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厕所已经空无一人,戳他腰眼的美少女完事之后潇洒而去,深藏功与名,只留下段迦仁还站在水台前魂不守舍。
直到打扫卫生的阿姨提着拖把进来,一抬头看到这尊一米八七的天使雕像,吓得“嚯”一声叫。
美国大天使这才回过神,老脸一红,扭头就走。
走廊上一阵阵热浪扑面而来,烧得他心火缭绕
向上帝保证,这绝对不是为了琦情遐思虽然少女美的惊人,但在女厕所里,跟一个未成年少女,他还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
纯粹的急的心急火燎,又气又恼
能不急性命攸关能不气无妄之灾
好么他到内地来投资做生意,撒钱做善事,结果到头来好心没好报,在这见鬼的疗养院里被这样的鬼东西缠上了
那个小丫头说什么来着这是怨念
怨念是什么东西是鬼是魔还是妖怪缠着他会如何他会死吗
她晒然一笑。
怨念不是鬼也不是魔,更不是妖怪怨念是一种能量,由无数散在周围空间里的恶意组成。平常都应该是分散的,游离的。但也会出现能量格外巨大的负能量,可以独立存在,并吞噬周围游离散乱的恶意,逐渐变成一个具象化的存在。
这种东西以恶意为养分,兼可吞噬恐惧等负能量,不断滋养壮大。越吃越大,越吃越强,也越吃越缠从一开始被动吞噬恐惧恶意,到后来就变成主动创造恐惧和恶意供自己吞噬。也就是说,开始具有了“杀人”的恶念。
不过念力这种东西没有实体,要害人就只能通过左右人心,威逼利诱。如果心智不稳,意志不坚,就容易上当受骗,害人害己。
但依她所见,眼前这位美国老板却是个意志坚定的狠角色。这脏东西要害他,不是那么容易。所以,她也犯不着拿死来吓人。
“死不至于不过被这东西缠上,运气就会变差。而且它缠在哪里,哪里就会生病”
说着,目光就落在他腰上。打蛇打七寸,男人最在乎什么,许大仙还是略知一二的。
“段先生你年轻力壮,性命肯定是无忧,但是男性功能只怕要受到小小的影响譬如阳”
“闭嘴”他恼羞成怒
那样的词汇也是她这样一个花季少女能说出口呵呵,她不光要说出口,还做了手势比划呢
多可恶
恬不知耻,用心险恶,大刺刺的刺痛一个成年男性的脆弱心理
许尽欢咧嘴笑,八颗糯米牙整齐闪亮。
对男人来说,小小的功能影响比性命厥脱还要可怕脐下三寸才是他们的本体所在,头可抛,血可流,唯独这男性雄风不可萎
想到自己的男性雄风受到如此重大的威胁,段迦仁恨得咬牙切齿。
谁的怨念为什么不去缠别人,偏偏要来缠他他招谁惹谁了
小丫头眯眼笑,活像一只狐狸精
“段先生,时运低是这样的,容易被脏东西缠上。我看你印堂黑,两眼无光,情况是大大的不妙啊”
印堂黑,两眼无光哪里学来的七老八股神棍套路,他看她是电视剧看得太多。小鬼要骗大鬼,班门弄斧
心里是一百个不相信,可亲身体验,亲眼所见。想了想,性命比面子重要。他勉为其难,低声下问。
“那个东西就是你说的怨念,刚才是不是已经被你弄掉了”
想起她两根手指头戳过来,他腰眼里莫名又是一阵酸麻。她手势这么狠,再往下两寸,能把男人废掉这小丫头,怪吓人的
小狐狸眯了眯眼,笑的一脸甜蜜蜜。
“暂时”
暂时他瞪起眼。
“你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现在是没了,可等会又回来总之一句话,它是缠上他了
“凭什么它要做什么我该怎么办”美国大天使急了。
中国小狐狸含笑不语。
美国佬皱了皱眉,心里渐渐透出亮。得,他不管是被脏东西缠上,看来也是被她缠上了。
呵呵,人人看他都是一块大肥肉,不咬一口亏得慌
行她这张小嘴,撕开了又能咬他多少肉他亏得起。
深吸一口气,压着被算计的懊恼,段老板开门见山。
