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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性癔症?没可能。她就是情急之下装神弄鬼糊弄住情绪激动的家属而已。”
“长期上夜班导致精神错乱?不要想当然, 干120哪有不上夜班的。没欺负人,连续上夜班是她自己的选择,这样生物钟反而不容易紊乱。”
众人集体竖着耳朵听隔壁办公室主任打电话。
白班医生嗤之以鼻:“得了吧,真要有权有势有背景, 谁愿意干120啊。”
没看到儿科跟院前急救医生执业资质考试都变相降分了么,压根招不到人。
去年全市120招了三十三位医生, 辞职走了五十五位。不仅没能壮大队伍,还倒搭上二十多个。
今年更惨, 全市事业单位招聘,连掏粪工的岗位都挤破脑袋, 就120这块,报名人数居然连岗位人数都赶不上。
现在领导已经不敢奢求招兵买马,只三番五次强调维持队伍稳定。
接白班的胡医生目光落在呵欠连天的叶颜脸上,好奇地询问:“叶子, 你真能通灵?我跟你说啊,我们老家有位老太太,特厉害,能看人的命格。我当医生就是她给我算的, 要么医生要么老师。”
叶颜啃着从医院食堂带回来的豆腐皮包子, 似笑非笑:“我不会看命格, 但我能看出来, 你昨晚肯定跟前女友复合了。”
这可是今日份头条, 屋里人集体竖起耳朵,标准八卦脸。
胡医生吓得手里的豆浆差点洒一身,结结巴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他肯定没跟任何人说过这事儿。
叶颜眨眨眼睛,顺手给桌上的绿萝浇了水,神秘莫测:“通灵啊,没什么能逃过我这双眼睛。”
胡医生白瞎了这么多年无产阶级思想政治教育,半点无神论的唯物主义精神都没,立马贡献出自己的汤包:“求下一期七星彩号码,小弟的婚房就靠大仙您威了。”
屋子里头其他同事集体围了过来,纷纷表示他们也要参与集资。
不求特等奖,连续五位数,一个礼拜来十注就心满意足了。
“一天到晚胡咧咧。”主任虎着脸推开办公室的门,在众目睽睽下顺走了一颗煎饺,指着叶颜道,“你怎么想起来跳大神呢!”
整个江州城都知道他们120出了位鬼上身的女大仙了。昨晚三更半夜就有神通广大的记者把电话打到了他的手机上,害得他一宿没睡踏实。
叶颜包着满嘴的豆腐皮,说话都不利索:“那我总不能站在那儿等着被揍死吧。法不责众,他们连警察都不怕。”
主任的手指头抖了三抖,最终恨恨地放下:“写检讨,手写一篇两千字的医务人员道德修养跟职业形象的检讨。”
丧心病狂!病历都电子化十年了,检讨居然还要求手写!
叶颜立刻从瓜子脸挂成了马脸,毫不客气地翻出死鱼眼。
主任只好退而求其次:“打印稿也行,别全部复制粘贴啊。我总要跟上头交代吧,精神文明建设重头戏,影响不好。”
胡医生还指望跟着叶大仙财,胆儿贼溜肥:“我们挨揍了,怎么没听领导说影响不好。”
主任瞪眼:“就你小子话多。”完了,他擦擦嘴巴走人前,还没忘记参一股,“哎,小叶啊,你要真预测出彩票号码,我友情赞助啊。也别七星彩这么贪心了,大乐.透跟双色球就行。”
叶颜拎起包冷笑:“我要真有这能耐,我还至于天天被房东横挑鼻子竖挑眼么。我一准先买个大别墅。”
“别,说清楚。”胡医生不忍心自己家致富美梦如此轻易地破碎,“你怎么知道我那个什么的。”
明明他丁点儿风声没漏,这也太没安全感了。
叶颜指指窗户玻璃:“胡医生,不要对着窗户微信,可否?还有,你昨天下午突然间要我替你上夜班,今早又笑得这么荡漾。手腕上的定情信物红绳子又回来了,连红绳上的珠串位置都没变。除非你换个妹子连定情信物都舍不得重买一回,否则除了你家亲爱的还有谁?”
