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是远少爷找的相爷,相爷才让人去的。”素言摇头。
上官靖羽点头,“郡主怎样?”
“伤得不轻。”素言抿唇。
轻叹一声,上官靖羽加快了脚步。
厢房外头,上官致远皱眉坐在栏杆处,看着进进出出的奴婢们,神情有些呆滞。
“致远?”上官靖羽喊了一声。
“姐姐。”上官致远这才回过神,急忙起身,“你没事吧?太子府没有作为?”
“爹让荣贵去了,人被带去了六部衙门,你放心就是。”上官靖羽扭头望着敞开的房门,“郡主怎么样?”
上官致远摇头,“大夫还在诊治,人还没醒呢!”
“我去看看。”上官靖羽跨过门槛,走进内阁。萧月就躺在床榻上,上官靖羽进去的时候,大夫已经处理好了伤口,正在开药方。床榻上的萧月,面如死灰,整个人奄奄一息。见惯了她生龙活虎的模样,乍见不言不语的躺着,上官靖羽的心里很不是滋
味。
这样的萧月,让她想起了素颜。
素颜就是这样躺着,笑着离开的。
心里咯噔一声,鼻子瞬时泛酸,上官靖羽压低声音,“郡主怎么样?”
大夫道,“万幸万幸,没有伤到骨头,否则这胳膊必定是废了。如今伤着筋肉,需好好疗养,只是这手以后怕是有些异于常人。会不太灵活,但总算是保住了。”
上官靖羽神色微凝,“多谢。素言,送大夫出去。”
素言颔,给塞了银子,恭恭敬敬的送了出去。
流盈淌着泪,“奴婢去煎药。”
床榻上的萧月艰难的睁开眼睛,泪眼汪汪的盯着上官靖羽,“我的胳膊,还在吗?我以后会不会变成残废?”
门外的上官致远见着大夫出去,这才起身快步走进门来。
上官靖羽坐在床前,噙泪一笑,“还在。郡主那么漂亮,怎么能没有胳膊呢!致远请的是御医,用的是宫里最好的药,你的胳膊不会有事,但是你要听话,好好养着听到了吗?”
萧月流着泪道,“我没想太多。当时看见马蹄子下来了,眼见着要踩到致远,我就想着能替他挡一挡。”
“还好是我的胳膊,反正我又不会吟诗作对,连说个成语都被人笑话。如果真的废了,最多我爹养我一辈子。横竖我被人笑话,都笑习惯了。”
“他就不一样了,他才华横溢,诗文卓绝。如果没了胳膊,以后怎么拿笔呢?”
“爹说,读书人有笔如刀,所以他的用处比我大。我就喜欢他骨子里的傲气,他肚子里的墨水,还有他的书生气。这些,我都没有。”
上官靖羽哽咽,“傻丫头,都是命,都是胳膊,有什么不一样。只不过你心疼他多一些罢了,何必嘴硬?”
上官致远就站在拐角处,心口狠狠揪起,忽然就心疼了。
上官靖羽出来的时候,上官致远还站在拐角处没进去。
“进去看看她吧!”上官靖羽笑了笑,“你知道该怎么做的。”
“姐姐?”上官致远犹豫了一下,神情微恙的瞧着她,“我--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说点让她放心的话,而不是同情。郡主喜欢你,真心喜欢一个人,所希望得到的,绝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彼此的坦诚相待,渴望的是能与你比肩而立。”上官靖羽淡淡的笑着,“落花风雨伤春,不如怜取
眼前人。”
上官致远点了头,这才抬步走进去。
“小姐没事吧?”素言上前,“希望远少爷跟郡主能好好的。”
“人总要等到失去才懂得珍惜,可是失去了,还拿什么来珍惜呢?”上官靖羽轻叹一声,就好比素颜和独孤。
事实上,上官致远进去了,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坐在了萧月的床沿。萧月也不说话,静静的看着他,而后安心的睡着。
有时候说不说话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都能明白,各自的重要。
萧月不求其他,上官致远能陪着她,她便知足。这辈子习惯了高高在上,她也想要试着放下身份,试着学上官靖羽,去做个普通的女子。
高高在上,要不到她想要的温暖。
低下头,才能看见紧握的手。
所以人要学会,适时低头。
“小姐,那风烈的事情--会怎样?”素言边走边问。
上官靖羽顿住脚步,“风烈对于萧东铭而言,是个致命的弱点。风烈知道太多,所以萧东铭不会让他落在我爹的手上。这六部衙门的大牢,锁得住风烈,拦不住萧东铭。”
素言皱眉,“小姐的意思是,杀人灭口?”
“公审在即,萧东铭心狠手辣,绝不会希望旁生枝节。”上官靖羽深吸一口气,“我想,爹应该另有打算。”
“相爷会插手?”素言不解。
上官靖羽点头,“插手是必然的,毕竟萧东铭对上官家下手在先。爹若是不还手,那就不是当朝丞相的作风。只不过,风烈的命,爹到底是保还是不保,我倒有些猜不透。”
上官凤从小就教育她:人若犯我,斩草除根。
萧东铭敢动上官家,敢动她,上官凤一定不会放过他。纵然萧东铭是皇子,也不例外。
“如果风烈死了,太子府岂非更肆无忌惮?”素言愤愤不平。
“爹的心思,谁又知道呢!”上官靖羽抿唇,瞧着灰蒙蒙的天,“但愿爹能保得住。”风烈被带进六部衙门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旁的倒也罢了,砸了粥棚最多是赔银子。但是伤了萧月这个元阳郡主,此罪非小,朝廷也必须端正态度,那风烈试问。毕竟朝廷和甘州尚未撕破脸,元阳郡
主的名号,在朝廷还是管用的。
如果甘州因为这样而动起来,朝廷反而会吃哑巴亏。
只是第二天的天刚亮,便传来了风烈暴毙的消息。
这消息别说是素言险些咬到舌头,就连上官靖羽也是吓了一跳。上官凤做事从来缜密,怎么会无端端的出了这样的纰漏?风烈一死,无疑是替萧东铭,消除了一切的人证物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