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此看来,北昭朝廷,也是内乱不止。
萧东离站在营帐外头,望着清冷的月色。月色凉薄,将他的身影拉得颀长。他站在那里,双手负后,冷风拂过鬓间散,让额角的金饰微微散着迷人的流光。
眸温柔,唇角微扬。
怀中,揣着她的红盖头,裹着她的白玉蔷薇簪子,如影随形,仿佛从未分开过。
阿靖,我想你了。
愿将此心托明月,奈何肋无双翅飞。
夜深了,唯有埙声悠扬,点滴寄相思。
长相思,短相思,相思之人难相见,坐看红烛到天明。
许是真的心有灵犀,上官靖羽握着手中的埙,独自一人坐在烛光里,试着学他的模样,换上男儿装,低沉的吹着手中的埙。
思念教人抓狂,想得太久,连自己都分不清,此刻到底是她还是他。
爷,你说人不如故,我记得呢!
你我的约定,可莫要忘记。
我会等你回来,一直等,一直等……
爷,我想你了。
握紧手中的埙,上官靖羽定定的望着门外。芙蕖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皎洁的明月,银色的月光洒落了她一身。
芙蕖,也是想着傅少鸿的吧!
那日出征,她也不知去送了没有。
祈愿此生早重逢,淡扫蛾眉摒恩怨。
素言趴在自己的窗口,摆弄着窗口的七彩雀鸟,“彩儿,你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找到主人?我都来大朔那么久了,一点音讯都没有。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
七彩雀鸟歪着脑袋看她,有些嫌恶的拿脚蹭着自己的冠羽,最后直接飞出去,飞向隔壁的上官靖羽,稳稳落在上官靖羽的案前。
见状,素言急忙跑出去,难免心中腹诽,这畜生怎的也如此好色,见着上官靖羽便死活黏上去。
蓦地,她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由自主的在门口顿住了脚步,定了神去看上官靖羽,“小姐,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上官靖羽眉睫微扬,“什么?”
素言想了想,缓步走进门来,“小姐家中,可有人来自北昭?”
“没有。”上官靖羽摇头,“怎么了?”她抬头望着站在案上叽叽咕咕的七彩雀鸟,紧跟着笑了笑,“你慢慢找,总归能找到的。”
闻言,素言轻叹一声,“但愿吧!”
“对了,你这鸟有毒,为何你……还养着它?”上官靖羽问。
素言道,“这不是普通的鸟儿,这是追魂鸟,是--”她犹豫了一下,见着芙蕖进来,便转了话锋,“我们生来就不怕这鸟,血液与其毒素相生相克。若是我主人在,还能与鸟互通心灵,能识其鸟语。”
“这倒是奇了怪了,人与鸟还能对上话?”她不信。
“你别不信,我娘说,主人确实能与追魂鸟对话。”素言撇撇嘴,“可惜,我没见过,你也见不到。”
上官靖羽也不与其争辩,只是淡淡的笑着,望着案上蹲下身子的七彩雀鸟,“看样子它更喜欢待在我这里。”
素言道,“小东西喜新厌旧,喜欢上小姐了。许是小姐生得俏,这东西八成也是个色犊子。”
这话一出口,上官靖羽噗嗤笑出声来,却也没做计较。
天亮之后,上官靖羽去了一趟食为天。
大军离开这么久,也该有消息了吧!
只是去了食为天,上官靖羽才知道,素颜回来了,如今就在东都城内,也不知在哪儿猫着呢!素颜惯来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唯独怕了萧东离,敬上官靖羽。
如今她躲了起来,事情便不太好办了。
食为天的雅阁内,上官靖羽眉头微蹙,“汤伯,你能找到素颜吗?”
汤伯略带为难,“我只能说尽力。”
“御羽山庄的势力,还找不到一个人?”上官靖羽不解。“倒不是如此。”汤伯轻叹,“小姐也是知道的,素颜姑娘以往都跟着公子,所以御羽山庄的探子部署,她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由此来避开御羽山庄的人,那可谓是轻而易举之事。如今东都城内看似太平,实
则人心惶惶。”
“边关战事未卜,城中百姓自然无法安心。若要重新调动御羽山庄的暗桩,只怕会惊动一些不必要惊动的人,时机不成熟。”
上官靖羽点头,“素颜是御羽山庄出去的,对我们自然是极为熟悉,要想避开我们倒也不是难事。但是汤伯,务必加派人手暗自调查。素颜再小心,也有走了黑道的时候。”
“明白!”汤伯颔,“这方面,我去安排。”
“越快越好!”上官靖羽补充一句。
眼见着汤伯出去了,素言和芙蕖才走进门来。
“小姐,出什么事了?”芙蕖问。
上官靖羽嫣然轻笑,“无妨,只是想听听边关的动静。如今大军到了幽州城,想必很快就会跟北昭交战。”
她定睛去看芙蕖脸上一瞬即变的表情,芙蕖的心里,也是担心着傅少鸿的吧!
芙蕖不语,站在一旁半垂着头,俨然一副漠不关心的模样。
素言道,“跟北昭开战?”
“你不知道?”上官靖羽蹙眉,心头一想,也对,素言确实不知道这些事。
“不知道。”素言摇头,“北昭领军的是谁?”
上官靖羽想了想,“好似叫什么风里花的。”
“族长?”素言愕然,一脸的错愕,“族长亲自上战场了?那小姐所担心的人,是不是也上了战场?”
“是。”上官靖羽笑得微凉,眼底带着些许担虑,她将视线投向窗外,微光落在脸上,荡开烟波般朦胧的迷离色。
她的爷,上了战场。
“族长好生厉害。”素言道,“我险些出不来,差点被族长抓回去。”
“你认识风里花?”上官靖羽问。
素言点头,“风里花是圣女一族最年轻有为的族长,武艺超群,心性喜怒无常,平素谁也不敢跟族长说一个不字。但族长只对主人没办法!”
上官靖羽笑了笑,“那你主人到底是谁?”闻言,素言摇头,“不能说。”