“许小姐是吧你能把那东西暂时弄走,肯定也有办法一劳永逸。你要什么条件,开个价吧”
不就是钱嘛他这趟来横竖是做善财童子,多她一个不多,少她一个不少
等的就是这句话许尽欢双手一拍,咧嘴一笑。
“段先生痛快我的要求不高,我帮你搞定缠着你的晦气,你帮我搞定缠着我的晦气大家公平交易”
“你也被脏东西缠上了”连她都搞不定,这里还有更厉害的脏东西这什么见鬼的地方他现在逃还来不来得及
许尽欢苦笑一声,玫瑰色的嘴巴一撅。
“缠着你的是鬼,缠着我的是人”
原来说的是外面那只看门狗
他忽而一笑。
“你连鬼都不怕,还怕人”
小丫头眼皮一翻,两只乌溜溜的大眼睛往他脸上一戳,语重心长道。
“段先生,常言道,天下什么最毒人心最毒人啊,比鬼可怕多了”
“看不出来我看他对你挺好,你对他也挺好”他摇摇头,打趣她。
“我月底通过测试就能出院,可偏偏被人换了药,让我天天夜里失眠,白天犯困。这样下去,月底的测试我铁定通不过。你觉得,这是对我好”
想不到还有这样的隐情真是看不出来,那个男医生斯斯文文,一脸正派的样子。照顾她也是谨小慎微,体贴温柔,却原来还有这样阴暗下作的手段。他沉默不语。
“我敢不对他好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我要是连这点聪明都没有,早就不知死几回段先生,你看我处境如此可怜,就当是帮帮忙啦”她笑嘻嘻说道,娇滴滴撒娇。
一个“啦”字,从她嘴里飞出,翘着尾巴打着转,往他耳朵里钻进去,一直钻到心里,心痒难耐。
段迦仁突然觉得口干舌燥,垂下眼皮,板着脸不漏痕迹的咽了咽口水。
他才不上当这是一只狐狸精,可不是小白兔。她处境是危险,但可怜谈不上如此古灵精怪,那个男医生只怕未必是对手。就算没有他,她定然也能想到办法脱身。
但偏偏有了他
真是孽缘他怎么就非得来这个鬼地方,受这个倒霉罪
说来说去,还是祖宗不积德,投胎没看准,让他摊上这样一个老头子。惹出一屁股烂账,却要子孙买单负责
长吁一口气,打落牙齿和血吞,只能认了。
“好,我答应你只要你帮我了结这晦气,我就帮你顺利出院”
她伸手和他击掌。
“那就一言为定”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
“先小人后君子我最后问一句,这个怨念不是你故意给我搞的吧”
她摇摇头。
“向上帝他老人家保证,这东西绝对跟我无关”
跟她无关,那这东西究竟跟谁有关依他之见,这个疗养院只怕有鬼
小狐狸睁大眼。
“段先生,你好聪明可不就是有鬼”
死鬼有之,活鬼有之,还有人装扮的鬼好多好多鬼呢
他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那我怎么办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决问题”
现在不明不白让他回去,他心里不安稳。一想到等下这个脏东西又要来找他,就浑身不自在。
她一脸无奈。
“现在不是解决问题的好时候,外面还有人等着我呢你先暂时按捺一下,晚上再来”
“晚上再来”
“对啊顺带便把你要收养的猴子徐小康,那个小男孩一起带走。你就说带他离开这个伤心的环境,免得触景生情,顺便培养感情晚上来的时候也把他带上,他晓得从哪里可以进来,不必通过正门,也不会有人察觉”
哈听这话的意思,她是准备夜半三更大干一场,早已经有了打算和计划,连帮手和借口都替他想好。
他是不是应该说声谢谢
可总觉得好像是落入了圈套,被她牵着鼻子走了
她和徐小康竟然是熟人,这让他心中警铃大作,怀疑他们有针对他的阴谋诡计。
可转念一想,一个是神经病少女,一个是八岁大的孩子,这两人都是第一次见他,以前素未谋面。即未谋面,又何来阴谋
