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的灯被外面的风吹得一晃一晃的,摇个不停,衬得几人的影子,都像是鬼魅般。
“不是。”乔缨摇头,“今晚,你们去和陶然住一间屋吧。”
穆舟一下子就起了身,语气不耐:“开什么玩笑?要住也是你们三个女孩子一起住。”
本以为柏越也会出声反对,谁知道他的脸色却又些差了,在屋内昏暗的灯光下,更是形同鬼魅般。
见着柏越不吭声,穆舟伸脚轻轻地踢了踢他:“你说句话?难道你想去和陶然住?”
“我这么说,自然是我有我的道理,柏越你该明白的,不是吗?”乔缨将目光转向了柏越,“不管如何,我们六个就是队友,陶然为人虽然娇气任性了些,但本性不坏。”
“当然,我也只是防患于未然。”
“如果你们不愿意过去,我可以去找陶然,让她搬过来和你们同住的,不管如何,你们今晚必须住到一起。”
大概是乔缨的语气太过严肃,穆舟也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十分能屈能伸的又坐了回去:“到底生什么事了?”
乔缨抿了抿嘴,看向了柏越,似在等着他的解释。
不出意外地,穆舟将目光转向了柏越,挑眉:“到底生了什么事?”
柏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你还记得我摔下去的时候,我拉着乔缨不让她去看吗?”
“记得啊。”
“我在那里面,看见了一样东西。”大概是因为恐惧,柏越吞咽了一口口水,似乎真的忌讳莫深,过了许久才道,“我看见里面有一只断臂。”
“断臂?”穆舟一下子就眉头给皱了起来。
“简单点来说,大概就是被分尸了。”乔缨目光一转,就看见摄影师率先打了一个寒颤,覆上了几分恐惧,“而我猜测,那个杀人凶手对这里应该很熟悉,也有可能至今还潜藏在这里,你们明白我的意思吧。”
“缨缨,你别吓我,我胆小。”柏越被吓得一下子就抱住了身边的穆舟。
“这不是在吓你,而是我们所分析出来的情况。”乔缨说道,“你也该明白,这事有多严重吧。”
“但因为导演他们考虑到我们还在这儿,所以没有报警,打算等明天拍完之后,在报警,所以说……”
“如果那人真的还藏在这里,并且目睹我们的一切,那他有两个选择,第一立马逃跑,避免东窗事,第二杀了我们,然后继续抛石,或者试探。”穆舟接道。
柏越勉强的咽了一口口水,被两人吓得心惊胆战的:“不会吧,我们可是明星,如果失踪了,会出问题的吧。”
“这个地方偏僻落后,可不见人人家里都有电视,你觉得他会知道我们是谁吗?”乔缨见这一日看见的给想了想,现了很大的一个问题。
这个地方,似乎真的落后的很多,偶尔只能看见一两家有电视的,而且就算有,也只能看见几个台,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以上说的那些事,还真是有可能出现的。
三人也大概知道了这件事情的严重性,当即也没再说什么,直接就动手收东西,准备搬过去。
乔缨走到了门口:“陶然那边你们自己去说,和她沟通太为难我了。”
乔缨回来的时候,叶年已经将人哄好,顺便将事情从头到尾都给说了一遍。
凌宜瑟瑟抖的缩在叶年的怀中,看见乔缨后,才红着眼眶,瑟生生的喊了句:“乔乔,你回来了。”
“嗯,回来了,看来我不在,你们的感情展的很迅速吗?需不需要我给你们在腾一个空间?”乔缨打趣着,将外套脱下,拎起了一旁的桶,“去打水烧水,洗洗睡了吧。”
“嗯。”凌宜从叶年的怀中拱了出来,还没来得及扑到乔缨的怀中,被乔缨虚掩着的门,一下子就被人从外面撞开,陶然跌跌撞撞的跑进来,一把就抱住了乔缨:“哇,好可怕,我们今晚一起睡吧。”
凌宜停在离乔缨还有半米远的距离,可怜兮兮的看了看乔缨,折身重新扑进了叶年的怀中:“乔乔,有新欢了。”
事实证明,在人命面前,陶然还是很靠谱的。
当她们三人缩在一团,抱着入睡的时候,还有些不太真实的感觉。
一切的平静,都在半夜被打破。
柏越梦靥了。
他浑身冒着冷汗的大叫着醒来,将这一屋的人全部吵醒。
乔缨是在睡在最外面,听见声音后,便披了件衣服,趿着鞋子,摸索着开灯出去。
外面睡着的几个男人都醒了,并且穿戴整齐的坐在床板上,看着将整个人都捂在被子里的柏越,揉了揉眼:“怎么了?”