她这一串话跟小钢炮似的,突突突。
吓得同事们齐齐捂住胸口,妈呀,太可怕了。人类在她面前简直无所遁形。
叶颜摸摸绿萝妖娆的绿叶,笑得意味深长:“所有生过的事情都会留下相应的讯息,不要以为能瞒天过海。”
被窥屏的胡医生立刻拍板:“叶子,赶紧考研读博去。就你这脑袋瓜子这记性,妥妥就是高知高层次人才走上人生巅峰迎娶高帅富的路数。”
主任差点儿没把眼球瞪出眼眶。头上顶着球的臭小子,还嫌他们120人才流失的不够快么?等他们三个组倒班累死的时候,看他上哪儿哭去!
叶颜给主任吃了定心丸,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诱人的未来规划:“不要,我爱院前急救,我要好好工作挣钱。”
她赶去仁安医院急诊科跟同样下夜班的芒夏汇合。
芒夏对于她没有亲自接受记者的采访十分痛心疾:“多好的宣传机会。记者一报道,媒体一宣传,江州席神婆的名头能招揽来多少生意!你怎么就不动动脑袋瓜子好好想想呢。快,赶紧联系人家做专访。”
叶颜捂着自己的脸,抵死不从:“我刚下夜班呢!脸肿眼也肿,头上全是油光。记者一拍照,我不要脸了啊。”
“呵呵,知道自己现在样子磕碜,你还去看什么救命恩公?以身相许富二代的戏码,你现在的颜值不适合。”
叶颜臭美地对着窗户一撩头:“我这样的,需要走以身相许的低端路线么。”
窗外的柚子树随风摇晃,“啪嗒”掉了颗柚子下来。
芒夏一本正经:“我总觉得这树形象地诠释了什么叫笑掉大牙。”
“闭嘴。”叶颜威胁性地冲柚子树挥了挥拳头,昂挺胸朝留观病房走,“姐姐马上告诉你什么叫做魅力无限。”
结果恩公根本没给她施展抱负的机会。自称姓齐的那位先生在医院做了清创缝合后,天没亮就自己偷偷溜了。
芒夏皱起了眉头:“这人奇了怪了,留院观察的钱都交了,我还特地给他找了张安静的床位呢。他干嘛这么忙不迭地跑路?”
有点儿意思。
叶颜微微眯了眯眼睛。吉祥街路边摊的辣子鸡丁就这么好吃?
瘾君子试图偷她急救药箱的时候,男人独自一人坐在条桌边对着盘辣子鸡丁。
她被醉汉追得满世界逃窜时,男人还孤零零地坐在塑料板凳上吃辣子鸡丁。
一大老爷儿们在干辣椒丛中挑了半个多钟头的炸鸡丁,连啤酒都没喝两口。
脑袋上挨了啤酒瓶,送他进医院,他还心不甘情不愿。完了干脆趁天不亮直接跑路。
夜市有黄金?医院有鬼?他在等什么,又在躲什么?
“可惜啊。”芒夏咋舌,“这现成的缘分你就这么错过了。”
叶颜汗毛倒竖:“这哪门子的缘分?”
“于千万人之中,没有早一步没有晚一步,恰好你躲在他身后。世间抓人的方法千千万,那个醉汉偏偏一酒瓶给他脑袋开了瓤。”
叶颜眉毛要上天:“你被疯狗撵在后头试试,能躲哪儿是哪儿。那家伙喝高了准头不好,啤酒瓶砸他脑袋上,怪我咯?”
芒夏痛心疾:“你怎么就不抓重点呢,姐姐,重点是这位救了你的英雄身上的衣服是这季的新品。T恤一万四,裤子一万六,鞋子三万,身上穿了辆polo。”
“噢,应该可以喜提辆高尔夫7。你忘了他的手表,积家的经典地理学家腕表,差不多七万块。”
“你知道你还不把握住!”芒夏激动地拍她的肩膀,“英雄救美,多好的机会!”