何况,就算有阴谋诡计又如何,难道他还怕了一个女人和一个孩子
哼真鬼假鬼,死鬼活鬼,他还从未见过鬼,开个眼也不错
半夜十一点,整个疗养院里大部分病人都已经熟睡。一半是真睡着,一半是因为药物。还有零星几个没睡觉的,一半是药物无效,一半则是假装不睡。
许尽欢是假装不睡的那一个
宋逸清换了她的药,她可以正大光明,理直气壮半夜不睡觉,在床上翻来覆去烙大饼,弄出无数动静。
值班的护士把她的情况报告了上面。
宋逸清假惺惺的过来查看,又是跟她谈心,又是喂她热牛奶,还又开了两片安眠药,当面看着她吃下去。
呵呵给她吃不睡觉的兴奋剂,再给她吃会睡觉的镇定剂,他这是活活要把她逼疯啊
啧啧人心,真是毒为了一己私欲,就可以轻易伤害别人。
她当然是假装吞下,实际上药片压在舌头底下,苦涩异常。
宋逸清不知道她早已经看穿了他的伪善和阴险,一心当她是无知少女,以为可以轻易掌控。就大意的没有检查她的嘴巴,等他和护士离开了,她就吐出已经化掉了表皮的药片,碾成一团药渣,统统抹在床头柜的背后。
正抹着,就听见窗外响起两声猫叫,不由眉头一皱。
一个打挺坐起,她翻身下床,闪到窗边。
“别叫了七月里有猫叫春么懂不懂自然规律”蒸笼一样的夜里,那只猫还有闲情逸致出来浪,不怕被烤焦啊
花坛里悉悉索索一阵,探出两个脑袋,一大一小。
“许疯子我把他给你带来了”徐小康的大头在月光下光,青色的。眼角还有残泪,似乎刚哭过。
她心里本来懊恼他喊自己“疯子”,可看到这残泪,又忍住了。
段迦仁从草丛里钻出,伸手在胳膊上抓挠。
真是受罪半夜三更他不在酒店空调房里待着,跟着一只猴子精钻狗洞爬草丛,胳膊上全是被蚊虫咬的包,又痒又疼又难受
“现在怎么办”他都豁出去了,她可千万不能骗他。
许尽欢伸手一招。
“你们进来我们上楼去”
“上楼做什么”
“到楼上去拿点东西”
段迦仁双手一撑,长腿一抬,翻进她的房间。回头准备去抱徐小康,却现这孩子压根不要他帮忙,自己手脚并用爬进来。
爬进来了之后,正眼都不瞧他,径直往许尽欢身边去,拉住她的衣袖。
许尽欢拍拍他的手,挣脱出袖子,猫着腰蹑手蹑脚打开门,探出头去。
此刻已经是半夜十二点半,值班的小护士早就已经躺下睡觉,负责来回巡逻的护工半小时才出来一趟,刚刚已经出来过,现在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个人影。
正是出去活动的好时机
朝身后招了招手,她先闪了出去。
段迦仁还没反应过来,旁边的猴子精已经呲溜一下就蹿出去,动作比他还快。他连忙也猫着腰跟上,三个人鬼鬼祟祟朝楼上跑。
一边跑他一边觉得奇怪,自己怎么就沦落半夜三更到精神病院来大冒险了
人生也真是料想不到
万一被现了,他是不是也会被当成神经病
呵呵他们要是敢,他就不分钱也不付
天大地大,有钱老子最大
一路溜上三楼,许尽欢摸到特需病房,掏出一个夹开锁。
段迦仁不认识,一脸茫然。徐小康却是熟门熟路,在旁边低声问。
“许疯子,你来这里做什么难道你要救那个小疯子”
怎么又来一个小疯子要救人也先救他呀段迦仁心想。
三下两下把锁捅开,许尽欢轻轻一拧门把,推开一条缝。
“你别小看小疯子,他身上的东西可厉害呢工欲成其事必先利其器不找一个趁手的兵器,我怎么跟那个魔鬼斗”
说完,一闪身钻进去。
徐小康也跟着进去。
“你要跟那个魔鬼斗啦为什么你不早点出手,我妈妈就不会死了”
他埋怨她
整个疗养院里,就只有他和她看得见这个魔鬼。他人小力薄,无法对抗。可她是个大人,却整天袖手旁观。以前他以为她是怕,现在看来,她就是见死不救
可她偏偏要救小疯子,要救美国佬她救他们,却不救他妈妈,也不救他
想到这里,眼泪噗噗的往外掉。一双大眼死死的瞪着她
许尽欢无声叹息,脚步不停。
