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加完班走路去电视台后面修车厂取车。车被砸后,派出所很快立案,虽然有孟醒不间断的过问,但案件一直没侦破。
电视台到修车厂之间有条长胡同,里面有盏昏暗的路灯立在拐弯处,胡同前后都被黑暗笼罩,像钻进一条幽深的蛇洞。
走到胡同中间,现一前一后出现六个人,一边三个,都戴着鸭舌帽,手插在怀里。因为被电话恐吓过,那些天,我格外警惕。
预感到自己可能置身于危险境地,就在路灯下站住,心想,如果生危险,万一有目击者,也能看得清楚些,为警方日后调查提供便利。
离我有十米远时,他们纷纷从怀里掏出明晃晃的匕,刀面在灯影里晃眼,感觉死神在眼前飘荡。就低头寻找,看有没有砖头之类,万一对方下死手,我在临上天国前,能打破一个头,留下血迹,为警方提供有力破案证据。
前面三个人先到,同时持刀扑过来,我边后退边用胳膊挡住,胳膊先后挨数刀,血顺着手臂流下来。在疼痛中,腿又被刺中。
哎!这是真刀啊!不知道会死人吗......!
好疼!那个短腿的,你还戳!
眼看后面三个人围上来,已经没有退路。
我的砖头呢?什么!砖头被我捏碎了也没扔出去,都怪平时朋友圈遍地阿弥陀佛教我不杀生。
横下心要拼死夺下一把刀,杀猪不会,痛快了断自己不被戳来戳去还是可以做到。
突然转身朝后面的人跑去。还没到跟前,就看到后面这三个人纷纷倒地。
竟然被我气势汹汹的样子吓倒?还是良心现不忍心再伤害我。
到跟前才现有两个男人也戴着鸭舌帽手持纯钢甩棍从袭击者身后打过来,他俩在救我。
我用带血的手用力揉了揉眼睛,真是来救我的!
这两人身材魁梧结实,一手缠着绷带,一手拿甩棍,拳打脚踢,对方只要被击中就倒地。
慌乱中,我跑向他们身后。
双方一阵激烈混战,对方六个人中有四个头部受伤,其中两个脸颊被打骨折,还有一个膝盖被打裂,能听到骨头破碎的“咔咔”声响。
激战过后,双方进入对峙,六个人在短暂的试探后,相互搀扶着消失在黑夜中。
救我的两个人,一个是雄哥,一个是高川弟弟,叫高原,是个散打高手。雄哥一只手受伤,也在流血,高原毫无损。
他俩是赵骏卿派来的。赵骏卿听社会上人说,有人想要我的命,半身不遂也行。我的车被砸后,赵骏卿就派他俩暗中跟着我。
和雄哥去医院包扎,我胳膊有五处刀伤,缝十几针,腿上刀伤差点让我成为东方不败姐妹。
从医院出来,我让他俩坐在车里等。这次我没报警,惊魂未定地给陈晓打电话。
陈晓在办案,他立即打给冉静。电视台这片属于滨河分局管,没一会儿,冉静带着滨河分局的几个警察赶过来。
冉静脸色苍白地看着我,就算她是分局头号刑警,也忍不住泪流满面,找不到泄对象,只好一拳打在雄哥开来的豪车上,车门凹进去好大一个窟窿。
雄哥吸口凉气龇着牙花子挤出笑脸说,没事,砸,正好该换车了,就是别伤着警官您那玉......玉手。
冉静红着眼,杀机陡现,愤恨的说:“用你管!”
她立起身子狠狠盯着雄哥又说:“我看你面熟,你进去过?”
雄哥腮帮子哆嗦开始结巴:“去......去哪?我一般在......在家陪我妈多些。”
我看到冉静一脸霜气,上前一步,看样子又要查人身份证。就赶紧说:“他是好人,来救我的。”
冉静不甘心地说:“好人还理光头!”
我瞥了眼雄哥冒汗的头顶说:“秃头,他是自然秃!”
第二天,滨河分局立案侦查,并有警察打电话来,给事件定性为“抢劫”,说这条胡同最近生过好几起劫案,我很怀疑警方这个判断。但就算定性为抢劫,还有老姨的督办,劫匪却一个都没抓获。
我在台里请一周假养伤,拒绝同事来看我。有几天下雨,孟醒不在,我有伤外出购物不方便,就让子宣和许愿来家里两次。
子宣也许是隐约猜测到什么,来这爱上洗水果,一言不。许愿同情地说:“大学时就让你陪我找社会青年练手,你不屑,看到没,遇袭连自卫能力都没有!”
