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不得走就不必走,凡事也没有绝对。”一道熟悉的声音从天而降,屋顶上,稳稳的做着矫情造作的千寂,姿势极为拉风的抬头赏月。
千寂翘着二郎腿,抱着冷剑,斜着脑袋,视线从冷月挪到了底下的上官靖羽身上。
“你什么时候来的?”上官靖羽一怔。“闻着酒香过来的,都说了,我这个人最喜欢凑热闹,最爱喝喜酒。这大好的日子,还不叫上我,真是不把我当兄弟。啧啧啧--果然是嫁出去的妹子,泼出去的水!”千寂翩然落地,笑着去看上官靖羽,“怎
么,不欢迎?”
上官靖羽笑道,“总是神出鬼没的,谁知道怎么请你喝酒?不过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千寂轻车熟路的进了喜堂,“意思还不清楚吗?你这么聪明,还要我仔仔细细的说?”
“你--半路上?”上官靖羽抿唇。
“都清理干净了。”千寂从怀中取出三份牒文,直接丢在桌面上,“自己看吧!”
上官靖羽快步上前,伸手拂开一份份牒文:一份直达二王府,一份直达丞相府,还有是送去六部衙门的。
“说起来,这县官老爷还真是万事齐备,这可不止两手准备,是三手准备了。”千寂灌上一口酒,“半道上,一个都不剩,你放心住下就是。”
“你如何得知的消息?”上官靖羽问。
千寂握杯的手稍稍一顿,“这你就别管了。魔宫那么多人,哪儿没有眼线,我不会告诉你的。除非你是魔宫的女主子,否则就别问。”
上官靖羽眉头微蹙,“那前天夜里,是你吗?”
“前天夜里?什么事?”千寂一怔。
当然就是方云下跪的事情。
想了想,千寂邪邪一笑,“你说呢?”
上官靖羽也不再多问,方兴让柳妈抱着小雨去睡觉,顾自看千寂与方兴饮酒。上官靖羽看着千寂与方兴推杯换盏间的笑意,如释重负。能安安稳稳的过日子,自然是极好的。离开这里,其实她也不愿意。
毕竟自己有着身孕,行动不便,搬家也是无奈之举。
如今不用搬走,她也免去奔波劳碌之苦。
扭头望着坐在一旁的萧东离,上官靖羽走了过去,与他肩并肩的做着。屋檐下,两人头靠着头,默默的看着月,此时无声胜有声。
身后,千寂狠狠灌着酒。
“爷,咱可以不用走了。”上官靖羽笑着低语。
萧东离握着她的手,低低的念叨着“呆子……”两字。
她听在耳里,甜在心里,“嗯,一个呆子,一个傻子,可不是天生的一对吗?爷,你说是不是?”
夜色撩人,明日想必是个好天气。
虽然千寂出现得很及时,及时得令人费解。
但有些事,何必求个明白?能这样一直下去,就算糊糊涂涂的,也是极好。
入夜的时候,千寂趁着酒意,在魑魅魍魉四个人的屁股上,一人踹了一脚,直踹得四人悉数趴在地上为止。
“没脑子。”千寂切齿,“我再晚来一会,连房子都该让人端了。”
魑魅魍魉委屈的从地上爬起来,揉着生疼的屁股。
上次踹得四人,屁股肿得老高,只怕这一次,也难以幸免。
魑魅魍魉齐刷刷跪在地上。
魑:主子,我们错了。
魅:主子恕罪。
魍:主子息怒。
魉:……疼!
“不许喊疼。”千寂一声吼,想着自己是不是嗓门太大,看看院子,瞧着身后的院子没啥动静,这才压低声音道,“我让你们看着人,看看都弄成什么样子了?”
魑魅魍魉自然是委屈至极,齐刷刷拉着耳朵,俯不语。
千寂嗤鼻,“别以为你们摆出这副样子,我就会心软放过你们!混蛋!知不知道,差点整个村子都得搬家?”
没错,如果被东都那些人知道,上官靖羽在这。
那么上官凤会杀光知道消息的所有人,而萧东铭也会这么做。
当然,一个是为了保护女儿,一个则是为了赶尽杀绝。性质不同,但结果是一样的。
魑魅魍魉抬头。
魑:我们已经惩罚那女人了。
魅:就在乞丐窝里。
魍:生不如死。
魉:活该!千寂点了头,“要不是知道这个,你们以为还能活到今日?也算是将功折罪,起来起来。”他靠着树干以剑柄揉着眉心,“战火很快会蔓延至蒿城,以后你们不但要防着有人透消息去东都,还必须防着北昭的
探子,明白吗?”
“只要是北昭的人,不管什么目的,靠近这里,就必须死得干干净净,一个不留。”
“我会加派人手,若有必要,你们可现身,让阿靖他们离开,知道吗?”
魑魅魍魉点头。
千寂又是一人一脚,“说话!”
魑魅魍魉带着哭腔,“是!”
“好了,继续去守着,我明日就走。”千寂转回院子,走向自己的房间。途径上官靖羽的房间时,脚步稍稍停顿。
没事就好!
万幸。
新房内,青墨和素言就那么一直坐着,坐到外头都万籁俱寂。
“我们--就这样坐到天亮吗?”素言问。
青墨深吸一口气,“那--那就睡吧!”
盖头已经掀开,交杯酒也喝了。这大红喜服都还穿在身上,烛光里,两个人的面颊都泛着异样的红光。
“我--睡相不好。”素言咬唇。
青墨“哦……”了一声,“我谁外头你睡里头,就不怕掉下去了。”
素言红着脸偷笑,“别人家的新婚洞房都是这样的吗?”
“不、不知道。”青墨摇头,“我是第一次。”
素言笑出声来,“我也是。”
好巧--唉--!
外头,千寂听得捂嘴偷笑。
“谁在外头?”青墨骤然起身,快步去开门。门口没有人,地面上摆着一本书。青墨皱眉不解,俯身捡了起来,快速进门而后合上房门。
“谁啊?”素言问。青墨红着脸摇头,随手便将书丢在桌上,“门口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