救与不救,很多时候并不是她能决定。别人要她救,肯让她救,她才能救。不然,救了也不讨好,还讨嫌。
人当自救,才得人救
一个纯心寻死,不想被救的人,她是不会出手的。
可这样的道理,跟一个八岁的孩子也讲不通。
讲不通,那就不讲。横竖,她也是懒得跟凡人多废话。
见识过了普通病房,特需病房果然是高人一等,至少还有空调呢不过再好的房间也是用来关病人的,大大的病床上五花大绑一个小小的身影。
小孩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的身量,比猴子精整整小一圈。小小的身体直挺挺的躺着,手脚都被束缚带帮助。
旁边摆着监听心跳呼吸的仪器,几条曲线一跳一跳。屏幕上微弱的光线照出孩子雪白的小脸,是一个眉目清秀人见人爱的好相貌。
段迦仁愣一下,皱起眉。
这么小的一个孩子,得了什么样的精神疾病,至于要这样五花大绑这个疗养院,真的有点不正常。
他开始后悔,觉得自己不该助纣为虐,资助这么一家黑幕重重的疗养院。
一大一小两个男子汉都心事重重,相比之下,许尽欢一派轻松的上前,伸手在小男孩额头的一摸。
原本直挺挺躺着一动不动的孩子立刻就颤抖起来,张嘴出痛苦的呻吟。
“怎么回事你不要折磨孩子”段迦仁上前,伸手抓住她的胳膊。
她回头看他一眼,绿莹莹的灯光照在眼睛里,透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我不是折磨他,我是帮他呢忍得一时疼,方解长岁忧。廉价的同情有什么用你能帮他恢复神智,康复出院”
他愣一下。
“我不能,你能”
她重重一点头。
他放开手。
“那你帮他吧”
这又叫她挑眉,面露惊讶。没想到这个美国佬会同情儿童,到有一点侠骨柔情的意味了。
“他怎么回事”他问。
她眯眼一笑,难得的开口解释。
“这个孩子被噩梦魇住了噩梦把他抓住,困在非现实世界里,让他一次次经历全家被害的可怕场面。每经历一次,他的神智就跌入更深的噩梦。长此以往下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全家被害”这么可怕
“是啊他家还是当地的富商呢也不知得罪了什么人,一家老小包括司机保姆都在别墅里被害。只有这个两个孩子躲在壁橱里逃过一劫,一个就是他,还有一个连周岁都没满。这孩子算是目击证人,可惜受刺激太大,整个人都封闭了。”
竟然还有这样的惨事幸福这东西果然是要对比着看,跟这小家伙一比,他家那点三恩怨情仇真是不值一提。
“那你就快点救他吧”可怜见的。
她点点头。
“那你就帮我把个风,我马上就回来”
她要去哪儿他刚要问,就见她伸手往小男孩额头上一搭,闭上眼头微微一垂,整个人就一动不动了。
她这是怎么了冥思入定还是做法离魂
虽不明,但觉厉似乎,是不应该去碰她的样子
段迦仁老老实实在旁边守着,许尽欢则神思入定,遁入阴阳。
所谓阴阳,即非阴,亦非阳,而是亦幻亦真的阴阳交界之处。说白了就是人的潜意识,思维世界。
眼前的画面一转,她便站在了一条走廊里。
走廊漆黑幽深,远处似乎是出口,微微闪光,似乎能看到向下的楼梯。
她站在走廊尽头,最深最黑处,前方是一抹小小的身影,跪倒在地。
哦对了这里应该是那个小男孩的家,也就是生命案的别墅。而那个小身影,就是被噩梦魇住了的小家伙。
怎么回事他跪在走廊里干嘛呢
正疑惑,忽而就听到楼下传来“咚”的一声
这一声来得突然,来的响亮,震得她胸腔里的心脏也跟着剧烈一跳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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