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凤瞪大了眸子,扭头望着傅立,二人只觉得浑身的肌肉都僵冷殆尽。
萧盛的手,缓缓捏起了被角,慢慢的挪到了皇帝的脸上。下一刻,眸色陡沉,咬牙切齿。手,死死摁住了棉被。棉被堵住了皇帝的口鼻,皇帝根本不出声,连求救也是不能。
见状,上官凤和傅立随即背过身去,谁都不敢多看一眼。
此刻的萧盛就像是恶魔,面部狰狞,唇角却带着令人寒彻骨髓的笑。
笑得让人寒毛直立,毛骨悚然。
终于,被子底下没了声音,萧盛缓缓松了手,掀开了被子。皇帝双目圆睁,唇上染血,可谓死不瞑目。
萧盛深吸一口气,随手合上了皇帝的双目,漫不经心道,“让母后进来。”
语罢,顾自跪在床前,重重磕了一个头,“儿臣,恭送父皇!”
皇后一个踉跄,看着皇帝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沿,萧盛与傅立、上官凤,齐齐跪在地上,当下冲到床前,“皇上?皇上你醒醒!御医呢?来人,传御医!”
上官凤抬头,“皇后娘娘请节哀,皇上--去了。”
“不!”皇后只觉得眼前一黑,瞬时栽倒在地。
萧盛站起身子,不紧不慢的从袖中取出一条孝带系在身上,上官凤深吸一口气,这才走出门去,高喊了一声,“皇上驾崩。”
宫中哀鼓响起,皇帝驾崩,新帝继位。
上官凤当朝宣读遗诏,傅立拥戴萧盛登基,而萧盛登基后第一件事,就是铲除异己,以及萧盛的同胞兄弟。
不过在处理萧赞的问题上,萧盛未能如愿。
余槿陪着太后出现在朝堂上,太后手持先帝的手谕,愣是将甘州拨给了萧赞,而且当着朝臣的面,朝廷与甘州立下了永不互犯的承诺。先帝手谕在此,萧盛纵然想反悔,可也不得不估计百年之名。
只要自己当了皇帝,以后还怕一个甘州吗?
然则,余槿陪着太后过来,萧盛的心里--就像扎着一根刺,一根毒刺。为了萧赞,余槿走过百官之前,跟着太后站在了萧盛的对立面。
到底萧盛的遗诏是假的,所以萧盛不敢做得太过分,只能允准萧赞去甘州。
因为这件事,太后被禁在了慈安宫。
早前的七王妃,如今是皇后,萧东乾是太子。
“皇上,这后宫的位份?”皇后笑问。
萧盛一脸的黑线,“随你处置,如今你才是后宫之主。”
皇后颔,“于侧妃如今是于妃,贵妃之位空缺,早前皇上说要立余槿为贵妃,仅次于臣妾,所以臣妾这--”
“让她做个婕妤吧,没有朕的吩咐,以后不许给她提位份。”萧盛拂袖而去。
皇后一怔,“皇上?”
反复无常是君王,这话委实一点都没错。
只是萧盛没想到的是,等着他进了慈安宫,却没看见萧琳的踪迹。萧琳失踪了,遍寻宫闱都没能现,连带着失踪的还有萧琳的。乳。母--柳莺。
“萧琳去哪儿了?”萧盛冷然。
太后冷笑两声,“你重兵包围慈安宫,只是为了找琳儿?”
“龙凤印鉴在何处?”萧盛面色黑沉。
“休想。”太后冷笑两声,“你想拿到龙凤印鉴,就先把你那伪造的遗诏吞下肚子去。你以为天下人都是傻子吗?只要比对笔迹,假的就永远都成不了真。”
萧盛切齿,“是吗?如果知道真相的人都死绝了,那么假的,也是真。”
太后退后两步,“哀家只问你一句,皇上到底是不是你害死的?”闻言,萧盛冷笑,“你跟父皇只知道疼爱老十一,什么都想留给他,连父皇的皇位也是如此。你们可有想过我的感受,同样是皇子,我哪里不如老十一。可是你们呢?你们怎么对我的?我为大朔鞠躬尽瘁,
生死都置之度外。大朔的江山,有我一半的心血。”
太后嗤冷,“就凭你,狼子野心,心狠手辣。若是让你当了皇帝,这大朔的天下,岂非要血流成河?就算把皇位让给任何人,都不可能给你。”
萧盛点了点头,“在你们眼里,我比不上任何人。既然如此,那我也不妨告诉你,先帝是我杀的,而你--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任何的利用价值。你,下去陪先帝吧!”
手一挥,太监们快速上前,一根白绫随风摇曳。
屋顶漆黑的梁上,柳莺死死的捂住了萧琳的嘴,萧琳睁大眼睛,泪如雨下。她是亲眼看见太监们将白绫缠在自己母亲的脖颈上,死死的勒着。
母亲挣扎着,倒在地上,双眸不断的淌着泪,实现死死的盯着梁上的萧琳。
柳莺闭上了眼睛,如果她现在下去,就会暴露身份,萧琳就危险了。太后早已抱着必死之心,跟先帝而去本就是太后的心愿。萧琳,现如今是太后的一切。
萧琳趴在梁上,看见自己的母后被活活勒死,而后放在了床榻上。萧盛拂袖而去,下令杀了慈安宫所有人。
独孤侍卫长在外头叫嚣着,要为太后报仇,冲进了寝殿。
鲜血,染红了寝殿。
所有人都死在了里头,包括独孤侍卫长。
都死了。
柳莺的武功,带萧琳出去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当所有人都以为萧琳离宫了,却没想到她还趴在慈安宫的梁上。
“公主放心,奴婢一定带你出去。”柳莺还有个儿子在皇宫里,所以她是带着两个孩子出逃的。
只是一个人的力量,如何能敌得过千军万马的追捕。
后头追杀何其猛烈,那一次过吊索桥的时候,柳莺带着萧琳过桥,可是等着她回去接儿子的时候,桥被追兵砍断了。柳莺没能救到儿子,狠心带着萧琳走了。
萧琳知道,那一刻。乳。母心里是什么滋味。
可是她要为母后报仇,就必须活着。逃离了大朔,躲在了北昭,这就是萧琳的幼年。身为大朔的公主,却在北昭过着丧家犬一样的生活。直到遇见了鬼医,柳莺才算放下萧琳,回到了皇宫。这一去,萧琳就再也没有见过柳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