叶颜决定打击天真少女,皮笑肉不笑:“谢谢,我见多了穿金戴银,欠了一屁.股卡债跟网贷的人。”
芒夏龇牙咧嘴,听到手机提示又立刻双眼放光,亮晶晶地盯着自己的舍友:“叶子,你就透露一回彩票号码吧。”
叶颜冷酷地打破了她彩虹色的美梦:“没有,我说过了,我只能追溯生过的事情,没有办法预知未来。你怎么也跟他们一样迷信。”
新鲜,一神婆也好意思说别人迷信。
芒夏悻悻:“大仙,你得拓展业务范围。往事不可追,顾客更关心未来。你这样会挣不到钱的。”
“谁说的。”叶颜高傲地抬起下巴,示意小夏子跟上,“等着,姐姐今晚就给你把这个月的房租跟置装费挣到手。”
两人回到租房先睡了个昏天暗地。
直到饿醒了,芒夏才过来敲她的房门,对着亮堂堂的窗户抱怨:“你也真是的,睡觉不拉窗帘,不嫌太阳刺眼啊。”
“错。”叶颜打着呵欠伸懒腰,睡眼惺忪,“生物就应该进行光合作用。阳光才是宇宙赐予生命最慷慨的礼物。”
“那你怎么就晒不黑呢?”芒夏郁结。
叶颜一边刷牙,一边含混不清:“这问题就跟你问熊猫为什么拍不了彩照一个道理,天生的。”
她当花的时候就是月光下香喷喷的大白花。
芒夏翻了个白眼,看她洗完脸贴面膜就头疼:“省省吧,姐姐,你贴了面膜还怎么吃面包。”
叶颜十分讲究原则:“饿一顿不是大事,护肤半点不能马虎。”
芒夏叹气,认命地将面包撕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喂到她嘴里:“你说你打扮成神婆了,谁还注意你脸上的皮肤状态啊!”
“又错了。”叶颜蹲在地板上整理出门的行头,纠正芒夏的错误认知,“打扮不是为了讨好别人,而是为了取悦自己。我美丽,我高兴。”
羊蹄子跟驴皮鼓带上,跟萨满帽一道从网上买的。店家买三送一,送了她串腰铃。最贵的是那身黄褂,足足掏了她一百二十块大洋,店主还死活不肯降价。
叶颜也不知道这些东西有什么用。不过人类最爱玩虚头,素来买椟还珠。不折腾的像那么回事,根本就招揽不到生意。
临出门之前,芒夏就硬拉着她在观音像之前上了三根香,非得求观音娘娘保佑她们生意兴隆,早日财买房。
观音菩萨还管跳大神?也不知道人类的逻辑到底是怎么转的弯。
她决定宽容人类。
傍晚六点钟,她俩准时到达城郊的杨柳村。主家已经到公交站台前等着大仙了。
叶颜听着五六十岁的老头跟个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絮絮叨叨不停,只觉得头疼。无非是家长里短,爹妈偏疼了这个,忽视了那个。完了自己劳心费力,最后却落个里外不是人。
老头的母亲死了,死不瞑目。
九十多岁的老人家走了,按道理来说是喜丧,可偏偏尸体被现的时候睁着眼。
这可是大大的不吉利不讲究。老太太七八个儿女十几个孙辈外加二十来个从孙全都不答应了。
大家庭有大家庭的热闹,人多是非更多。儿孙们齐聚一堂,丧事没商量完先翻了脸,不约而同指责别人做了不地道的事,才害得老太太死都合不上眼。
叶颜穿着长袍戴墨镜,头上挽着道姑髻,装出一派世外高人的模样:“无妨,且等我请老太太回家看一眼,说开了就没事了。”
老头眼睛落在叶颜的墨镜上,试探着问:“师父可是眼睛不方便。”
叶颜很想装逼说自己开天眼次数太多,所以受了老天爷的惩罚;可实在害怕自己乌鸦嘴一语成谶真瞎了眼睛,只能退而求其次:“我修行的时日久了,万事万物的信息接收的太多太繁杂,戴眼镜是为了屏蔽信息。”
芒夏在背后翻白眼,心道,分明是你眼皮浮肿得没完全消,带墨镜想衬得脸小,还能装神秘。
