的眼睛也直了。
这边的杨若晴和骆风棠闻声也赶紧走了过来。
当初两个孩子下葬,修儿是准备了一口小棺材的,另一个刚成型的则是直接用一只小罐子装着。
这会子,修儿的小棺材还在,棺材周围的几根棺材钉都完好无损,但旁边那只罐子却不见了!
……
下山这一路,杨华忠全程几乎都是杨若晴和骆风棠扶着走。
为啥?
气的!
当时看到杨永仙把那只罐子刨走了,杨华忠就气得坐到了地上,心口一阵绞痛。
折腾了一番好不容易到了家,天早已全黑。
原本说好夜里去孙家吃拜年饭,大孙氏打发大杰过来看了好几遍,结果因为杨华忠和杨若晴他们没回来,孙氏临时推掉了,约了明日夜里再去吃。
“晴儿,你爹咋啦?脸色这么难看……”孙氏接到院子里,院子里挂着过年用的红灯笼,然杨华忠的脸色在红色的灯光下依旧黑得可怕。
杨若晴道:“回家再说。”
……
很快,老杨家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来了杨华忠家的堂屋。
杨华忠靠在躺椅上,喝了一碗红糖水平定了一会儿心脏,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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