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槿深吸一口气,将蔷薇花置于掌心,“随他们说去吧!”
不过,萧盛一月未至,也是事实。如果不是起了疑心,不会这么对她。可她不是那种会讨好的女人,不会眼巴巴的把自己送上去。
骨子里的傲气,身子里的骨气,不允许她做这样的事情。
可孩子呢?
无论如何,她都必须保住自己的孩子,也是萧赞的孩子。
直到出了月子,萧盛始终不曾来看过余槿母子,但于侧妃那件事,也无人追究。所以萧盛,应该还是念着情的,只是人言可畏。
恰皇后娘娘操办赏菊大会,邀了各皇子皇妃,以及朝中外命妇来御花园赏菊。
趁着这机会,余槿也跟着去了,只是想透透气。七王府压抑得她,喘不过气来。
还有一则原因,她是真的想他。
想萧赞,想告诉他,她为他生了个儿子。可她又怕,因为这个,萧赞会赴汤蹈火。这是余槿最不想看到的。
御花园熙熙攘攘,余槿带着青莲和尚在襁褓的孩子,找个偏僻的角落坐着,不与人打交道。哪知却有个小丫头,约莫四五岁,蹦蹦跳跳的跑到她身边。
小姑娘生得极好,眉目间灵气逼人。
余槿笑了笑,“丫头,你是谁家的孩子,你娘呢?这御花园你可别乱跑,万一弄丢了,可要叫娘心疼死的。”
小姑娘的嗓音尖细柔软,望着余槿怀中的孩子,“我能看看他吗?”
余槿点了头,“自然可以。”
小姑娘凑上去,“长得好可爱。”
“你小时候,也必定如此可爱。”余槿笑着,淡淡的笑,却如三月暖阳,“告诉姨,你是谁家的孩子啊?我带你去找你娘如何?”
小姑娘想了想,笑着点头,便牵起了余槿的手,“我喜欢看你笑的样子,你笑起来真好看。如果我十一哥能与你一般笑,那该多好?”
“高兴了,就会笑。你如此可爱,我自然也喜欢你,喜欢对你笑。”余槿柔和的说着,牵着小姑娘的手往前走。只是走着走着,余槿顿住了脚步,这是往慈安宫的方向。
早前她听萧赞说过,慈安宫那是皇后的住处。
“你,是不是十九公主?”余槿蹲下身子。
小姑娘捂嘴偷笑,“没人认得我,你怎么认得?”
余槿心下一惊,听说十九公主生来便住在慈安宫,由皇后娘娘亲自照料,寻常人根本不得见。看她这副模样,八成是溜出来的。这些还是萧赞早前跟她提过的,否则她哪里知道这宫中还有这么个小人精。
“琳儿,你又胡闹?”一声威严之音,伴随着纷至沓来的脚步声。
余槿随即跪身,不用猜也知道,必定是皇后来了,“妾身参见皇后娘娘,参见公主,失礼唐突,罪该万死。”
一双凤履落在余槿的视线里,“你是谁家的?”
余槿毕恭毕敬不敢抬头,“妾身七王府,余氏。”
“余槿?”皇后直呼其名。
心下微颤,余槿点了头,“正是妾身。”
“你且抬头让本宫看看。”皇后道。
余槿想了想,这才微微抬头。皇后是个十分温润的人,换句话说,皇后贤德之名天下皆知。与当今皇上,鹣鲽情深,连皇上都要敬她三分,委实令人欣羡。
“眸揽日月,眉目如黛,果真是难得一见的可人儿。”皇后笑着,“起来吧,别跪着了。”她稍稍一滞,眼神中带着少许的惋惜,“这是你的孩子?”
“是。”余槿点了点头,“小儿萧东离。”“孔雀东南飞,离离难相逢。”皇后摇了摇头,“让本宫瞧瞧。”这一瞧不要紧,只是皇后的眉目却越拧紧,带着几分疑虑的打量着余槿。余槿半垂着头,没有多说什么。皇后看了看自己的女儿,又看了看
襁褓中的孩子,似乎想到了什么。
“女人,不容易。”皇后轻叹一声,牵起了女儿的手,“丫头,跟母后回宫去,不许在外头乱跑,成何体统。”
“母后,我喜欢这个小弟弟。”萧琳自然不知道辈分。
皇后笑了笑,“不是小弟弟,这孩子长大了,还得称你一声皇姑姑。他呀,是你的侄儿,可懂?只不过这孩子小小年纪,容貌便生得极好。凤凰落枝亦是凤,素颜何尝不倾城。”
“素颜?”萧琳歪着脑袋,没听明白母后的意思。
余槿始终没说话,皇后那一句,女人不容易,几乎就已经是答案了。
皇帝与皇后,惯来宠爱萧赞,如果不是那件事,也许--已经立了萧赞为太子。而萧东离,过了月子,就越的像萧赞,这眉眼,这五官--皇后岂会认不出来。
何况,当时的情况,皇后也是清楚的。
余槿既然能入萧赞的眼睛,皇后自然也格外留心。有关于余槿未足月便产子的传闻,以及如今的亲眼所见,皇后毕竟是皇后,什么没见过,心里有数嘴上不可言明罢了!
“以后多来宫里走走,本宫允你可随时出入皇宫。”皇后握了握余槿的手,“好好照顾孩子,想必皇上看见了这孩子,也会欢喜得紧。”
余槿重重点头,“谢皇后娘娘!”
说也奇怪,自打从宫里回来,萧盛就到了余槿的房间,甚至于对孩子表现得格外的满意,格外的热忱。
余槿不是傻子,无事献殷勤,想必不是什么好事。
皇后娘娘这头许她,随意出入宫廷,萧盛另一头就过来了,这其中是不是--打上了自己孩子的主意?
赏菊大会上,她没能跟萧赞碰面,这事萧盛应该也清楚的。
可--余槿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主子,怎么了?”青莲问。
余槿蹙眉,“青莲,你说我是不是多心了?”
青莲轻叹一声,“主子,现在不是很好吗?王爷对小少爷格外上心,就不会有人敢欺负小少爷,主子也能轻松一些。且不管王爷是什么意思,走一步算一步吧!”“也只能如此了。”余槿点了头,“今儿个他带着孩子入宫朝圣,我总觉得心慌。也不知为什么,总是不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