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云深是个权利***极盛的人,这份差事他决然揽了下来,深思熟虑的计划也一步步成形:
第一步,设计诱惑或威逼冉駹国的使者大将军岷山吾,利用军权在手的岷山吾联合冉駹国的兵马做后盾或是变故后脱身的外应。
第二步,悄悄杀死小皇子,以消除新皇后的根基;抑或者是两者皆杀,以一劳永逸地杜绝后患骟。
第三步,寻访西域威力巨大的媚药,寻机唆使皇上来长门冷宫探望故人,届时在酒水中入药,用异奇的巫山*之欢重拾皇上的欢心,最终归位铪。
可是,百岁女妖精赢溪的突然介入打乱了窦云深与陈皇后的所有计划,世间绝顶高手铁枯藤窦铁峰的惨死震惊了幕后之人,同时也激怒了窦云深。
快速商量之后,他们决意采用火中取栗的新方案,将小皇子的死嫁祸于冉駹国使者,顺势用战乱来消除卫家异己。
窦云深捏拳道:“妖女赢溪,胆敢杀吾师叔,坏吾皇姐之大计!女即便假为使者窝藏于深宫,窦云深也必定除汝这不老不少之狐狸精。”
这一次的栽赃行动实在时间紧急,因为冉駹国的使者随时可能结束朝见而离开皇宫。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窦云深情急之下只好冒险出击,他咬咬牙,派出了自己事先安排在禁卫军中的大儿子窦珈来执行这次刺杀任务,而且是光天化日之下行动。
[未央宫大殿……]
卫子夫和孟赢溪刚一离开,大汉天子便开始与冉駹国的使者大将军岷山吾谈起了国事。这次岷山吾的来访也是事出无奈,请柬是大汉朝谴使者送来的,刘彻亲自书请冉駹国的女王日丹木做客长安。
冉駹国是弱小的国家,强盛的大汉早就对之起了异心,日丹木女王如果前往长安,那必定是有去无回。但如果日丹木女王不去,那又必定招致反目战乱。
就在日丹木女王左右为难时,大将军岷山吾挺身而出,他以兵马统帅的身份出使长安,这级别虽然较之女王有弱,但实际上掌兵之人更为强势,他的名号几可匹敌于女王,不至于惹恼大汉天子。
在阐明完自己的想法后,刘彻傲言问道:“岷山吾将军,关于冉駹国皈依汉朝之事,不知将军阁下作何考虑?”
岷山吾早就预知今日之议事内容,他凛然抬头回刘彻:“岷山吾请皇帝尊上明见,冉駹国乃女子主政,天性所致,日丹木女王并无丝毫权利野心,皇帝大可安心。如大汉有需,冉駹国愿听从召唤尽力相助,届时岷山吾可率麾下全部兵马服从皇帝号令。至于归依之事……实在民心难违,还望皇帝尊上抬手见谅。”
按照与大臣们事先商量好的决议,刘彻本来要当场囚禁岷山吾以削弱冉駹国的反抗之力,可是随岷山吾而来的良人,那位秋水伊人的影象严重干扰了他的最初想法。
“既然冉駹国的岷山吾将军言明愿意辅助我大汉,朕也就不追究冉駹国和阁下抗命皈依的罪责了。为免空口无凭,朕要于将军阁下处取一信物方可。”
岷山吾心想,为了国家,为了女王,就算把手脚都留在大汉也认了,他洪声道:“取何信物?但请皇帝尊上直言,岷山吾决无二话。”
“良人……将军阁下的良人柯木泽须留我大汉。”
刘彻此言一出,文武大臣俱哗然,皇上怎么能为了一个女子,随随便便就改换了国家大计?
岷山吾惊慌加愤怒地瞪目相向,因为此信物居然于己无关,反而是牵扯到了无辜的赢溪姐姐,自己的私念作孽害了人,叫人痛苦万分。
但转眼间岷山吾就神色快抹,迅速回容展颜,因为他突然意识到:这皇宫高墙和这些平庸的大内侍卫又岂能困住有着骇人武功的前辈?她要走要留全凭心意,绝对是来去自如,自己的担忧实则多余,甚至略微可笑。
刘彻别有意味地追问道:“将军阁下,可愿留此信物?”