香烛、酒肉跟水果之类的贡品是主家自己备下的。
芒夏原本还想连这生意也一并做了,被叶颜硬生生地拦了下来。她们不能自降格调,她们可是手上有真功夫的。
老太太独门独院住着间青砖大瓦房。临死前除了耳朵有点儿背之外,身强体壮,一顿能吃下两大碗饭。平常还打理着一个菜园,自己做腌菜,每天骑着三轮车去农贸市场卖,一天下来能卖三四百块。
“说没了就没了。妈走的时候眼睛都没合上,肯定有事情记挂着安不下心。”老太太的大女儿抹着眼泪指责位二三十岁的女人,“肯定是你到现在都不结婚,你太婆才放不下的。”
被点名的人莫名其妙:“关我什么事儿,你怎么不说说你孙子游手好闲呢。”
“哎,你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说谁呢?”定性为游手好闲的大孙子也加入了战团。
吵架就是这么回事。一人多一句嘴,就能掀翻了青砖大瓦房的屋顶。
叶颜冲着院子里头的枣树叹了口气,安抚地摸摸树干。枝头已经挂满了小灯笼一样的黄果儿,可惜它的主人却来不及再吃上鲜枣。
枣树叶子簌簌作响,洒下的果子仿佛是它为老人流的眼泪。
人类老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可是往往无情更有情。
口是心非,吓死了人,她还这么兴奋。
作为这世间唯一的妖精,叶颜决定给自己的朋友普及妖类常识。
茶几上的仙人球刚被领回家没两个月,还处于对花妖的盲目崇拜阶段。闻声立刻激动得连身上的刺都闪闪亮:“太好了,阿花,你多说点儿妖界的事。”
沐浴在晚风中的月光花早已经历过年幼无知偶像幻灭的打击,毫不客气地吐槽:“你听她胡吹。什么妖界啊,她就没见过其他妖精,常识都是她自己瞎说的。”
什么叫瞎说。叶颜威胁地朝月光花龇牙。
实践出真知,所有的规律都是观察个体后得出的总结。
叶颜以自己的妖生经历毫不留情地鞭挞电视剧的荒谬:“搞笑吧,都修炼千年成.人形了,怎么可能碰到雄黄就变成蛇呢。照这个理论,她生许世宁为什么不是蛇蛋?”
阳台上的月光花快乐癫了:“哈哈哈哈,阿花,你以后会不会生下颗种子,然后埋进土里结果实?”
仙人球上个月才看过《西游记》,满心天真:“阿花,那是不是跟人参果一样,挂在树上,然后变成人形娃娃啊。”
阿花可不可以多结几个果子,变成好几个娃娃一起陪它们玩。
月光花专门戳花妖的痛脚:“别指望啦,她又没生过孩子,她怎么知道。”
叶颜浑身恶寒,直接无视了仙人球的星星眼,只盯着芒夏,准备彻底纠正对方的错误概念:“那不结了嘛。人成仙以后,跟仙人是一个待遇。蛇成.人之后,为什么非得是二等公民?”
芒夏绕了半天才想起来反驳:“她不是二等公民,她会法术呢。”
叶颜快要笑疯了:“这更加不可能啊。众生本身就是不平等的,生物进化论证明了生命由低级到高级的过程。八仙是人修炼成的,难道比别的神仙更加厉害?”
开玩笑,哪儿来的法术啊。她要会法术的话,干嘛不直接先给自己变出一套别墅。
仙人球惊讶:“阿花,原来你不会法术啊。我还以为你不变房子是因为没办法解决土地证跟房产证。”
妖艰不拆。事实上,她也的确搞定不了房产证。
叶颜笑得比哭还难看。
芒夏不明白她有什么好笑的。
叶颜捂着自己的肋骨:“能不好笑吗,人类这么爱妄自菲薄。对于这个地球而言,你们已经是最高等的生物了!”
人类臆想的所谓神仙会的一切,腾云驾雾有飞机,餐风饮露有营养水,哪样是人类自己做不到的?
