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此时此刻就算把敦炯多杰召唤出来,又能如何
他现在是灵体状态,走路根本没声,无法指引他们走出正确的节奏。
此时此刻,能够拯救他们的只有他们自己
格西喇嘛给她这面鼓,是让她用鼓声来压过鼓声
这个达玛茹是活佛大神的法器,虽不是活佛大神亲临,但敲响它就一定能传出来自神明的声音。
地狱里只有恶魔,而恶魔最害怕的就是神明
抚摸着手中的达玛茹,许尽欢皱了皱眉,一脸凝重的用手指轻轻在鼓面上叩了一下。
“咚”
所有人的心都跟着鼓声一震。
她回头看了一眼格西喇嘛,深吸一口气,又叩了两下。
“咚咚”
大家的心也跟着又震了两下
“解语花,你来看路,推着我一直朝前走。”她说。
虽不明白她这样说是是什么意思,但大护法点点头。
“好”
“等下大家都跟随我的鼓点来迈步”
她的鼓点她准备敲什么鼓点她已经知道正确的节奏了吗解语花皱了皱眉,心中疑问。
但身后的裴思建和格西喇嘛似乎并没有任何疑问,全身心的相信她。
“准备好了吗”她催促道。
“准备好了”裴思建立刻回答。
格西喇嘛则是念诵一声佛号。
解语花伸手按住她的肩膀,用力握了握。
“开始吧”
她闭上眼,摒弃周围所有的声音,把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的心跳上。
咚咚,咚咚,咚咚此刻在她胸腔里跳动的是一颗凡人的心。
漫长的千年岁月,她已经逐渐习惯于被囚困在一具又一具肉身凡胎之中,也习惯了二十年一个轮回的宿命。这些肉身之于她就如同一个个临时的居所,不管她喜欢还是厌恶,也不论是健康还是病态,她和这些居所都保持着距离,离不开但也从不会真正去了解它们。
反正,二十年一到,这些身体就会被抛弃。至于下一个会是什么样,在什么地方,从来都不是由她掌握。正因为无法掌握,索性彻底漠视。
只要她还在这具身体里,就不会有真正的死亡。受伤了,很快就会恢复。细胞彻底受损,肌体彻底死亡,也能够重生。
所以她无需关心,无需在意,只要挨过那最初重生的痛楚,一切就会回到原点,然后继续周而复始。
一个又一个轮回,一成不变的轮回,所以她又何必在意反正下一个轮回,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变。
她漠视暂居的躯体,漠视它的欢愉,也漠视它的痛苦。灵魂和身体永远格格不入,相互背道而驰。
哪怕身体痛苦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声嘶力竭的尖叫,她也无所谓。
因为她从没有兴趣聆听
但此刻,为了生命正确的节奏,她头一次破天荒的认真聆听这具身体的呐喊。
为了活下去,心脏是如此拼命的在跳动着。即便每一个细胞都受损了,但依然顽强的工作着。
这弱小的身体,甚至都经不起一个男人的重拳。但在被她寄居之后,却顽强的抗过了一次又一次死亡的考验。
虽然她可以说每一次重生都是依赖于真元之炁,但她每次使用真元之炁都不是求生的本能。因为她无所谓活着或者死去
所以每次坚持着活下来的,是身体自己的求生欲来自凡人最基础的本能
要活下去一定要活下去
活着,才有希望
活着,多么美好
哪怕明天睁开眼看到的依然是不变的丑陋的世界,但只要活着,就能继续寻找美好和希望
所以,一定要活着
她深呼吸,缓缓吐出一口气肺部因为这剧烈的活动,被撕扯着,出阵阵刺痛。
疼痛就如同欢愉一样,都是活着的证据
抬起手,紧紧握着手掌中的达玛茹,她扬起手。
所有人都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看着她的手势。
纤细的手指,单薄的手掌,宛如一朵盛开的玉兰花,在微风中轻轻一摇,自枝头落下。
“咚,咚,咚,咚”
她扬手,叩击淡绿色的小小鼓面。
真奇怪那么小的鼓,只有她手掌那般大小,只是轻轻那么一叩,却能出这样震耳欲聋的鼓声
这鼓声震动着每一个人的心弦,仿佛是来自原始蛮荒的呼唤。
在最初的最初,连音乐都还没有诞生的时候,更没有所谓乐器,也压根还没有明鼓的时候。原始的人类用兽骨敲打着石头,出对生命最初的礼赞。
鼓声,是心跳是脉搏是生命
“咚,咚,咚,咚”
鼓声震耳欲聋,塞满了所有人的耳朵,连整个山洞都被震得摇晃起来。
每个人的耳朵都轰鸣不已,耳膜都仿佛要被撕裂。在一声犹如惊雷般的巨响之后,所有人都暂时性耳聋了,再也听不到鼓声,但却依然能感受到自己的心跳。
那不需要倾听,只需要感觉,感觉那种生命的震动。
“咚,咚,咚,咚”
每个人都跟着自己的心跳迈步,五个人就如同跳机械舞一样,在镜面上整齐划一,一摇一摆的走着。
