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东铭冷笑,“上官大人验过,觉得此物可以为真?”“这世上,真作假时,假亦真。”上官致远忽然跪在了地上,“皇上圣明,必定不会为人左右。请皇上还三皇子一个公道,勿要被小人蒙蔽,枉杀忠良。如此,岂非让天下百姓寒心?让文武百官对朝廷也失望
透顶?”
“放肆!”萧东铭冷嗤,“你敢说本太子是小人!”
“是枉做小人。”上官致远直言不讳,“百姓都睁着眼睛看着呢!当着天下人的面,太子殿下觉得,能一言以蔽之吗?真相如何,总有大白之日。”
萧盛轻咳两声,“好了,别吵了,吵的朕脑仁疼。”他起身,“把那些东西拿上来,给朕瞧瞧。”
萧东铭颔,便命人将东西端了上来。萧盛左看右看,眯起眼睛瞅了半天,才幽然开口,“做得真是不错,上头的金丝,果然与朕身上的,相差不离。看样子朕这皇位,早该让贤了,否则也不至于如此摇摇晃晃。所谓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朕
这是,被惦记上了!”
刘忠躬身,“皇上,您是不是累了?”
闻言,萧盛摇头,精神恹恹道,“倒不是累了,是觉得失望。”
萧东铭心头一怔。
萧盛继续道,“你看看这些东西,简直可以以假乱真。有人想要朕的皇位,那就是想要朕的命啊!逆子!”
听得这话,萧东铭瞬时跪地,“父皇,儿臣还有本奏。”
萧盛抬了眼皮,“还有什么话,就说吧!”萧东铭道,“儿臣大婚时,有刺客行刺父皇。儿臣费尽心思,总算擒住了刺客。经过严刑拷打,刺客交代,他们就是三弟结交的江湖之人。这些人成日靠御羽山庄豢养,实则是御羽山庄的杀手。奉了三弟之
命,取父皇性命,意图夺取江山。”
一扭头,萧东铭道,“带上来。”
音落,便有侍卫押解着一名浑身是血的死囚上前,那人看上去受了不少刑法,披头散根本看不清真容。
“父皇,当日便是此人行刺。”萧东铭斩钉截铁。
萧盛轻咳两声,“确定是他吗?”
萧东铭颔,“就是他。此人出生江湖,与御羽山庄过从甚密,而且武功奇高。”
“你为何要杀朕?”萧盛问。
那人倒伏在地,奄奄一息,“奉--三皇子之命,取你狗命。三皇子乃天命所归,尔等都该死,都该杀!”
这话一出口,萧盛便咳得更加厉害。
刘忠慌忙端上热茶,焦灼道,“皇上别着急,一切都有太子殿下主持,您稍安勿躁,龙体为上!”
那一瞬,约莫有种昭然若揭的痛快。
素言愣在那里半晌没回过神来,这是怎么回事?一下子--私逃之罪、叛国之命、弑君之祸,都聚齐了!可这些,不都是萧东铭干的吗?
转了半天,全部落在了萧东离的头上。
素言咬牙切齿,恨不能上去撕碎了萧东铭。若说厚颜无耻,恐怕没有比萧东铭更厚颜无耻之人。堂而皇之的嫁祸,还弄得一腔的义正词严。上官致远拳头紧握,恨到了极致,伫立宫门前面对着天下百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人知耻。恬不知耻的,是畜生。今日,我算是看得明白了。这世上,黑不是真的黑,白不是真的白。三言两语,黑白
颠倒。”
“上官致远,你胡言乱语什么?”萧东铭挥手,便有御林军快速上前。
上官致远拂袖,“今日我就站在这里,把我要说的话,说得明明白白!活要活得清楚,死也要死得明白!”
“三皇子鏖战幽州,乃是事实,本官亲送粮草去幽州,悉数看在眼里。幽州将士们群情激昂,等着朝廷的援军,与北昭决一死战。”
“试问,叛将手中可有勇乎?那些血染黄沙的,哪个不是人生父母养?就因为一句关城门,死得干干净净。如今,边关还在战乱,百姓依旧流离失所,看看咱们的太子殿下到底做了什么?”“砸粥棚,毁民之避难。民若不养,何来君?何来臣?何来这大朔的太平盛世?如此行径,恶劣若盗匪,堪与草寇为伍。草寇尚知劫富济贫,尔等只知骄奢。淫。逸,只知尔虞我诈,何曾真正将百姓置于心
中?”
“今日诛忠臣,明日断良将,错将大好河山拱手让人,这便是你们想要的吗?”
上官致远厉声高喝,“师父说得好,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种红薯。今日我便将脑袋和官职押在这,不求流芳百世,但还民真相!”
萧东铭冷笑,“上官致远,你说完了没有?”
“说完?这么快就说完了,岂非无趣得很?萧东铭,总该等你把话说完,把戏演尽才好吧!”飘渺之音从天而降,寻不着来源。
所有人都环顾四周,却不知天空一道黑影掠过,寒光利利。
刘忠陡然惊呼,“来人,护驾!快护驾!有刺客!”
说时迟那时快,在侧的御林军蜂拥而至。瞬时刀光剑影,也不知是何缘故,只见御林军好似突然被一股力量分散开来。
下一刻,冰冷的剑锋已经架在了萧盛的脖颈上。
众人这才定睛看清楚,黑衣蒙面,眸色如刃。手中一柄冷剑,寒光烁烁,几欲嗜血。一切都生在电闪火石间,底下的百姓和文武百官甚至都来不及反应过来。
“谁都别动!”黑衣人的声音,低低柔柔的,听上去十分熟悉,“瞧见我的剑了吗?你们动一下,我就动一下。不信的话,你们就试试。”
萧东离捋了捋衣袖,丝毫不理睬众人期待的目光。
若说在这世上,还能有人,从刀口下救人的,那就只有萧东离了。可惜出不出手在他,他若不愿,谁都拿他没辙。
有那么一瞬,萧东铭觉得自己的主动权,落在了对方的手里。上官致远瞧了素言一眼,他想知道这个黑衣人到底是谁?素言脑瓜子一转,想着武功如此之高,又天不怕地不怕,还能说话说得这么无赖的,约莫也只有他--千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