众大臣原以为岷山吾会违命地留下自己而换良人,这才是他们所希望的结局。刘彻的想法则与众臣相反,他可不愿错过这个大美人。
胸有成竹的岷山吾假装出很为难的样子,迟迟不肯作答,熬了一段时间后他才回话。
“回皇帝尊上,岷山吾既已承诺过信物之事,决无二话。为表冉駹国对大汉之忠心,岷山吾愿……岷山吾愿将良人柯木泽留于大汉。”
“啊……”众臣皆大惊,皇上放着现成的大将军不囚,却拐弯抹角地去囚禁对方的漂亮老婆,这也太荒唐,太不着边际了!
刘彻如愿以偿,藐视群臣后畅声大笑不已,“如此甚好!宴席之后,将军阁下即可离宫回冉駹国。”
一位年届古稀的老文臣壮胆出列请愿:“皇上,微臣有事请奏。”
“讲”
“纵虎归山之事,还望皇上深思!”
“放肆!”
刘彻怒而击椅道:“身为国之重臣,大殿之上竟恶言辱来使,大汉威信何在?朕之面目何在?岷山吾将军既能将良人留于大汉,足以见其忠心,尔等不得多言!”
“喏,微臣知错。”
这位言之老臣黯然神伤,伏地请罪后低着头回到列位。
岷山吾道:“谢皇帝尊上明见岷山吾肺腑之心,临行前岷山吾欲求见良人一面,不知皇帝尊上可否开恩?”
“告别乃人之常情,即便将军阁下不请愿,朕也必定安排此事。”
刘彻转颜对身边的宦臣苏文道:“苏文,领岷山吾将军至椒房殿会晤其良人,然……片刻之后即需赴宴,不可误时。”
“喏”苏文卑身笑应,他走下高台遐眼飘语道:“岷山吾将军,请随行。”
“谢皇帝尊上善意成全!”
岷山吾对刘彻行过大礼后,当即跟随着宦臣苏文前去皇后所在的椒房殿。
[椒房殿……]
孟赢溪因为挂念卫皇后的安危,她干脆大大方方地走出暗角寻人而去。凭着过人的听觉,她越墙直取近道,来到了小皇子所在别苑的房阁。
“皇后姐姐”
卫子夫惊讶地回过头,只见这个冉駹国的使者已在身后,正对自己行礼,而那些负责客人的侍女全都没了踪影。
太子所在的别苑和房阁因为众所周知的原因,不是谁都可以随便进入的,就算是宫内的嫔妃想看看太子,也要经过皇后的允许,并且要有椒房殿的数人时刻陪护着才行。孟赢溪无意中绕过了在外院看守的侍女,这让卫子夫很是纳闷,不过她并非明显表现出不悦。
“柯木泽妹妹怎地来此?花园无趣乎?”
“不是的,皇后姐姐,我就是想来看看小皇子而已,呵呵……”
孟赢溪迅速用昆明话回她,卫子夫又是一头雾水,她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脑门,然后苦笑着微微摇了摇头。
看着可爱的孩子,孟赢溪依照常理,过去就准备要抱起逗他玩,奶娘见状大惊,一个横身便拦住了她。
奶娘不认识她,怒目道:“大胆女子,不得对太子无礼!”
孟赢溪惊得把手一缩,看了看卫子夫,只见她也透出不满的神色,于是赶紧施礼道歉。
“皇后姐姐对不起,我这个冉駹人不懂大汉朝皇宫的规矩。”
这句话卫子夫基本听懂了,她回容抬手道:“无事无事,无知者无罪,妹妹且随本宫回花园。”
原谅归原谅,卫子夫仍然没有让孟赢溪去碰孩子,而是带着她离开了别苑。
出门的时候孟赢溪难过了一下,因为通过卫子夫责怪看门侍女的眼神,她知道了这个别苑原来是有看守的,而自己越墙的举动实在是冒失之极,她暗暗自责,这下可害着无关的人了。
刚走了不远,还未回到花园,一位侍女快步来禀:“皇后娘娘,岷山吾将军前来探望其良人柯木泽。”
卫子夫看着孟赢溪笑了笑,言道:“既是良人来访,外人不便打搅。妹妹且先到花园亭阁歇息,本宫命侍女去引岷山吾将军。”
于是孟赢溪又回到了后花园,那些刚才在假山附近汗颜地寻找客人的侍女们则被卫皇后呵退下去,诺大的花园中只留下她独自孤芳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