他说着出拳如风,一拳打碎我一个陶瓷花瓶,那是找美艺公司订制的,孟醒很喜欢。
我心疼的胸口一抽,说:“哥,你打我吧,别砸东西,反正我再挨几拳也许就归西了,不再烦你们!”
许愿回过神,面带愧色,打电话让美羽送过来一车侍女半裸画陶瓷花瓶,看到我皱眉,子宣面色一喜,说:“夏雨不爱好这些俗气凡品,我替他保管吧。”说完拉着那车陶瓷消失在雨幕里。
赵骏卿来看我,我胳膊上缠满绷带,他有些过意不去,从包里拿出十万现金,说:“你是因为帮我才受伤,车也被砸了,不能让兄弟自己担着,还有你同事小虎,我让高川给他预付一笔住院费,这点钱你拿去先用。”
我拒绝后笑笑说:“这已经不单纯是你的事,我和他们也有点恩怨要解决。”
赵骏卿一愣,随后他笑着说:“谢谢你,兄弟!”
孟醒最近参与银行劫案的侦查,据说劫案有新线索,她在外地出差,得到我再次遭袭的消息后,连夜赶回来到滨河分局询问案件情况。
接下来,她连续几天晚上陪着我,让我心里稍稍平静下来。她埋怨当地治安越来越差,说要跟巡警支队领导提意见,加大城区巡逻力度。
孟醒把我两次遇袭归结为治安差是受到办案警察的影响。这些事件背后的隐情我从没有跟她透露过,不想让她担心,但她看到我身上伤后还是心痛不已。有天晚上,她加班到深夜,在我这刚睡着,却被噩梦惊醒,一身汗,浑身抖。
她再次梦见苏静惨死的场面,还有一张凶手模糊的脸。她努力想看清凶手的样子,却无论如何都做不到,她在梦里紧追不放,双手紧紧抓握住我的胳膊。
胳膊上的刀伤立刻绷开,鲜血渗出纱布,染红床单。我忘记疼痛,心疼的看着她,轻轻叫着她的名字呼唤。
经过痛苦挣扎,孟醒睁开眼醒来,脸色如白纸。
只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慰。她看到满床的鲜血,尖叫一声,立即起身去找医疗箱,回来时紧咬嘴唇,忍住不让泪水流下来。
我明白孟醒心里那个隐秘痛苦,在周围最亲的人受到伤害时,那个痛苦就会愈显现出来。漂浮在孟醒潜意识里,提醒她没有保护好亲人和朋友。
就算孟醒是一名警察,哪怕是刑警,但她毕竟还年轻,和其他刚踏入社会的女孩一样,也会脆弱,心有胆怯。正值青春年华的她,不应该背负好友之死的负罪感和复仇欲望,这对一个应该享受温暖的女孩来说,太过沉重。
我很担心孟醒会被这种压力击垮,至少生活让她缺少应有的快乐。心里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对她好,让她幸福,不受一点委屈和恐惧之扰。
自从胡同遇袭,老姨和冉静几次强制让我搬过去住。生怕哪天突传噩耗,我横尸家里。
老姨那怎么解释都不通,只好吞吞吐吐悄悄告诉冉静和孟醒的事。冉静明显没有太多心理准备,她觉得孟醒是高冷范警中女神,不太可能投入我怀抱,要投也必须是豪门总裁,24K权贵,一度以为我有幻想症,说胡话。
我很不满地说:“你弟弟我就这么不堪?怎么说我也比姐夫帅吧!”
冉静握拳,我把身上伤口凑上去,脸上带着一幅你打一掌我就躺地上死去活来的表情。她缓缓放下拳头,摸着我伤口,又开始咬牙,这是在问候袭击者。
我转移她注意力:“刚才提姐夫的意思是,姐那么高贵冷傲,都被姐夫那种李逵……额,怎么说呢,你懂。我怎么说也比姐夫五官端正那么一点点,追上孟醒还是有可能的。”
冉静冷哼一声,也许沉痛的回忆了姐夫陈晓的黑脸粗手,对我表示了默认和赞许。
我还当着她的面和孟醒打电话,冉静终于心有不甘的相信这也许是一段木已成舟的孽缘。
她答应替我说服老姨,老姨只好屈服,她几次电令分局和派出所尽快破案,若不尽力,就地免职。陈晓告知我这个情况后,我心里很不安,害怕老姨会有以权谋私的嫌疑。
城市中每天都在生各种暴力事件,许多案件都难以侦破。可生在我身上的并不是普通的暴力袭击,这是有组织和预谋的。
陈晓叮嘱我晚上一定少出门,他手机24小时开机,有事第一时间打他电话,他在组织人彻查海洋酒业和这两起袭击事件。
可在这个节骨眼上,他自己却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