“那神仙还能长生不老呢!”
叶颜瞪眼:“但凡有生命存在,就肯定会老会死。否则不断有人成仙,神仙自己还生孩子,天庭岂不是要挤炸了。人类之所以觉得神仙不老不死,不过是天上一日,地上一年。人活百岁已经算是长寿。可对神仙来说,就是一百天,三个多月,能老多少。”
“停停停,我觉得有点儿混乱。”
叶颜指着自家阳台晒月光的大白花,极其阴险地睚眦必报:“比方说月光花是一年生植物。对它来说,人类就是长生不老的神仙。因为它的生命太短暂了。”
月光花“哇”的一声哭出来,花妖就是故意的。它才不是短命鬼呢,它有着绚烂而美好的一生。
呜呜呜,为什么不是二生或者三生。
叶颜总算心满意足。哼哼,要它敢当面拆她的台。
芒夏不知道自己朋友的阴险狡诈,还眨巴眼睛孜孜不倦:“你是说,蛇妖没有比人类更厉害的地方?”
“也不能这么说吧。”叶颜喝了口酸汤,字斟句酌,“这就好比人当官,从基层成长到高位,有基层生活工作经验,就了解基层。”
“谢谢,小老百姓对怎么当官没兴趣,话筒给你,请说重点。”
叶颜推开芒夏卷到自己下巴边的上场传单:“最起码的,白娘子跟小青应该能听懂蛇语,能指挥蛇,并且老鼠怕她们。”
“啊——”芒夏摸摸自己的胳膊,不掩饰嫌弃,“老鼠,好恶心啊。她们不会吃老鼠吧。”
“怎么可能!”叶颜瞪眼,“都已经是人了,当然跟人类一个口味。小宝宝在妈妈肚子里头吃羊水。生下来后喝奶,然后再吃饭菜。谁出了娘胎还靠羊水过日子?”
“不行不行,我要混乱了。”芒夏连连摆手,又抬起头。“那你说,为什么是她俩修炼成人,其他蛇就不行呢?它们到底怎样修炼成.人形的?”
叶颜立刻骄傲起来,那过程可复杂了。那必须是天选之女才有成.人形的机会。
“汲取天地之灵气,吸收日月之精华。”
仙人球听得津津有味,只差自己找个小本本一字一句记下来。
备受打击的月光花抽抽噎噎:“你听她瞎掰扯什么啊,说了等于没说。”
难得芒夏跟月光花相同看法:“能不能具体点儿,详细点儿。比方说到底怎样汲取,怎么吸收。”
叶颜一本正经:“这个问题好比为什么人类进化成.人,黑猩猩却走偏了一个道理。”
芒夏狐疑:“什么意思?”
“都是玄学!ay就是你,别假装不在意。”叶颜放下筷子,唱起歌来,“我明白,这都是上天的安排。”
仙人掌浑身的刺都散着疑问:“什么意思?”
“就是老天爷选中了她,一道闪电霹雳,她就变成.人了。”
仙人掌目瞪口呆,还有这种操作?
叶颜心满意足地摸肚子,“哎呀,野鸟肉就是比鸡肉香。”
芒夏猛的呛到了,连连咳嗽,眼泪都快淌下来:“你,你……这是鸟肉?”
“是啊。”叶颜点头,一副邀功的模样,“怎么样,我手艺不赖吧。你捡鸟儿我做饭。哎哟,我们家夏夏真会当家过日子。这么大一只鸟,换成童子鸡的话,要十块钱呢。”
芒夏崩溃:“我捡它回来是为了安葬它!”
叶颜掏掏耳朵,正儿八经道:“我们的肠胃,是它安息的最好场所。”
芒夏快疯了,看着空空如也的鸟肉碟子,她捂脸哀嚎。
大半碟子肉都下了她的肚子。
叶颜伸懒腰,回味无穷:“真是人间美味啊。”
芒夏整个人处于斯巴达状态,她想哭。
哎哟,多愁善感的人类小姑娘啊。叶颜试图跟她讲道理:“生物链决定了人吃菜吃饭吃肉啊。这吃鸟跟吃鸡是一个道理。”
“鸡是人养的,就是为了用来吃。鸟它不是用来吃的!”