“做梦了,估计是被吓得。”穆舟看着像个没事人一样的乔缨,“我听说你也看了,你怎么没做噩梦?”
“你这人可真是奇怪,叶年也看了,他不也没事。”乔缨寻个位置刚坐下,陶然和凌宜也紧跟着出来。
“你们怎么突然叫的这么大声?”陶然有些不满的嘟囔着坐在了乔缨的身边,抱着她的手臂,将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见着自己一贯的位置被抢,凌宜可怜兮兮的站在原地眨巴了眼睛后,义无反顾的就奔向了自家男友的怀抱。
叶年心满意足的搂着自己的小娇妻,倏然间觉得乔缨和陶然都顺眼了不少。
几人坐在一起,一起等着柏越平静下来。
等着柏越的心神好不容易平稳下来,几人也打算回去睡觉的时候,就见乔缨用瓶子倒了水,递给了柏越之后,声音淡淡的在屋中响起:“你梦见了什么?”
梦见了什么?
柏越很想咬自己的手指,可碍于现在在人前,也只能将自己拿起来的手给放下,转头就往被子上搓了搓。
“我梦见的……”
其实柏越梦见的也不算是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如今在这种环境中听着,的确是有些胆战心惊的。
屋子外夜风凉飕飕的刮着,吹打在了门上,门锁被弄的哗啦哗啦的响,连带着瓦数很低的电灯,也随着缝隙中的风,不断地在头顶摇曳。
星云暗淡。
“我梦见了那个林子,很大,林中一个人都没有,我一直都在林中找你们,嗓子都喊破了,可你们一个都没有出现,我没有办法,只能靠着手机的上的电筒光前行,那光其实不算亮,反而还有些暗沉,四周阴森森的,我走了许久,终于走到了我今天现断臂的那个地方,可当我钻过灌木丛的时候,那只手就摆在了路中央,横着摆的,周围没人,我很怕,只能不断地往前跑,我想只想穿过那里,便能出去。”
“可当我跑过去的时候,看见的却不是导演他们,而是一个坟场,那里立着无数的各式各样的墓碑,杂乱的堆放在山头上,还有一些尸体,被随意的乱扔在旁边,还有棺材,不过那些尸体,没有一具是完好的,全部都是残缺的,有些断手断脚,有些是被从中腰斩,还有些没有头,我不敢多看,只能拼命地往坟场相反的相反跑,我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就来到了路中间,哪里是一条宽阔的马路,有车,虽然没有见到活人,可我还是特别的开心。”
“我跑了上车,车门是开着的,没人,而且还挂着钥匙,我不敢多想,便将车直接开着跑了,我真的是太害怕了。”
“我不知道,我把车开向了哪里,只知道顺着那条路一直开,然后在半路的时候,就看见了一个人站在路中央和我招手,是个女孩子,我担心她有事,便将车停了,让她上车,她坐在了车后排的位置,她没有说话,我也不敢问,只敢一直将车往前开。”
“没多久,我觉得有些不对劲,觉得后面冷飕飕的,我抓紧方向盘,不敢回头,只能小心翼翼的看着后视镜。”
“哪里,一个人都没有。”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只能硬着头皮开,然后在路上,我又接了许多人,一个老太太,一个小孩子,还有一个抱着孩子的妇女,那个妇女最为古怪,还有她怀中的婴儿,不会哭,只会笑,笑起来也是那种很诡异的声音,我形容不出来,只是听见就觉得毛骨悚然的,全身都在起鸡皮疙瘩,后来我强忍着内心的恐惧开了好长的一截路,就在我以为这种折磨,是无边无际的时候,那些上车的人却全部选择了下车,他们下车的地方,很奇怪,像是一个岔路口,又不像,前面有雾,我看不清,而且他们全部都是一起下的,明明谁都不认识谁。”
“等着他们下车之后,我就通过后视镜看见,他们整整齐齐的站成一排,和我挥手,等我将车开过去,白雾散了,我旁边全部都是一堆乱坟,其中有一个墓碑上贴了照片,是那个最先上车的姑娘,我特别害怕,将视线转回来的时候,一辆货车迎面就朝我开了过来,把我的车撞下了悬崖。”
“然后,我就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