每迈出一步,镜面就震动一下。一下又一下,震动越来越大。地面就好像被敲打的鼓面一样,来回上下的晃动。
可鼓面上的五人,却依然坚定不移的迈着属于他们自己的节奏,一摇,一摆,一步,又一步。
摇摇摆摆的走到了对面
一旦离开了镜面,鼓声就停止了,震动也停止了。
刹那间,天地之间安静的犹如死寂一般。
可这五个人的脑海里却依然是隆隆作响的心跳声,声音太响了,以至于都盖过了思维。
解语花两眼直,明明看到石壁越来越近却还是愣愣的推着许尽欢向前走。其结果就是
许大仙一头撞在了石壁上
咚的一声是她脑门嗑了一下
这一下不算重,但也足够痛痛的她哇的一声叫,手一抖,达玛茹就掉在地上。
“好痛”她伸手捂住额头,恼恨的手肘重重往后一击。
解语花吃了她一记肘击,顿时松开手,撅起屁股弯腰捂住肚子。
他一弯腰,就把紧跟在背后的裴思建撅出去。裴思建往后一退,后跟踩在格西喇嘛的脚上。
登山靴的后跟,就跟砖头一样又硬又厚。可怜老喇嘛穿的是草鞋,被他踩中脚面。饶是沉默寡言忍耐力犹如骆驼一般坚韧的佛爷,也情不自禁“啊”的惨叫一声,跳着脚跌跌撞撞往旁边躲。
这一连串的意外,让五个人都清醒过来。
许尽欢捂着脑门转过身,正想要开骂,结果睁开眼一看,惊喜的喊了一声。
“我们走过来了”
捂着肚子的,翘着脚的,一脸内疚的,听到她的喊叫也都扭头看向身后。
原本在他们脚下的镜面此刻已经在他们身后,他们确实走过了这个地狱。
“哈没想到还挺容易的嘛”裴思建咧嘴一笑,有些得意。
结果话音刚落,脸上的得意还没消退,就立刻双眉一皱,弯腰低头,张嘴哇的吐出一口鲜血。
看到他吐血,站在旁边一直捂着肚子的解语花强忍着呕吐的,把已经涌到嘴里的血硬生生咽下去。
裴思建看着地上的血迹,又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疑惑不解。
“怎么回事”
老喇嘛把背上的桑桑放下,伸手搭在他的脉搏上。
“既然我们听过了恶魔的鼓声,身体自然多多少少会受到损伤能活着已经是佛主保佑”
身体受到损伤裴思建伸手捂着胸口,用力深呼吸一下。果然感觉到胸腔里仿佛堵了一块棉花似得,呼吸有些不畅。
看来是真的有了内伤但正如老喇嘛说的,能从魔鬼手里活着出来就已经足够了。
但是,等待着他们的不是结束,而是再一次开始。
因为五狱还有最后一狱拔舌狱
不管愿意不愿意,到了最后一关,后退已经绝无可能。
只能硬着头皮闯过去
这一次的出口比较宽敞,许尽欢和解语花并排走了出去,裴思建和格西喇嘛扶着桑桑跟在后面。
穿过出口,六个人一下就走进了一片浓墨是的黑暗之中
“怎么这么黑还真是伸手不见五指”裴思建说了一句,举手到眼前,结果一直贴着眼皮了还是什么都看不见。
人类天生就恐惧黑暗哪怕是他们五个也一样
并非是害怕躲避在黑暗中的妖魔鬼怪,坏蛋凶手。毕竟对他们五人来说,这些都是小儿科。
但黑暗代表着未知因为看不见,所以一切皆有可能
“未知的可能”,“无限的可能”,就如同巨大无底的黑洞一般,足矣把所有吞没。
啪的一声解语花打开了强光手电。
强烈的光芒如同一柄利剑,雪亮的刀刃刷的一下,撕开浓墨似得黑暗。
在黑暗褪去的一瞬间,他们看到了彼此。
但很快的,电筒射出的强光逐渐收缩。仿佛那浓墨似得黑暗是有形具体的活物,一口口吞没光明。
才十几秒的功夫,强光手电射出的光芒就只剩下短短的一截,恰如一支在风中摇摆不定的蜡烛。
解语花皱了皱眉,拧动光圈调大光芒。可无论怎么调整,散出去的光芒很快就会被黑暗吞噬,最终只剩下萤火一般大。
“这是怎么回事”裴思建问道。
解语花连忙把光圈调小,解约电源。但光圈一小,四周的黑暗就逼压过来,令人有种喘不过气的感觉。
“这黑暗有古怪这山洞里可能有会吸收光源的物质”
“吸收光源的物质你的意思是这里有东西”
“我不知道但这黑暗绝对不正常”
“听什么声音”许尽欢突然开口。
众人连忙闭嘴,屏息,四处扭头。
扑哧哧黑暗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飞过,划动空气,带来一股气流。
真的有东西
“那是什么鸟蝙蝠还是虫子”
说道虫子,所有人都立刻想到了那些肉虫,顿觉恶心又恐怖。但隐藏在黑暗中的飞行怪物,显然比肉虫更令人觉得恐怖。
因为,谁也不知道那究竟是什么
“山洞里会有鸟吗”解语花小声问道。
裴思建和许尽欢摇了摇头。
“可能是蝙蝠蝙蝠都住在山洞里”
“但这里是超过地下一千米的山洞,蝙蝠会住在这里”
“谁知道未必没有这个可能”
“你们别争论了还是想想怎么找到出口吧”许尽欢说了一句。
一说到出口,所有人都有些傻眼