叶颜强词夺理:“那你去问问被养的鸡,看它们高不高兴被人吃。总不能因为鸟在天上飞,就要比鸡高贵,不能碰吧。”
“谁说它不比鸡尊贵啊!你看!”芒夏强行将手机塞到了叶颜眼睛底下。
这都什么玩意儿。
叶颜读着百科上的介绍:“体长46-60厘米。体较粗胖,颈较短……栖息和活动于平原和低山丘陵地区的溪流、水塘、江河、沼泽和水田地上。夜出性。……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等等,这图为啥瞅着有点儿眼熟。
这毛色,这嘴巴,这身形,这跟人类手掌的对比照片;叶颜转过脑袋,目光落在了厨房的垃圾桶上。
拔掉的鸟毛还没丢,墨绿、雪白、灰三色半点儿不落,拼接回头,依稀似曾见。
“什么似乎啊,就是!”
叶颜想掏耳朵,哎哟,这准星。头回吃鸟,居然吃到了国家二级保护动物。
她跟芒夏对视一眼。
两人默默地翻出了黑色垃圾袋,赶紧套了三层。
尸体已经被她们毁了,现在要灭迹。
她俩做贼心虚,没敢在小区里头遗弃罪证,索性跑出去,丢在街角的大垃圾桶里。
反正打死不承认,她们没干坏事。鸟是被那大重孙子打死的。
人都出来了,大晚上的,叶颜哪里还肯继续回去宅着,坚持要逛街买衣服。
开玩笑,她现在可是身揣五万块的款姐,怎么着都得去扫货。刚下小夏夏塞到她下巴底下当话筒的宣传单都说了,今晚商场三到七层,全面打折。
芒夏不想去,她要修身养性,她不要继续堕落。
回家看书去,研究堪舆风水学去,好好思考如何拓展顾客群去。
叶颜目光落在她小肚子上,故意大呼小叫:“哎呀,夏夏,你的小肚子怎么这样大,容易被人误会的。你肯定长了好几斤肉。”
芒夏摸自己的小腹,怎么摸怎么觉得是山不是平。肯定是最近饭吃多了,要死。
“走吧走吧,逛街是最好的减肥方式。”叶颜连拖带拽把人拉住了最近的商圈。
一进商场,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手。每件衣服都有不同的风味,哪件都是她的爱妃,她自觉得雨露均沾,冷落了谁都是渣渣。
芒夏死活拦着,坚持只让她买了三件外套,两条裙子跟三条裤子。
“那件连衣裙也好好看啊。”叶颜眼巴巴地看着自己试穿过的月光裙。
她都要爱上镜中的自己了,怎么能那么美。
就连店里的兰草都承认她是整条街最靓的崽。
芒夏面无表情:“呵呵,你买完月光裙就变成月光了。你到底还想不想买房?”
“我觉得人生不能像蜗牛一样,扛着房子到处走。人,最重要的还是要享受生活。”
芒夏拉住她还想转身回店的胳膊,幽幽地念了四字咒语:“房东大姨。”
此话堪比紧箍咒,孙猴子立刻偃旗息鼓,垂头丧气跟着芒夏往外头走。
芒夏给她算账:“咱们以后挣的钱,只能花一半,攒一半下来当付。”
叶颜叹气,指着街头清水别墅广告牌画饼:“估计努努力,咱们五辈子能买上别墅。”
“错!”芒夏瞪眼,压低声音,“要是次次都像昨晚那样,五万块。一个月咱们干个十天,就是五十万。干上一年,付一半起码没问题吧。”
“你不是说不能这么要钱不要命么。”
人类怎么能出尔反尔,很伤害她脆弱的内心的。
芒夏毫不客气地拍她的背:“谁说挣钱要送命的?你就不能好好研究风水吗?我跟你说,隔壁区政府办公室的人在我们病区住院的时候,直接讲了。他们那个政府大楼请风水先生看,抬手就是十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