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的天际边已经翻了白,黑沉的天色渐变成了隐隐的灰白,压着一丝丝亮意在层层的云翦中——将要天明了。
早起的王姨刚刚推开房门,就见邢先生抱着一个人,从外面快步匆匆进来,一丝不苟的头和衣服都凌乱了,模样看上去有些狼狈,紧绷着的脸色也不太好看。
她依稀间看见邢先生的侧颈处好像挂着一点点红,她一个怔愣,还没看清,邢先生就已经越过她大步朝着楼上走去。
王姨猛然回过神来,便连忙也跟着追了上去,因为她看见了邢先生怀里抱着的,好像是那位欧小姐。
王姨气喘着赶到时,邢爵已经踹开了房门,正要将欧石楠安置在他的床上。
屋内没有开灯,甚至连着一丁点儿的暖气都没有,凉飕飕的一片,王姨透过门外走廊上倾洒进来的一线昏黄,看清了欧石楠惨白着脸,紧闭着眼,一动也未动,毫无生息的模样。
王姨被生生骇了一下,轻抽一口气,站在门口踌躇着是进去还是不进去,最终却还是有些按捺不住,秉着气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道:“邢、邢先生,要……要请医生来吗?”
她不敢多话,也不敢多问,更是不知道生了什么,这位欧小姐又到底怎么了,只是这一刹都被惊出了些冷汗来。
“不用。”邢爵没有回头,嗓音在这冷冷的房间里,似还透着一点回音,莫名压抑的让人有些喘不过气来,让王姨生生打了一个冷颤。
王姨张了张嘴,却是没有再敢多说,看着那位欧小姐的脸色,很是担忧。
邢爵将欧石楠平放在床上后,又伸手拉过一旁的薄被替她盖上,他坐在床沿边,脸色隐在暗处,看不清神色,垂眸看着她,大掌拂过她额头处被冷汗浸湿的乱,接着视线落在了她微微还泛红的眼角处。
那里早已经没了泪痕,但他的手指却慢慢抚了上去,轻轻一刮。
他的动作微微一滞,指尖缩了缩,视线又跟着滑落到了她苍白的嘴唇上,上面干枯的有些起皮裂开,嘴角边还挂着一抹淡淡的血丝——那是他的血。
好似连带着,颈脖被咬的地方,也开始有些又痒又疼的感觉起来,邢爵微眯着眼,手指落在她的嘴角处,伸手一捻。
“去拿热毛巾过来。”
还站在门口惴惴不安的王姨,猛然听到这道吩咐,心下一惊,又连忙压下,轻应了一声,便赶紧转身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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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狼顾不得时间尚早,匆匆去把那邢九老爷邢泰宁请回到水榭时,前后也不过半个小时。
时间已经是早上五点多近六点了,但天色还是灰蒙蒙一片,不见大亮,远远的天际边缘沉沉压着一片阴云,隐隐带着闷闷的轰鸣声,今天似又是一个阴雨密布的天气。
孤狼带着邢泰宁到邢爵卧房复命时,邢爵正拿着毛巾为欧石楠擦拭着手腕上的脏污。
他将擦过的第二只手腕刚刚一翻过来,眼睛一眯,便顿在了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