对啊,得找出口可问题是这里这么黑,又不能照明,该怎么找到出口
“要不我们分头找找”裴思建提议。
“愚蠢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方,我们一旦分开,就极有可能被逐个击破难道你没看过恐怖电影吗这种时候必须集中在一起才有胜算”解语花骂道。
呵呵连恐怖电影都能拿来讲道理恐怖电影里,他这种邪教头子就是妥妥的内鬼要是按照电影套路,头一个该杀的就是他。邪教头子死了,其他角色就都安全了。
“解语花说得对我们绝对不能分开我有个主意,我们一起沿着石壁走,一点一点摸过去。如果这山洞有出口,那么我们一定能摸到。如果没有,那我们也会回到原点。”许尽欢提议。
两人想了想,点点头。这个办法虽然很笨,但确实最保险。大不了白费功夫,至少还能回到原处。
“为了防止在黑暗中走散,我们最好用绳子绑在一起”
裴思建从背包里摸出绳子,就着解语花手里那点萤火似得光芒,一个传一个,每个人都用绳子在手腕上绕了一圈,连同桑桑一起
“好,现在我们往后走,石壁就在我们旁边走过去一步就能摸到”
所有人都转身向后,解语花把手里的电筒摁灭,插在裤腰上。
“解约电源”解释了一句。
没人反驳。
只是又再次没入黑暗之中,让所有人都觉得心头压抑,每个人的呼吸都不由自主的急促起来。
看不见彼此,甚至连自己都看不见,会让人有一种身边的一切乃至于自己都一起消失掉的错觉。
这感觉,比死亡更令人难受。死亡只是一种归宿,身体腐朽,尘归尘,土归土。灵魂则会很快分解,然后逐一消散于整个世界,等待再一次重组。不管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有归处。
可陷入这种黑暗之中,身体和灵魂都像是掉进了一个黑洞里,上不上,下不下,无所依存。只剩下思维,孤独的漂浮于黑暗之中,不知该去往何处。
这感觉,就好像人还活着却被埋入地下一般。活不活,死不死,多么恐怖。
幸好,绑在手腕上的绳子彼此牵绊,虽看不见,却能感受到其他人的存在,为心灵和身体带来支撑的力量。
“好,现在我们各自向前跨出一步”
大家就跟一串螃蟹似得,按照许尽欢的指示一起向前迈出一步,每个人都伸长手臂在黑暗中摸索。
“大家都摸一摸,赶紧找到石壁”许尽欢说道。
“摸不到”裴思建喊了一声。
“摸不到”解语花也说了一句。
“没有”格西喇嘛也是一样。
怎么会摸不到难道一步不够黑暗中人会比较谨慎,迈出的步伐也会比平时小得多,所以原本一步能到的地方,在黑暗中可能就不够。
“好,那我们再走一步”
又向前跨出一步,伸手一摸。
“还是摸不到”
“怎么回事”
“再走一步”
说是一步,但其实磕磕绊绊走了好几步,每个人都伸长手去摸,可还是没有人摸到石壁。
“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是摸不到我们到底在往哪儿走”裴思建急促问道。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啊他们到底在往哪儿走
在他们的记忆里,思维里,是转身朝后,向前迈步,在他们前面应该是洞壁。可是为什么走了那么多步之后,还是没有走到山洞的边上,还是摸不到石壁
难道石壁在他们走动的时候往后倒退了这当然是不可能的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他们根本就没有往回走,而是在往前走,所以越走离石壁越远。
极有可能,他们现在已经走到了山洞的中央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是向后转了就应该是后退,怎么可能是前进”裴思建不能接受这样的假设。
“如果不是前进,那如何解释为什么我们还没有找到边沿好好想想吧这黑暗让我们失去了方向感。我们真的能肯定自己是向后转了吗又或者说,会不会我们转过头了甚至,也许这黑暗中有什么力量在左右着我们的方位感。我们觉得自己是走直线,但其实我们是在走弧线。也许一开始我们是朝后转了,但在后面几步走的过程中,我们又自己转回来了”解语花提出各种假设。
每一种都让人无法反驳,同时也陷入无力之中。
“但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接下来我们该怎么走”许尽欢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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