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雨连连点头,“姐姐,你说得真好。不像我姐姐,就会骂我。”
“亲人是独一无二的,在亲人跟前,才能肆无忌惮。”上官靖羽轻叹一声,笑了笑,“我反倒羡慕你们,一家和睦。”
“可我想娘。”方雨撇撇嘴,“我娘生我的时候,难产死了。从那以后,爹就一个人拉扯我们两个长大。还好,我爹没有续弦,所以我们不会被后娘欺负。”
上官靖羽眸色微暗,“我也没有娘。”
方雨挑眉错愕,“那阿靖姐姐有后娘吗?”她点了头,“我爹娶了很多小老婆,但--谁都不敢欺负我。我爹也不许任何人,碰我一下。他虽然宠我,但从不过问我的事情。从小到大,我见他的次数,少之又少。一年,也见不到几次面。他总是很忙,
而我--也渐渐的习惯了,一个人的日子。”
其实孩子有时候脾气,只是因为想要引起父母的注意,仅此而已。
就好比小时候,她要命的脾气,也只是想让爹回来多管管自己。哪怕骂一顿,打一顿也好。但,总是未能如愿。她爹随她闹,闹得不可开交,也只是回来收拾残局罢了。
她的爹是丞相,一人之下。
管得了天下,顾不上家。
方雨点了头,“姐姐,我懂了。”
“不早了,回去睡吧。”上官靖羽笑道。
想了想,方雨压低声音道,“姐姐,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上官靖羽一怔,“何事?”
“别让我姐姐靠傻哥哥太近。”方雨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神神秘秘的开口。
方云的心思,打从她看萧东离的第一眼开始,上官靖羽就已经明了。不过既然正主回来了,自然也没有方云什么事了。
上官靖羽点了头,“你放心,我会看好傻哥哥,但你也要帮我。”
“恩。”方雨笑着跑出去。
那一夜,很长,萧东离就躺在她的身边,虽然他傻了。
可是人还在,希望就还在。
隔日,上官靖羽一觉醒来,睁开眼睛当即起身。身旁的萧东离已经不知所踪,惊得上官靖羽二话不说就冲出房间。
院子里,方雨正在与方云大眼瞪小眼,不许她靠近萧东离。方云气急败坏,伸手便要去打方雨,却见上官靖羽站在门口,甩着白眼就进了屋。
“阿靖姐姐。”方雨笑着跑过来,“我拦着呢,你放心。”
上官靖羽点了头,“小雨,这儿可有药铺?”
“姐姐病了吗?”方雨惊问。
“不,我是想给傻哥哥治病。”上官靖羽莞尔,阳光里,面色微白,“傻哥哥病了,我给他治。”
方雨错愕,“姐姐会看病?”
上官靖羽点了头,“会一点。”
她给萧东离把过脉,是因为脑部受了重创,所以有血块郁结。只要能散了这些血块,还是有恢复的希望的。早年她为萧东离扎针,治愈过他的双腿,如今也只能再试试银针扎穴,看能不能有一线希望。
“村子里没有,蒿城里头有不少。今儿个爹要去采药,我去替姐姐办事如何?”方雨两个酒窝,笑得极为可爱。
上官靖羽连连点头,“好。”
要备的,不过是个寻常药箱。
最重要的是全套金针银针,其余的倒也可以凑合。
爷,你放心,但凡有一点希望,我都不会放弃。
长长吐出一口气,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上官靖羽这厢与萧东离身居小村庄,过起了隐居的生活。而那头,素言找上官靖羽,几乎要找疯了。一路上问人,谁都没有见过上官靖羽。
幽州城去不了,她就在幽州城外兜兜转转。
所幸她长着一张北昭人的脸,出现在幽州城外,倒也不会惹人怀疑。只是长此以往,似乎也不是个办法。
犹豫了好久,素言决定入城去碰碰运气。
当然,前提是千万别遇见圣女一族的人。
否则,就该轮到她倒霉了。
素言是地地道道的北昭人,自然能进得了幽州城,何况她身上也没带什么,就算搜身也搜不出别的。
进了城,她才觉,这几乎就是北昭人的天下。
寥寥无几的大朔子民,还在这里苟延残喘。熟悉的街面上,来来去去的都是北昭人。这才多久,就已经物是人非。
如果不是二皇子萧东铭,也许眼前的一切都不会生。
如果不是朝廷的枉杀忠良,岂会有如今的幽州悲凉。
天色不早,素言找了家客栈住下。心想着,等入了夜,再去原来的小院找找看,也许会有小姐的消息。
可是她没想到的是,入夜的幽州城,竟然有了宵禁令。
各家各户都不许出门。
到了夜里,几乎就如同死城一般,到处都是巡逻的北昭士兵,不见半个老百姓的身影。如此一来,她自然不敢出去。
这档子出去,就等于往枪口上撞。
看样子,只能等明天天亮了。
哪知她刚脱了衣服想要洗个澡,便听见门外有些动静。脚步声很乱,喧闹声很杂,似乎在搜人。
兵士挨家挨户的搜寻,客栈的每扇门都一一敲过去。
素言穿着中衣,开门探出脑袋往外看,心道:不是在找小姐吧?
哪知她这一开门,便有一道黑影一闪而过,直接带着她进了门。她刚要喊出声,却被那人一把捂住了口鼻,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是我,别喊。”
“青墨。”素言错愕,“怎么是你?为何你会在此?”
想了想,素言凝眉,“外头的人,是在找你?”
果不其然,是青墨无疑。
青墨点了头,扯下遮脸布,“他们在找我。”
脚步声渐行渐近,很快便朝着这头来了。
素言环顾房间,房间很小,几乎藏不住人。若是藏在床榻上,似乎极容易被觉。下一刻,素言的视线骤然落在了浴桶之中。
“你能答应我,把眼睛闭上吗?”素言问。
青墨一怔。她已经递上了一块布条,“把眼睛遮上,进浴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